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那我們開始吧」
御奴按照指示將昏睡的玉榕燁小心地扶入桶里安頓好後,便退到一旁。只見藥御兒緩緩繞到玉榕燁背後,左手輕垂。瞬時金線出袖,只是這根金線上懸滿了長短不一的細銀針。左手一個翻腕,金線便落在衣袖上,根根銀針由長到短順勢排列。右手輕捻,只是指尖一揮,三根銀針便瞬間飛向玉榕燁體內,封住幾個大穴以護住心脈。緊接著取出一根最長的銀針,插入玉榕燁的百匯穴,並順勢將兩根次長的銀針刺入兩旁太陽穴。
只見一股黑氣在體內浮現,于經脈中穿行游走。藥御兒眼神一凜,追著黑氣流竄的路線使出藥御兒的絕招——奪魂追命針。剎那間,數根銀針雨點般飛出,封堵住經脈運行的其他路線,驅趕著黑氣往手臂兩邊分流開來。而當黑氣運行到手臂一半時,竟然突襲一般忽地掉轉頭,向相反方向直沖過去。第一次黑氣的反沖被銀針封堵住路線,緊接著第二輪的反沖開始。就這樣,連續三次反沖的強大力道,竟然將打入體內的數根銀針逼出體外。銀針飛出,錚錚落地。藥御兒瞥了一眼落地的銀針,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自語道︰
「哼,沒想到這麼靈活,有點本事。還真是小看你了」
說著,只見藥御兒雙手交叉合十,接著雙手瞬間打出,但見數根金線便從袖口飛出。只是這次每根金線頭上都穿著一根銀針,而金線末端則掌控在藥御兒手中。只見藥御兒手指輕動,銀針便在飛出途中改變方向,兵分兩路截住了兩條手臂上的黑氣。此時的黑氣已然無所遁形,只得往手掌方向流竄。就在此時,藥御兒雙手手指輕彈,兩根銀針便朝玉榕燁手指方向飛去。只見銀光一閃,玉榕燁雙手的食指便都被劃開一道血口,滲出點點墨色血跡。
緊接著,就看見數根金線在藥御兒手中飛舞著,仿佛舞蹈般靈動瀟灑,而金線上的銀針也隨著金線精準地刺入穴位。此時的玉榕燁身上、手臂上皆插滿細細的銀針,而手臂上聚集的黑氣也在銀針的逼迫下,慢慢地借著血液從指尖的傷口排出。
待最後一絲黑氣完全消失後,藥御兒終于輕呼一口氣,雙手一收,便將金線上的銀針全部收回。而藥御兒舞蹈般華麗的動作看似不費一絲氣力,但其實每根金線的運用皆由內力催動,且絲毫不能分心,否則金線就會飛離既定的穴位。所以說,整個解毒的過程看似簡單,實則極費心力,因而收回金線後的藥御兒額間早已滲出一層細密的薄汗。最後,他凝神聚氣將內力匯于雙掌之上,一個推掌,便將之前插在玉榕燁身上的銀針悉數逼出體外。而玉榕燁就此也癱軟了下來,手臂上的銀龍標志也恢復了光彩。藥御兒重新檢查了一下傷口,確認完全清除後,方才抬手拭去自己額前的汗珠,並朝御奴招了招手。
「好了,你可以過來扶他起來了。他已經沒事了,只是比較虛弱,估計休息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了。」
「辛苦藥神醫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御奴一拜。」
說著,御奴便跪地揖拜。
「還是起來吧,我救他只是因為希諾而已,你應該明白的」
說著便整理下衣衫朝外走去,御奴則感激地望了一眼藥御兒,便起身將玉榕燁從浴桶里扶起。
而在屋外正焦急等待的希諾,見屋里一點動靜也沒,早已急的想破門而入。可希諾又擔心沖進去會壞事,一直在門口糾結地徘徊。就在希諾徘徊之時,某人風塵僕僕地趕到了玉乾宮。
「希諾」
听到熟悉的聲音,希諾輕輕回頭,便見玉榕楓站在身後,滿臉的焦急與擔憂。原來玉榕楓在半路與玉榕燁派出的迎接隊伍匯合,從而得知了皇宮遇襲玉榕燁遇刺的消息,便一路快馬加鞭趕回皇宮。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仿若積蓄多時的思念與擔憂潰堤,希諾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玉榕楓你怎麼才回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不在,我……」
話未落音,玉榕楓便一把將其摟入懷中。看著思念的人兒在自己懷中嚶嚶哭泣,玉榕楓的心一下就慌亂了。
「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希諾別哭了。都怪我不好」
希諾在玉榕楓溫暖的懷抱中,汲取著熟悉的馨香,慢慢止住了眼淚。待懷中人兒止住哭泣後,玉榕楓便輕輕松開懷抱,伸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我,我沒事了。可是,玉榕燁他中毒了,現在藥御兒正在里面幫他解毒呢」
提起玉榕燁,只覺玉榕楓眼中楮瞳收縮了一下,眼神飄向緊閉的宮門。希諾看著他緊張的模樣,急忙出聲勸慰︰「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藥御兒一定會治好他的,再說,他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還是安心等著吧」
玉榕楓微微點頭,眼里的溫柔、疼惜、焦慮、擔憂雜糅成復雜的情愫,像霧一般籠罩了原本晶亮的眼眸。
「榕燁,你一定要好好的。」
就在此時,玉乾宮的門緩緩打開。藥御兒眼眸輕抬,便見心中的人兒被輕摟在玉榕楓懷中,忽覺心中一痛,竟痴痴地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見到藥御兒出來,玉榕楓便放開希諾,立馬上前抓住藥御兒雙臂。
「榕燁,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藥御兒方才回過神來,只是眼眸里藏著一抹憂傷與心痛。看了一眼玉榕楓,只是冷冷地開口︰
「他已經沒事了,現在在里面休息,你自己進去看他吧」
玉榕楓便放開藥御兒,朝內堂沖了進去。而站在他身後的希諾並沒有跟進去,只是來到藥御兒面前,嘴唇輕啟︰
「謝謝你不管怎麼說,辛苦你了」
望著希諾揚起的笑臉上蘊著一絲銀亮,藥御兒便覺一陣酸楚與揪心。
「你哭了?因為玉榕楓嗎?」。
「才沒有呢,我只是感動而已。」
希諾吸吸小鼻子正要抬手擦拭眼角,卻被藥御兒一把抓住,並順勢將她臉上的淚跡抹去。此時的藥御兒眼里滿是疼惜與深情,而俊美的臉龐顯得尤為認真、嚴肅,一改往日的乖張與玩世。
「小丫頭,以後不許你掉眼淚,知道嗎?」。
希諾原本想說點什麼,可是始終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為從未見過如此認真的藥御兒,那種眼神讓人看了心動又有一絲心痛的感覺。
在內堂,已經沖到玉榕燁身邊的玉榕楓看著弟弟蒼白不帶血色的面龐,頓覺心痛不已。御奴看著玉榕楓心疼的模樣,忙出聲相勸︰
「王爺,皇上已經沒事了,只是現在比較虛弱,應該一會兒就會醒來。還請王爺放心。」
「怎麼會這樣的,有沒有抓到刺客?」
「刺客的來歷尚未查清,但已經派人手追查了,應該很快會有結果的。」
「榕燁,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才會讓你經歷這次痛苦。榕燁,你一定要趕緊好起來。榕燁,哥哥一定會陪著你的」
玉榕楓輕輕握住玉榕燁的手,對著床榻上的人兒自語。
听到哥哥熟悉的叫喚,玉榕燁掙扎著想要應答,可胸口就是堵著一口氣無法出聲,眼前亦是漆黑一片。哥哥,我在這里恍惚之間,黑暗中出現一點光亮。借著那一點光亮,玉榕燁模索著往前走,前方的一點光亮也越來越放大。霎時間點亮了一切,環顧四周,似乎來到一個熟悉的環境。這里是……湖心亭?微微抬頭,但見一個熟悉的倩影趴在亭中小憩。白皙粉女敕的肌膚幾近透明,櫻桃般的小嘴粉女敕鮮潤,蒲扇般的睫毛隨著均勻的呼吸輕微上下抖動著。
「希諾?」剛想伸手去觸踫那粉頰,忽地就被一股吸力吸入水中,玉榕燁奮力掙扎,只覺得意識又漸漸模糊了去。
不知昏迷多久,玉榕燁緩緩睜開雙眼,但見到的是兩片水女敕欲滴的嘴唇,向自己靠近,再靠近,最後貼到了自己薄唇之上,柔滑嬌女敕、馨香甜軟,一股清新美好的氣息也隨之竄入自己胸中。玉榕燁頓覺呼吸急促,胸口起伏。這,這是她在吻我嗎?這就是親吻嗎?忽的,玉榕燁只覺眼前一黑,一切都消失,而身邊的可人兒也不見了蹤影。
「希諾,你在哪?希諾」
而守在一旁的玉榕楓,見榕燁在床上痛苦掙扎的模樣,連忙摁住那胡亂揮動的手,以防傷口裂開︰
「榕燁,你怎麼了,沒事吧?榕燁,醒醒哥哥在你身邊」
玉榕楓擔憂地叫喚將玉榕燁拖回了現實。龍眉微蹙。試圖睜開雙眼,可晨間傾瀉進來的日光讓他感到有些不適,吃力地抬手擋了擋。透過指縫,玉榕燁依稀看到哥哥的身影。見到玉榕燁蘇醒過來,玉榕楓慌亂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緊蹙的劍眉也舒展開來,俊顏也隨之浮起了笑意。
「榕燁,你終于醒了,太好了」
「皇上,你總算醒了」
「哥哥?」
「哥哥,我不是又在做夢吧?」
「沒有,你沒有做夢。是哥哥回來了榕燁,你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要趕緊好起來,知道嗎?」。
「恩,哥哥。你扶我起來,好嗎?」。
而此時,听到內堂傳來的消息,希諾這才被喚醒了思緒,慌忙將手從藥御兒手中抽回,臻首微垂,隱去自己慌亂的眼神︰
「他醒了,我進去看看。」
說著便倉皇離開,不敢再去注視藥御兒執著而認真的眼神。
在內堂中,剛坐起身來的玉榕燁,一抬眼便瞥見了從門中進來的那抹鮮亮。只是目光的踫觸,就讓玉榕燁的心狂跳不已。看到希諾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玉榕燁也不禁微微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