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諾微微抬起水眸,對上了玉榕楓那彎熟悉而俊美的深潭晶眸。四目相對之時,思念瞬時間泛濫。郁積已久的愛意與想念,如同山洪一般爆發,噴涌而出。為此,玉榕楓的話語都顯得有些顫抖起來。
「希諾~」
希諾望著那雙含情朗目,只覺得特別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見過。這種熟悉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為什麼,就算那一聲短暫的呼喚,都似乎能讓自己的一顆心跳快幾分。
下一刻,希諾便收回心神,眸子也沉了下來,微微揖禮。
「希諾見過王爺~」
看到希諾陌生中帶著疑惑還有些異樣的眼神,玉榕楓的心不由得一痛。這般眼神,難不成希諾不記得自己了?
看著玉榕楓望著希諾的眼神中帶著絲絲傷痛,易雪寒更是嘴角微微上翹。
「希諾,來,這位是藥神醫,藥神醫與王爺此次前來,可是特地來這尋你回去的希諾,他們是你父親的徒兒,你還記得嗎?」。
「希諾見過藥神醫。只是,主人,希諾好像都不記得了。」
隨即,希諾望了一眼藥御兒後,眼眸便低沉了下去。藥御兒不禁眉心一緊,希諾的眼神與以前完全不一樣,少了以往的靈氣與聰慧,反而似乎被一層灰蒙蒙的薄霧所籠罩,沒有了生氣。
「希諾,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藥御兒~」
「藥御兒?」希諾眉心一緊,抬眸望向藥御兒,眼中仍是一副不識的陌生模樣。只是,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藥御兒的心都整個揪起來。希諾,難道你都忘了我了嗎?
「大皇子,希諾她真的是患上失憶癥嗎?」。
「可能是吧,反正我救起她時,她已經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胡說八道,玉榕楓心里一陣怒罵,真恨不得沖上去,掐住易雪寒的脖子。明明就是易雪寒假扮小寒,一直潛伏在希諾身邊,伺機擄走了希諾。這里卻在此假仁假義地說什麼救人,還失憶。十有八九,是給希諾吃了什麼失憶的藥,讓希諾失去記憶。可惡,易雪寒,我不會放過你的。
而藥御兒聞言更是嘴角微微揚起,柔聲出語︰
「既然如此,大皇子能否讓藥御兒將希諾帶回醫治?」
見藥御兒開口,玉榕楓也連忙開口幫腔︰
「是啊,大皇子,可否給本王一個薄面,讓我們將希諾帶回國醫治。藥神醫乃是聞名的神醫,相信假以時日,定能讓希諾痊愈,恢復記憶」
易雪寒眼中神色一斂,隨即淡然出語︰
「話雖如此,不過還是要看看希諾自己的意思,只怕她如今對你們還有些陌生和害怕~怕是她自己不肯跟你們回去啊希諾,你說說看?你自己是什麼意思,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希諾只是默默轉頭,望著易雪寒嫣然一笑。
「主人,希諾不想跟任何人回去,希諾只想陪在主人身邊。對不起,王爺、神醫,希諾不能跟你們進去。也許希諾在以前曾經與有緣踫面,但是希諾如今真的不記得過去的種種了~而且,主人對希諾有恩,希諾睜開雙眼,認識的第一個人便是主人。主人對希諾很好,很關心,跟主人在一起,希諾覺得很幸福、很快樂為了報答主人,希諾以後一定會常伴主人左右。所以,真的很抱歉,希諾不能跟二位回去。」
希諾走到玉榕楓、藥御兒面前,微微揖禮,以表歉意。
「希諾,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玉榕楓的眼中滿是傷痛,看著不禁讓希諾的心微微的疼。希諾只是垂下眸子,不再去看他。
「對不起~」
「王爺、神醫,我希望你們也能尊重希諾的選擇,給她一定的空間。畢竟,如今的希諾如同新生一般,希望你們不要用她的過去來一直約束著她」「你~」
藥御兒差點想要出語反抗,卻被玉榕楓一把拉住衣袖,朝他遞了個眼色,並搶先出語︰
「大皇子,我們的目的只是希望希諾能幸福,而我們也不會強求希諾。只不過,希諾是我們師傅的遺女,我們受師傅之托要照顧好她。而師傅這麼多年沒有見過女兒,如今,我們只是找到希諾,並帶她到師傅的墳前上一炷高香,叩三個響頭,如此也能慰師傅在天之靈了」
「沒想到王爺如此用心,這樣,回頭等到重陽佳節,我自會帶著希諾一同到玉龍國拜訪,到時在去希諾父親墳前叩拜,我想這樣王爺也不會反對吧?希諾,你去後面把我為大家專程準備的美酒佳釀拿出來,讓君上、王爺、神醫好好品嘗品嘗下~
「是~」
不一會兒,希諾便端著酒壺來到殿前,一一為眾人斟滿佳釀,直至站到玉榕楓面前時,低聲細語。
「王爺,請用酒~」
玉榕楓輕輕握住希諾的玉手,希諾卻受驚一般的快速收回,整個小臉也泛起陣陣紅暈。
「王爺,你喝醉了~」
見到希諾如此受驚的模樣,玉榕楓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對不起,希諾,我的確是喝醉了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王爺,你」
「大皇子,喝酒沒有絲竹之樂怎麼可以?如果大家不介意,本王想為在座的各位彈琴一曲,不知如何?」
「好~難得王爺有如此雅興,來人準備古琴~」
玉榕楓望著希諾,粲然一笑,便翩然走到古琴前,款款而坐。
玉指輕撫琴弦,琴音便如汩汩流水一般流溢而出,時而高亢奔走,時而低徐回旋,聲聲入耳,撩撥心緒。琴音回旋,婉轉,又似乎憂從中來,綿綿不絕。
琴聲之中,悲憫里帶著絲絲感傷,感傷中又似乎包含著無盡的回憶,甜蜜而又泛著絲絲苦澀,苦澀中又帶著些許的期許。
玉榕楓抬起那汪含情沐水的朗目,深情款款的望著希諾,似乎想把希諾的模樣深深的刻入腦海之中。
隨即,玉榕楓和著琴音,幽幽出語︰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玉榕楓口中的詞句,朗朗上口,卻又優美動人,華美異常,而且似乎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似乎這段詩詞,自己也曾經吟誦過,就是不記得是在何時何地吟誦。而那錚錚入耳、扣人心弦的琴音,讓希諾心中不禁涌起莫名的憂傷與感動,更是心中有種酸澀的感動不斷的涌動。
最後,希諾竟然情不自禁地走到玉榕楓跟前,檀口微啟,跟著玉榕楓一道,情不自禁、異口同聲地吟誦出心中所想︰
「一枝紅艷露凝香,**巫山枉斷腸。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玉榕楓一面彈奏,眼中更是泛起陣陣感動,眼中竟然泛起一絲銀亮。太好了,希諾,你並沒有忘記所以,你還記得這首詞希諾,你能響起從前嗎?
隨即,玉榕楓琴音一轉,轉到希諾曾經和自己獨處時,曾經吟唱起來的一首歌曲,叫作《明月幾時有》的曲調。至從希諾走後,玉榕楓便將希諾哼唱過的這首曲子,改成了古琴曲調。
听著這熟悉的曲調,希諾竟然跟著曲調,不由自主的輕輕哼起這首歌曲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希諾的最後一個唱詞吐字,剛好與最後一個琴音契合,兩者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不禁讓眾人流連忘返、情迷其中。只有易雪寒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之光,而皓月無邪則是默不出聲地端起酒杯,雙目微黠,自顧自的欣賞著眼前的一切。
「好~」
不知道誰引領鼓掌,繼而大家便一陣轟鳴。
「王爺,琴技之高,令人望塵莫及,字字珠璣,更是如夢似幻般美好希諾小姐,也實乃才女~不僅出口成章,歌聲更是婉轉動人,感人肺腑二位合作,真是令崔某大開眼界~」
玉榕楓指尖收回,抬眸深深地望著希諾,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
「希諾,你還記得這首詞,你還沒有忘記」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吟誦這首詞我,我不記得了~為什麼,為什麼我會」
希諾不自禁的抱住自己的臻首,心里開始亂了起來。為什麼,听著他口中的詩句,自己竟然會與他異口同聲地念出全部。為什麼听著那熟悉的曲調,自己竟然吟唱完了一首詞,為什麼?難道說,自己真的與他相識,或者相知?
「希諾,我知道你為什麼會記得」
希諾聞言,抬起一汪水眸,直直地望向玉榕楓眼中。四目相對,似乎映射出別樣的情愫。
「你知道?你說,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此情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