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從空茫無邊的噩夢中蘇醒時,已在顛簸的大巴中。
「櫻櫻,休息的好嗎?」。雲輕撫那投入絲綢般柔順的白發,抬頭看向車窗外都市的廢墟。
「我睡了多久?我們又要去哪里?」無愛也看向車外,鋼筋水泥構造的死亡之城散發著濃郁的腐臭……這是禁區城市特有的景象。小純居然就在車外,隨著車的前行狂奔!無愛笑著對他招了招手,竟驚奇地發現他血紅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名為欣喜的情緒。
「前往……人類家園的歸途。」雲笑而不語,回答無愛的是坐在她身邊的花間月。
「愛麗絲他們呢?」
「小動物們有點吵,怕影響你休息所以在另外一輛大巴上。」白夜笑眯眯的回頭答道,雖然他的聲音平板的比「維多利亞」還過分,但是無愛似乎還是听出了些許……頭痛無奈?
「喲,我們的睡美人終于醒了~」上官昊坐在前排,頭也不回地抬起手招了招就算打好招呼,一個罐頭月兌手而出,正好被無愛接住。
無愛麻利又不失優雅地打開罐頭,肉類的香味頓時在車廂四溢,居然是牛肉罐頭!這對于已經吃慣下品食物的她來說,竟有些不習慣,「沒有餅干或者八寶粥之類的嗎?」。(你的那個被遺忘很久的空間里,不是有一個超市的庫存嗎……)
「你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應該好好補補。」雲將推過來的罐頭重新塞回無愛手中,手指輕叩她的腦殼,「你啊……受這麼重的傷回來……」
「抱歉。」無愛的語氣終于不再受第七感的影響那麼的冰冷無情,微微帶些顫抖,透露著心中不明的感傷……自己又讓母親擔心了呢。以前不用顧慮,甚至不會在意,因為自己是孤身一人。但是習慣孤獨以後才猛然驚醒,現在自己的身邊還有關心自己的親人,而自己卻將此忽略……想要的得不到,當得到時卻又忘記珍惜,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
不,末世之下活著的幸存者們,都漸漸學會了放棄。
「唉,我們都在玩兒命啊。」不論是哪個覺醒者,都認不出自己三年前的模樣……有些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面目全非,但是,他們總會記起那份屬于人類應有的驕傲,不是嗎?雲笑著揉揉突然陰郁的無愛的腦袋,在她眼中,即使是火焰女皇,也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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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已久的XX住宅小區突然駛入數輛大巴,游蕩的喪尸們紛紛駐足,朝著散發出誘人香氣的大巴緩緩移動……大巴內突然竄出數位拿著奇怪武器的人類,立刻將周圍「清理干淨」,他們訓練有素的分成三個小隊,每隊三人,一隊負責清除前方喪尸,一隊跟在緩慢前行的大巴斷後,還有一隊負責擊殺遺漏的喪尸和天空可能出現的喪尸鳥。
「動作快一點,XX搜索一二樓,XX搜索三四樓……這幢住宅樓有活體意識,應該有幸存者,十分鐘後頂層最東頭集中!」無愛提著華麗的裙角不斷下達命令,作為經驗老道和威望最高的搜索隊員,她在這群應慕名而來的覺醒者中,有較高的統率能力。
其他幸存者則在雲等人的護送下,直接爬向住宅樓的最高層。樓梯道里隨處可見游蕩的喪尸或者血塊,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威脅已經降到最低。
「這倒是個暫時休息的好住處。」無愛撓了撓肩頭波斯貓柔軟的小腦袋,優雅地踩著樓梯跟在大部隊的末尾,小純小心翼翼地跟在母親身後,略帶好奇的看著四周從未見過的建築。
「白夜似乎有什麼計劃,他的計劃草稿已經能夠有漢語詞典那麼厚了哦~」愛麗絲親昵地蹭蹭無愛蒼白的皮膚,好久沒有和無愛這麼親密了,喵~
「白夜哥哥真是的,做什麼事都這麼認真。」無愛想起從前自己曾和白夜提過想要在不傷害身體健康的前提下鍛煉身體,結果白夜在美國發了封電子郵件……里面是詳細到有幾個G的鍛煉計劃表和演示圖……而且精確到每一天……
在法律上私闖民宅是不合法的,但是在這個末世,哪里還有民宅呢?
整個公寓溫馨的布置可以見得幾天前,這里還居住著一個溫暖的家庭,凌亂的拖鞋和行李卻有見證這個家庭在病毒爆發的那一刻的震驚與絕望,屋去人空,或許他們成功逃亡,或許就在剛才,哪一個被擊殺的喪尸就是他們的前生……
「呼——總算是有個人模人樣的地方可以休息了!」
「就是啊,上次在那個村莊睡都睡不著,就怕地下在伸出一雙骷髏手……」
幸存者們大都松了口氣,一坐在地板上感受來之不易的「安全感」。無愛突然覺得古人說的一句話很有道理,「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雖然用在這里不太恰當,但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當人們發現自己有強大的後台可以依憑時,人性美好的一面才會有展示的平台,誰會在性命不保的情況下關心別人,替別人分憂解難?但是,這樣又會帶來新的問題——幸存者們會認為這種保護是理所應當的,從而去索取更多、更多……永遠不知道滿足,而長期生命受到威脅的人才會知道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所以人類啊……既不能共苦,也不能同甘。
想到這里,無愛用華麗的長袖遮住嘴角,掩飾轉瞬即逝的冷笑。
「等樓層清理完畢後,我們一共有五十四位幸存者,二十一位覺醒者和契約者,或許等一下還能有新的人員加入,分配房間上會有些擁擠,不過我還是認為盡量擠在同一幢樓內更保險,大家認為呢?」白夜依舊在那仿佛永遠不會斷電筆記本上飛快的打著資料,頭也不抬的詢問眾覺醒者的意見。
「沒意見,你看著辦吧。」見識過白夜瘋狂的工作效率,沒有人有反對意見。
「雲總,女皇,找到幸存者了。」羅叔帶著一幫拿著鍋碗瓢盆護在胸前的幸存者進入屋內,他們大多面色憔悴,濃重的黑眼圈(和某哥特魔女的那種化妝不一樣,純天然……)卻掩蓋不住求生的和驚喜。
「辛苦你了,到白夜那里去登記一下。」雲自動忽略那群數十人組成的幸存者小隊中幾束不懷好意的目光,當然,當他們的目光接觸到猙獰的終結者小純時,趁火打劫、不懷好意已經轉變為驚恐。阿拉~到底看上去威懾力就不一樣,乖「孫子」,咱的櫻櫻可不是這種猥瑣的人可以只染的~(原來……這位也是月復黑……)
覺醒者們也相互交換眼神,眼神中流露的不屑只有彼此才能了解,自不量力的人類啊……火焰女皇坐在他們中央,帶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悲憫」,注視著那群新來的點頭哈腰的幸存者。當然,無愛不是在悲憫,只是……覺得他們這種人真的很悲哀呢,雙手沾滿的不是喪尸的血,而是……
他們身邊兩位如受驚小鹿般的女子欲說還休,但被幾個男人瞪了兩眼後,都乖乖退到了一邊。喂,你當我們這麼多人是傻子啊!這個都看不出來!
不是那些用來「護身」的菜刀上,沾了多少無辜人類的鮮血。
「小婧,交給你一個任務。」女皇大人帶著零度微笑對一旁發呆的菜鳥覺醒者鉤鉤手指。
「什麼什麼?」屁顛屁顛的某婧帶著花卷蹭到華麗的裙角邊。
「和第二夢、林玉婷幫忙照顧那幾個新來的女性幸存者,如果那幾個看上去就是壞人的幸存者要欺負你們,找小純幫忙,知道了嗎?小純,陪他們玩玩就好,不要殺了他們,那是完全沒有價值的……不,殺了後說不定腦袋也會跟著一起退化哦~」
「明白了,母親。」嗯,殺了那群「壞人」會退化的……
「……」女皇,你太壞了……其他覺醒者只能裝作無事望天……花板,啊,那個吊燈真的設計挺不錯……
同樣听見對話的眾幸存者也默默瞥過頭,算了,祝那幾個倒霉蛋走運吧,千萬不要在女皇頭上動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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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所有的幸存者,白夜特意將上官昊和羅叔分到幸存者中,與新進的幸存者住同一個房間……不學乖的話就不要怪他們無情。
覺醒者們則住在一二兩樓,負責整幢樓的安全。
此刻,一樓的一間客廳內,鐘離無愛、雲、白夜、花間月、羅叔、南宮紫苑,這一群覺醒者的幾位核心人物正在討論一項後來改變整個末世格局的瘋狂計劃,這也是後來載入新世紀史冊的重大轉折點——「浮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