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榕楓說完,劍眉一橫,直直地望進易洛雪的眼中。
易洛雪眉頭微皺,輕嘆一聲。
「既然王爺執意如此,本君也不好強留。不過,至于這株雪蓮,王爺一定得服食。這可是本君一片心意,王爺此番路途辛苦,結果剛到就折回,本君實在過意不去,所以,王爺雪蓮花乃我國珍寶,王爺萬萬不能再推辭了。難不成,王爺是怕本君下毒?」
玉榕楓聞言,袖中手微微一緊,握住佩劍。
「怎麼會?君上多慮。現在本王身負救出大使,共建兩國和平之使命。君上怎麼會對本王下毒呢?再說,如果本王客死異鄉,君上豈不是會招人笑柄、遺臭萬年,甚至挑起國家間的戰爭?這種有失國體的愚蠢舉動,又怎麼會發生呢?」
說罷起身拿起雪蓮花,仰首服下。
「好,王爺真乃豪爽之人。來人,挑選十名精英護衛護送王爺回國,即刻啟程。」
「謝君上。」
待玉榕楓離開大殿後,只听易洛雪一陣猛咳,身旁宮奴慌忙獻上黃絹。殿下群臣也紛紛跪地。
「還不傳御醫?」
「君上,保重龍體啊!」
此時,易洛雪輕輕抬手,聲音顯得有些滄桑。
「不用了。」
易洛雪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黃絹,絲絹上那一抹銀血顯得格外刺眼。這時,一個顫巍巍的老者從殿旁小門中走出。
對于這忽然而至的訪客,殿上群臣不由得仔細端詳起這位老者的面容,竟然,竟然是隱退已久不知所蹤的開國大臣,崔丞相。
「崔丞相?是您老嗎?」。
「真的是崔丞相啊!」
「微臣見過崔丞相。」
老者微微回頭,語重心長地對著群臣說道。
「崔某參見君上,見過各位大臣。崔某離宮之前,不是拜托各位輔佐並照顧好君上嗎?為何如今……」
「臣等慚愧啊,崔丞相。」
「真是愧對您老人家。」
「臣等不才,有負所托,才令君上蒙受病痛。」
群臣紛紛垂頭、下跪,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崔丞相,不要責怪他們了,這都是本君的命數。」
「君上,您這是何苦啊?方才那雪蓮本是給您續命之用,如此一來,那君上您豈不是……」
「老卿家,本君已然中了雪霧銀血之毒,自知大限將至,已是無藥可醫。」
「君上,您中了雪舞銀血之毒?」
「什麼?君上,不可能,這毒不是已經…」
「君上,雪舞銀血怎麼會?」
…………
殿上群臣皆訝異非常,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雪霧銀血乃是雪之國失傳已久的禁藥,無色無味,殺人于無形,毒性急劇且至今無藥可解;而且劇毒會在體內潛伏半個月之久,之後便會突然爆發,再經歷半月時間,身體就會日趨衰弱,直至血液凝結成冰而死;除非驗血,否則根本瞧不出任何中毒病兆。
「都別說了,本君確實中了此毒,已然命不久矣。你們都下去吧,本君想和崔丞相單獨聊聊。」
「君上,保住龍體,臣等告退。」
群臣紛紛叩首,眼中無不含著淚水。雖然此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但各中緣由既然君上不願詳說,群臣也只得隱痛于心,悲慟離殿。
原來,雪之國君主易洛雪早在大半個月前中了雪霧銀血之毒,現在已然時日無多。而究其中毒原因,乃是由于易洛雪的叔父易青山國丈意圖謀反,竟然謀求來失傳已久的禁藥暗地毒害易洛雪並暗中策劃兵變。雖然之後被擒,政變失敗,但易洛雪卻已身中劇毒。但易洛雪為了穩固朝廷、安定人心,將此事擬密旨暗地解決,只有極少數貼身近臣、皇子才其內情。外界也一直認為國丈乃染上惡疾而死,而且隱藏中毒之事,為了病情不惹人懷疑,易洛雪特意用一個宮奴易容,頂替自己立于大殿之上,自己則化身為宮奴,通過月復語傳話于替身,來下達指令。
此時,大殿之上只留下崔丞相與易洛雪二人。
「雪蓮續命,也最多一年半載;但雪蓮將獻出,卻能用本君的孱弱之軀來除去阻擋我雪之國稱雄霸業的巨大絆腳石,愚願足矣。這樣一來,一朝我皇兒霸業得成,本君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咳咳咳∼」
「什麼?君上您,您難道在雪蓮花上…」
「是的,本君已將自己的血液滴在雪蓮花上,雪蓮花遇血就會吸收其毒性。想那玉榕楓雖然吃了天山雪蓮,但是中了雪霧銀血之毒,恐怕也只剩一年半載的壽命了。而且那時病發,並無中毒之兆,自然與我雪之國毫無瓜葛。此次宴請,就為了削弱玉龍國這個最大的絆腳石。」
「可君上,恕老臣直言,此次玉榕楓前來,並不是毫無準備。微臣恐怕現在二皇子被人挾持一事,就是他們的一個月兌身之計啊!恐怕二皇子的安危……」
「崔丞相,對于此事,本君相信水寒不會有事的,只是他們的月兌身之計,想那玉榕楓也不會痛下殺手,最多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只不過,這次還是水寒太過任性,以為易容可以瞞天過海,想那玉榕楓不是簡單人物,智勇雙全、獨具慧眼,之前一眼就洞悉了本君的易容。看來水寒易容大使之事,必然早已知曉。水寒實在太輕敵了,也該讓他受點哭,日後才能吃一塹,長一智。」
「君上真是用心良苦。二皇子必然能不負所托。」
「丞相,你能不能答應本君一件事?」
「君上,您還跟老臣客氣?您只管說,老臣這把老骨頭定當全力以赴。」
「丞相如此言語,本君就放心了。本君走後,還勞煩丞相務必好好輔佐王儲,雪寒他雖智謀膽略過人,但年紀尚幼、經驗尚淺,考慮問題未免不夠老練周全;至于二皇子水寒,他生性善良、聰穎,但為人太過倔強、任性,做事有時太過沖動、缺乏耐心;好在他倆手足情深,從小相互扶持。但是他們都未娶妻,日後選妃立後等等,實在是有太多事情需要丞相您提點和操心。至于橫縱連橫之事,到時候也許丞相您多多費心,多給雪寒一些提點。本君走以後,這些事情就只能勞煩你費心了。咳咳咳∼」
「君上放心,老臣定當盡心竭力輔佐兩位皇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崔丞相,有勞了,今後就要麻煩你了!咳咳咳∼」
「君上!在大皇子還沒有回國前,您可千萬要堅持住啊!」
崔丞相已然老淚縱橫,上前顫巍巍地扶住了咳嗽不已的易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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