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名門 正文 30.另有所

作者 ︰ 芸汐

「修良哥哥,你不要這麼說,畢竟嫂嫂肚子里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

不等她說完,寧修良已迅速伸手掩住了她的口。

他深吸口氣,隱忍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芷萱眨了眨眼楮,羽扇般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透露著不解。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可以罵我、打我、怨我,別再對我說這種話了,好嗎?」。

她忽然覺得,寧修良其實也是一個可憐的人,一個用情至深的男人,可惜卻找錯了對象,不得不讓人感嘆造物弄人。

而且,看起來,他又曲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說這話,是為了刺激他,為了表達對心上人身體背叛的不滿,某些時候,她甚至有當即告訴他,關于倆人換魂經過的沖動,只可惜,芷萱不是一心為旁人著想的聖女,她只是一縷小心翼翼生活在異世的游魂而已。

直到她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寧修良才松開手指。

「二小姐——」

夜色中響起鶯兒的聲音,想必倆個丫頭真的等急了。

芷萱轉身去尋她,寧修良趕緊跟過來。

「修良哥哥,答應我,不要再要旁人找到尋我不是的借口了!」她突然停下腳步,鄭重的丟下一句。

寧修良被她說得一愣,心頭當即明白,她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芷萱出了池心亭,還未走到岸邊,鶯兒就當面迎了上來。

「鳶兒呢?」

「奔波了一整天,奴婢看她也倦了,就讓她先回去歇著了!」

芷萱看她一眼,這丫頭倒是真有幾分大丫鬟的潛質,想到這里,她也沒再多問,點了點頭,便在她的攙扶下往頤園走去。

次日一早,穿戴整齊到懷瑾園和寧園請過安後,鶯兒就取來筆墨紙硯,擺上從寧老夫人那里借來的佛經,煞有介事的準備起來。

「二小姐,老夫人說,你初涉佛法,先抄這套《般若波羅密心經》,可一邊抄寫,一邊參詳。」

芷萱一听,頭都大了,別說佛經這種東西她根本不感興趣,但是毛筆字這一關,恐怕她就過不去。

但事到臨頭,總得想個辦法不是。

接過一本《般若波羅密心經》,她隨手翻了翻,書中文字全為整齊娟秀的小楷,且經文簡短,雖是繁體,連蒙帶猜的認出來倒不是難事,可要寫的話……

看她一臉為難的模樣,一旁的鳶兒趕忙過來說︰「小姐不必為難,你要是不喜歡,奴婢替你代筆就是……」

听她這麼一說,芷萱和鶯兒都免不了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鳶兒嚇得倒退一步,囁囁道︰「二……二小姐素來不喜舞文弄墨,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只想做個夫慈子孝的賢妻良母,所以……所以先生教學的時候,都是讓奴婢代為听課……」

她一說,芷萱就明白了,只怕是那寧二小姐打小就顧著和寧修良玩樂去了,根本無心學業,這樣說來,她毛筆字寫不好,也不足為奇了。

這樣一來,她頓時輕松不少︰「你代寧……代本小姐听課,難道從未被先生發現過?」她好奇啊,總不能府中請的先生,連自己的學生都不認識吧!

鳶兒听了,不由委屈︰「誰說沒被先生發現過呢,不僅奴婢被先生打了手心,小姐也挨了先生罵呢!」

「哦?他都罵什麼了?」芷萱眉頭一挑,這先生還挺有些膽量的,連太師府的小姐也敢罵。

鳶兒哪知她心中所想,只當是自己說漏了嘴,惹得二小姐不高興了呢,忙著解釋︰「二小姐不必與那老夫子一般見識,他也就是背地里說說閑話而已,再說了,大少爺當時也找由子將他攆走了,你就不要生氣了!」

芷萱莞爾,寧二小姐毛筆字寫不好,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好了,我才不生氣呢,按慣例,你去寫吧!」剛搖搖手把鳶兒指使走,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鶯兒,你去忙吧,有鳶兒在屋里陪我就行了!」

鶯兒雖有些不甘,但見她說得決絕,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轉身離去。

不想,剛一轉身,芷萱又補上一句。

「哎,等一等,再給我準備一套筆墨紙硯,本小姐要練字。」

鶯兒總算是稍稍放下心來,先前听鳶兒說寧二小姐不會寫字,她還真替她捏了一把汗,畢竟鳶兒這丫頭不能替她寫一輩子,如今見她回心轉意,忙高興的應聲出去了。

芷萱當然清楚鶯兒的小心思,她這麼做,一來是要讓她放心,另一方面,卻是有話要問一問鳶兒。

鶯兒一離開,她就踱到鳶兒身旁,那丫頭正端著在書桌前,一筆一劃小心的抄寫著經書,憑心而論,這丫頭毛筆字寫得還真是不錯,雖談不上什麼神韻風格,卻是字體娟秀勻稱,入眼舒爽。

「鳶兒——」她輕喚一聲。

「嗯?」

看起來,鳶兒已經進入了一種近乎于忘我的境界了。

「你跟了我這麼久,是不是我的事情,都知道呢?」芷萱特意用一種近乎于催眠的舒緩語音說話。

「呃?」不想,這丫頭倒挺機警的,一听這話,馬上就要擱下筆起身。

芷萱忙用雙手按住她的肩︰「都說了日後姐妹相稱,還跟我客套?還不坐下——」

鳶兒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二小姐自打上次懸梁自盡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這話說得,讓人心頭一跳,該不是反差太大,連這沒心沒肺的小丫頭都起疑了吧?

「那你覺得如今的我怎麼樣?」

「……」

「鳶兒,我跟你說話呢——」

鳶兒心無旁騖的寫完一撇,頭也不回的說︰「如今的小姐,沒有架子,不亂發脾氣,對鳶兒又好,就是……」

「就是什麼?」

這丫頭靦腆一笑︰「就是有些讓人模不透。」

芷萱舒一口氣,笑了,暗道,我若是叫你一個神經大條的小丫頭都看透了,那豈不是白活了三世。

「鳶兒,你覺得樂世子這人怎樣?」繞了半天圈子,她總算是回到了正題上。

她沒想到,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竟嚇得鳶兒手一抖,竟將一個好好的字給寫糊了。

「二小姐,你對樂世子還沒死心?」

鳶兒這話一出口,卻也把芷萱唬了一跳,莫非,那寧二小姐當真對樂頌那小子動了心思,可她不是應該一門心思放寧修良身上的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

見她忽而變了臉色,鳶兒心知自己說錯了話,慌忙將筆一擱,跪倒在她跟前。

「二小姐大人大量,是奴婢口無遮攔,一時失言——」

芷萱看了看她,她越是這樣,就越是叫人放不下心來。

想了一想,她嘆口氣說︰「鳶兒有所不知,自打上次死過一回,很多事情,我都有些記不清了……」她一邊說,一邊拿眼角瞄她,這假裝失憶的蹩腳借口,騙她總是綽綽有余的吧!

沒想鳶兒听了,倒反過來安慰她︰「忘了也好,現在不是挺好的麼!」

芷萱翻了一個白眼,從衣袖里掏出一個物件兒來︰「這個東西,你可還認得?」

鳶兒定楮一瞧︰「哎呀,這個不是給了樂世子麼?」

「你可瞧仔細了,這個當真是給了樂世子?」她不死心的看著鳶兒。

那丫頭想也不想,開口就說︰「那日在樂府回廊,奴婢按二小姐的吩咐,在你與樂世子擦肩而過的時候扔下這個鴛鴦荷包,還親眼看到他撿起來放到了袖袋里。」

「鴛鴦荷包何其多,你怎麼能確定就是這只?」

「二小姐忘了,這鴛鴦後的並蹄蓮,還是鳶兒替你繡的呢!」鳶兒一邊說,一邊細心的指出。

芷萱想想,也是了,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哪有不記得的道理。

「那我可有說為何要讓你扔下這荷包?」她真的很想知道,當初寧二小姐是報著一種什麼心態去勾搭樂頌的。

可鳶兒只是怔怔的看著她,一雙眼楮里寫滿了茫然。

她不知道,也不足為奇,就她這心性,寧二小姐不放心叫她知道太多,也是對的。

芷萱收起荷包︰「我知道了,你繼續抄佛經吧!」

這麼一問,她心底大約也有個譜了,寧二小姐當初確實向樂頌示好過,盡管所為何事不清楚,但依據樂頌所說,「樂歌新婚不久,他就搬離丞相府,去與太子伴讀」來看,寧二小姐這麼做的目的極有可能並沒有達到。

至于這只鴛鴦荷包,自然是那日她在建安寺的茅房里,臨時起意,留起來的。

「對了,這荷包的事情,你就當不知道,自個兒爛在心里好了!」

「唔。」

看著鳶兒一門心思認真寫字的模樣,芷萱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犯傻,這丫頭的嘴,可是不帶把門兒的,看看手中的鴛鴦荷包,美則美矣,終究是個禍端。

不容多想,她找來一把剪子,三下五除二將那荷包絞了個七零八落,把那一堆雜碎攏在手心里,她總算是放下心來。

「二小姐,你要的文房四寶——」

鶯兒剛一進來,就瞧見她兩手握拳,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

「哦,呃,我有些月復痛難忍,快些領我去……」芷萱回過神來,趕緊一把按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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