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幸存者們很想說他們連手帕都準備好了,可是……原本應該很煽情的母女相認的場面為什麼會這麼的詭異?三個女子站在一堆腐爛的尸骨默不相言,一陣陰風吹過,因為恐懼尚未注意的腐臭味現在是如此的濃烈,腐臭混合著死亡的氣息,在這個靜默的村莊里彌散。
天空,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
末世的第二個黃昏即將降臨。
——————————————————————————————————————————————————————
「不要吃我!莉莉亞不好吃啊啊啊——TAT」
「張嘴張嘴,那個禁止食用!」
尖細的叫聲驚醒了沉浸在噩夢中的人們,呼救聲爆發在腳邊,驚得劫後余生的幸存者們慌了腳步……喪尸嗎?!難道還有那些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怪物?!低頭一看卻發現……一只胖胖的狗叼著一只胖胖的老鼠?!
「張嘴張嘴!」愛麗絲記得顧不上身份暴露,慌張的用爪子鉗住和她差不多大的泰迪犬的腦袋,女乃茶小倉鼠正在尖利的牙齒里掙扎,眼看就要被「吃掉」,她的姐妹也在泰迪犬的腳邊急得團團轉(繞著「大狗狗」轉圈圈……)。
「小狗小姐,那個你不能吃。」兔子君里奧也慢條斯理的說道,把自己比較細的「胳膊」慢悠悠伸進被波斯貓死死扒住的嘴,試圖將縮成一團的莉莉亞撥出來,「你沒看見小老鼠會說話嗎?那個和你一樣是第二覺醒者。」
「但是花卷好餓……」
最後,實在看不下去的紫蘇結束了這場鬧劇,他對著不肯松口的同類發出類似野獸低吼的警告,嚇得泰迪犬直接吐出一團沾著口水的毛團。誰知對方不僅是嚇到了,已經是嚇到也縮成一小團,「滾」回自家契約者身邊,委屈的看著紫蘇……你欺負偶╭(╯^╰)╮。
「……」紫蘇很無奈的低頭梳理自己的毛發。
「莉莉亞,沒事吧?」終于趕來「救援」的無愛將驚魂未定的小倉鼠抱在手心,用縴細的手指搓著她的小腦袋,但是眼楮還是看向此刻異常死氣沉沉的村莊。
「不要再添加我的工作負擔了。」白夜嘆了一口氣,只能重新組織語言安定驚魂未定的幸存者們。
但是幾個年長的村民卻饒有興趣地走到第二覺醒者面前,和藹地和他們聊起天來,還是不是模模兔子的腦袋或是逗逗小倉鼠。
「你也是覺醒者?」無愛邁著優雅的貓步繞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仔細打量,對方則緊張地抱緊手中的狗狗,順便悄悄蹭向一邊同樣緊張的哥哥。無愛見狀,露出兩顆小虎牙,「你怕我?」
「那個……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剛才真的不好意思……」婧把花卷探出去的小腦袋按回來,「我叫……婧,那個……」哥哥……你居然……幽怨地瞄向早已閃到安全距離的自家老哥。
「鐘離無愛。你的小狗餓了嗎?」。無愛深紫的貓眼充滿了興趣,她的手一晃,一根香腸憑空出現。將香香的肉腸靠近花卷的嘴邊,花卷的眼楮頓時亮起來。肉腸在小狗狗的鼻子幾乎要貼上去的時候又縮了回來。
「嗚嗚……」
「想吃嗎?」。小貓咪壞壞的笑了。站在一旁的幾個人眉角都忍不住抽了兩下,他們看見了……一只正在逗狗的小貓……看見花卷那一雙可憐水汪汪的大眼楮,無愛不再逗她,將食物遞了過去。
「今天就在這里過夜?」無愛看向雲,問得很自然,好像她們一直都是這種相處模式般融洽。站在遠處的覺醒者時不時就向她投來探尋的目光,那種露骨的「研究」讓她渾身都不自然。無愛一抬頭,那些覺醒者有各就各位,仿佛從來就沒有分神過。
「應該就在這里休息一晚上,周圍已經沒有可以容納這麼多人較為安全的休息之地。」雲看著一地尸骸,還是有些猶豫,「尸骨燒掉就沒有問題,但是幸存者在這里,心理負擔會很大。我怕他們的精神會崩潰。」
「這里不安全,還有,一些東西。就在地下,但是被困住出不來。」無愛掃過幸存者,的確,就算是雲帶來的,他們大多數人也十分疲憊,甚至有濃重的黑眼圈,看來好似有好幾天沒有休息了,其實末世才過去一天。這樣下去,無愛可以想象,崩潰是遲早的事。以前她在搜索幸存者時,經常能在廢棄的房屋牆壁上看見或是用墨水,或是直接用血瘋狂涂抹的「涂鴉」,然後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發現還溫熱的尸體。所以能在末世活下來的,幾乎都是「瘋子」。
「果然還有嗎……」雲卻沒有驚訝,她看著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和為數不多的村民們,最終垂下眼簾,「覺醒者應該有膽量留下來,幸存者……不想留下來的就隨他們吧。」喪尸對于他們來說習以為常,甚至與它們同在一個屋檐下也是經常有的事。
很明顯,幸存者在听見兩人的對話後,都不安的竊竊私語。
「人類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但是也不至于在這種關頭都挺不過來。」花間月並不贊同兩人的觀點,「小雪不是挺過來了嗎?」。
無愛復雜的看向昔日的好友,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花間月對貓少女溫和地笑了笑,頓時寒冰包圍的氣場春暖花開。看見熟悉的微笑,無愛緊繃的臉也開始緩和,同樣報以微笑,那抹極淡的微笑略帶羞澀,如一朵綻開的雛櫻。
「少女之間純潔的友誼啊……啊,痛痛痛,你干什麼啊?!」司馬霞光瞪向還揮舞著拳頭的初微微。
對方毫不示弱的瞪了回來,立刻把某人的氣勢壓倒,「少跟我來這一套,你那個猥瑣的目光是怎麼一回事?」
————————————————————————————————————————————
「這種怪物啊……很早以前這里就有咯,沒人還害怕它們。而且我們這把老骨頭以死也不能抵罪了咳咳……」
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駝著背走到那些強大的覺醒者面前,他渾濁的雙眼突然爆發出一絲精光,「陸仁頤死了,也算是少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大人物’,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們村莊下面確實有一些不得了的東西。咳咳……」
「老人家,你是……」雲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問道,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過激行為。
「小丫頭,你們的來歷應該不小吧,看你這樣子很熟悉和它們作戰。」老人轉向一邊驚訝的無愛,咧嘴一笑,「你覺得這下面是什麼?」
「還有很多很多比普通喪尸奇怪的東西,這個村莊到底是……」
「你們管那些東西叫‘喪尸’嗎……奇怪的東西……哦,咳咳…你是說它們啊……原來又多了這麼多怪物。」老者的腳跺了跺松軟的土地,「這個村莊,其實才成立了七年。剛開始來這里‘居住’的人很少很少,也是到後來因為‘老板’的待遇太好,才招來了一大批科學家,他們帶著家眷來到這里,沒過多久居然形成了一座村莊。科學家們平時一直在這下面搞‘地下研究’。」
「地下研究……」雲喃喃道。
「哦?你也知道一些?你們仔細看看我們村里活下來的是些什麼人。」
村民們聞聲抬起頭……無一例外,活下來的居然都是年過半百的,甚至還有一些骨瘦嶙峋的老人……那些年輕力壯的年輕人早已在之前的混亂中因為驚慌失措送掉了性命。
「晚了啊,等我們醒悟過來時已經太晚了……咳咳…」老人重重嘆了一口氣,「果然,現在老天爺的懲罰到來了啊……你們看看,就活下來我們這麼一些老不死的……那些年輕有才華的,把我們擠下來的科學家就這樣永遠長眠在地底下,不對,或許也變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喪尸……唉——!」
「可悲啊,我們這些當年貪圖名聲和富貴的人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了。本來以為就這樣一輩子老死在這里,沒想到那個東西居然‘泄露’,那些小青年把自己的才華奉獻給這種可怕的病毒,居然已經把它改造成這麼可怕的東西實話告訴我,外面是不是到處都被這種病毒給」
「‘人類基因改造工程’中國分部……居然就在這里?!」
雲不可思議地說道,幾位覺醒者也難以置信地聚集過來,想加入他們的對話。
而無愛則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母親,貓眼中滿滿都是疑問。
白夜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也走了過來。
「‘改造計劃’?你看看他們都干了些什麼!地球都因為這個毀掉了啊!什麼為了人類的進化,什麼為了人類更長久的生命,醫學的重大進展!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咳咳…」老人突然變得很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稍一不注意就會岔氣。
「我們沒有制造出萬能的‘神’,卻把潘多拉的魔盒給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