站定在院子中的北堂誠文回頭從窗子瞥了眼坐在桌前一臉疑惑的安曉琪不禁笑了,回頭邁開步伐繼續向前走著。
他今天的確有點反常沒錯吧,然而這只是她的感覺罷了。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已經把要說的話說了,能不能領會到就是她的問題。
想來,她那麼聰明的女子應該能听懂他的話外音吧。
出了院子北堂誠文徑直去了歐陽洛凝的屋子,在種植盆栽的歐陽洛凝見北堂誠文來了很淡定地將一包藥粉遞給了他。
「這是你要的。」
收過藥粉包點了點頭。
「你確定要那麼做嗎?」。歐陽洛凝似是有點遲疑地看著北堂誠文,後者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既然如此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隨時找我,不過……那樣做了,對你有好處嗎?」。
北堂誠文無謂一笑,說︰「對本王來說不論做什麼都百害而無一利,因為,本王是攝政王。」
听言歐陽洛凝也只能無奈一笑,她什麼都不說不問可是心里很清楚北堂誠文這句話的意思。現在小皇帝還小,可是總有一天小皇帝會長大的,到那時小皇帝對北堂誠文的不喜歡便會轉變為不安、提防和仇視,難免會上演一場爭逐。
那場爭逐注定會以北堂誠文的「失敗」而告終吧,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這江山和皇位。
天下沒人能斗得贏北堂誠文,除非,他想輸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北堂誠文看了眼歐陽洛凝思忖了下點頭同意了下來,帶著她也可以以防萬一,何樂而不為呢。
歐陽洛凝跟著北堂誠文去到了一間偏僻的屋子,推門而入便見被幫著四肢嘴里塞著抹布的可兒,一看到來人可兒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拼命地掙扎起來。
北堂誠文拿著藥粉放進茶壺里,隨後倒了杯水端著走至歐陽洛凝的身旁遞給她示意她來喂,接過杯子的歐陽洛凝思忖了下扯開可兒最終的抹布一口氣將水灌進了可兒的嘴里,可兒拼命地掙扎著,輕咳了幾聲後剛想開口求救就被歐陽洛凝封上了穴道。
「一個時辰之後就可以了。」
「來人。」
無愛悄然無聲地走進了房間從懷中掏出了匕首走向可兒,刀起刀落間可兒的雙手和雙腳頓時多出了四道血蛇,簡單地用紗布綁裹好後無愛便起身站在了北堂誠文身旁。
「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是」
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可兒歐陽洛凝只能搖頭,如果可兒這丫頭沒有替上官娉婷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那下場也許就不至于如此悲慘。
北堂誠文看了歐陽洛凝一眼,見她臉上露出了唏噓之情不禁問︰「你在可憐她嗎?」。收起可憐之情歐陽洛凝看向北堂誠文淡然一笑說︰「這是她選擇的路,不是嗎?」。
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頗為欣賞的神情北堂誠文點了點頭,出了屋子鎖上房門後就看見已經裝扮好的無愛款步走來,原本利落的裝束已經變成同可兒一模一樣的打扮,就臉容貌都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歐陽洛凝微眯雙眼打量了下,看出了無愛這一身易容的裝扮是出自已經絕跡江湖的千面公子之手。
「王爺。」
「你覺得如何?」北堂誠文問想身旁的歐陽洛凝。
「千面公子的易容絕跡獨步江湖,自然是天衣無縫。」
無愛看了眼歐陽洛凝再看了眼北堂誠文,接收到後者的眼神後微微頜首道︰「千面公子早就已經死了。」
歐陽洛凝睜大雙眼萬分詫異地看著無愛,她的判斷不會錯的,這樣完美的易容絕對是只有千面公子才能做到的。
「在他將所有絕技教授給我之後就已經死在我的劍下。」無愛淡定地吐出一句話。
千面公子死了?當年傳說千面公子被割下透露曝尸荒野的事莫非是真的,而殺死他的就是眼前這名女子。只是,千面公子從未收徒,又為何會將自己的絕學交給一名素不相識的女子?
北堂誠文示意無愛退下自己則同歐陽洛凝一路朝著她的院子走去,在路上向她講述了有關千面公子的事兒。
原來,在一年前千面公子就已經被無愛所殺並且曝尸荒野。當時,無愛受命去向千面公子習藝,並且上演了一場美人救英雄的好戲,也是因為如此千面公子為了報答無愛的救命之恩才肯將自己的所學教授于無愛。
當然,千面公子並非愚蠢到會將所有絕學都交出來,為此無愛在他身邊待了整整一年儼然已經成了他的夫人。只是千面公子怎麼都料想不到,救過他命且拜了天地的女子竟然會在學會他所有絕技的那一天殺了她。
當千面公子說出已經沒有什麼可教授的話時就等于下了自殺令,刀光劍影間人頭落下,無愛提著千面公子的人頭回到了王府。
「那個人頭就是本王送給你的生辰禮物。」北堂誠文講完最後一句話就離開了。
送給她的……禮物
難道說當年讓她經歷非人般待遇的就是傳說中的千面公子?當年控制著江湖三大殺手夜叉、閻羅和羅剎的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千面公子。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主子的真面目,只是接受任務然後去完成,每次來傳話的人都是不同的人,他們以信物為證。原來,一直傳話的都是千面公子本人,只是每次出現的臉不同而已。
歐陽洛凝,這是他為她取的名字,而閻羅,則是江湖上的人為她取的綽號。
這輩子她唯一一次見過他的真容就是在看見那顆頭顱的時候,那張臉是真實的他。
三日之後的一個夜晚,夜麟還是來了,王府的戒備森嚴卻還是讓他溜了進來,站在司徒玉艷的屋前拾起一塊石子朝著坐在屋內司徒玉艷打去,下一秒司徒玉艷動彈不得,趁著此時夜麟推門而入,在看見夜麟的瞬間司徒玉艷眼神一顫。
夜麟,他竟然又來了他當真是不要命了嘛?
抱起司徒玉艷迅速出門一路飛奔著朝著設計好的路線而去,在路徑大院中的池子邊時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猛地止步拔劍相向,夜色中看不清來著的面容,但還是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來者抽出一條長鞭置于身子左側,夜麟一見頓時心中一驚往後退了幾步。
長鞭,左撇子,這個人莫非是……
「羅剎,許久不見了。」
這個聲音果然沒錯,這個人竟然還活著
「少正柯」
少正柯超跨出一步,微微抬頭輕笑地看著夜麟,迅速瞥了眼被抗在肩上的司徒玉艷說︰「你果然是為了她而來。」
夜麟警惕地看著少正柯一手扶著悲傷的司徒玉艷一手舉著長劍一刻不得放松地指著少正柯。他還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出現。
當年哧詫江湖的人物現在竟然一席家丁打扮站在他面前,呵,不過他也沒什麼資格這麼想別人,他不也是卑躬屈膝地跟著別人做了別人的爪牙嘛。
「堂堂的武林盟主什麼時候成了北堂誠文的走狗了?」
少正柯不怒反笑站在夜麟面前淡定地說︰「武林盟主已經死了,你現在看見的少正柯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既然是普通人,那就讓開道不要攔我去路。」
「你為了你愛的女子陷害了我愛的女子,你覺得我會讓你就這麼輕易離開嗎?」。
夜麟察覺到一絲不妙,他今日只是想來帶走司徒玉艷,沒想到竟然會被少正柯阻攔,更沒想到的是少正柯所愛的竟然是上次被他陷害的何以安生。「既然你所愛的女人也被北堂誠文強行娶了來,那你可以體會我的心情,何必阻攔我。」
少正柯搖著頭看著夜麟一步一步極度緩慢地走近,夜麟舉著劍一步一步往後退著。
他自認武功高強輕功和鎖喉鏈獨步天下,然後論及武功他可不能保證能抵得過少正柯,更何況他現在身上還扛著一個人。
「我和你不同,她若不想走我絕不強為。」
「那如果你所愛的女子有危險,你也會坐視不理嗎?」。少正柯站定沒有在朝前走著,夜麟以為自己說動了少正柯便繼續說,「我和你所愛的女子在這里都不會幸福更不會安全,所以帶她們走才是最好的選擇。」
少正柯低沉著頭沉默了片刻,說︰「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人能害她。以前沒能保護好她,但從現在起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她要留我就陪她留,她要走我隨時和她天涯與共。」
他和夜麟不同,他尊重她的選擇。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他認識的何以安生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他要待在這里,待在她的身邊倒查清楚並保她周全。
「既然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夜麟不想和少正柯起正面沖突,轉身便想以輕功逃離,誰想腳下一沉回神後發現那長鞭不知何時纏在了他的左腳上。
舉劍欲斬,那長鞭忽然主動松開了,同時一陣騷動聲傳來,抬頭看去發現少正柯已經不見了,而四周不知從哪里出現的一眾黑衣人讓他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