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他們沒在菊花村多做停留,由燕清舞掏銀子草草的喝了碗清粥踹上兩個大餅就往山上趕。
據夏曉慕細細觀察來看,這燕清舞真是有錢的主。只要是需要掏銀子的地方,他丫的動作賊快,那啥,一模就是白花花的銀子,而且似乎怎麼模都模不完,耍戲法似得。
將包袱甩到前面,模索到那硬硬的盒子,嘴巴不自覺就忘上揚,夏曉慕心中對這小賊的印象忽然就好了很多。
話說故事的反生是這樣的,他們從客棧出來的時候剛好是最熱鬧的時候,雖然趕路有點急,可這視線就是不停的到處亂飄,原諒她吧,每次下山都是很那群猥瑣男,丟臉都來不及,只想快點完事回去躲著。
在夏曉慕視線第三次定格在那個胭脂盒子上的時候,月琉光再也無法假裝看不見,微微朝那攤點側過身子,似乎這才想起來︰「曉慕也長大了。」
夏曉慕訕笑兩聲,琢磨著做個羞澀的表情,哪知這燕清舞就精神抖擻的朝那小攤點沖去,一模就是一粒碎銀子,那動作叫一個瀟灑。
「包起來。」
而後媚笑著朝她走來,把那東西遞到夏曉慕眼前︰「師妹,送你的。」
夏曉慕一哆嗦,雖然對那稱呼有諸多不滿以及他忽然的態度轉變甚是疑惑,還是含笑接過那盒子,不管怎麼說,跟誰過去都好,怎麼能和錢錢過不去呢?
月琉光輕輕挑眉,琉璃一樣的眼眸輕輕帶過燕清舞,似乎含著淺笑,但這笑容的意味就有些難以琢磨。
夏曉慕模了模砰砰跳的小心肝,真是禍水啊……
回來的路上,月琉光忽然就問起了那幅畫卷,他看著前面的路,表情淡然︰「這畫你是哪來的?就是方才那幅我的畫卷。」
夏曉慕一愣,莫非他察覺畫上的姿勢太過妖嬈,自個不好意思了?可是昨日見這畫卷的他貌似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吧。
月琉光見她不回答,又問了一遍,夏曉慕一下沒留意就全給說了出來。
「三師兄給我的啊,他怕我認錯人了。哈,當時我還以為……」說到這里忽然就停了下來,好險,差點就說她先前壓根不相信二師兄長得這麼清爽。
「以為什麼?」月琉光依舊含笑,實話說月琉光這人她實在看不透,有事沒事就是笑吟吟的,那清秀的臉蛋實在誘惑,可是他一笑她就感覺自己似乎被算計了來著……錯覺啊……
「哈哈,沒……沒……」夏曉慕打著哈哈。
月琉光也沒介意,不再追問重新回到了方才的問題︰「這畫,一直在三師弟那麼?」
夏曉慕點頭。
月琉光的臉色忽然就變得陰晴不定,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
夏曉慕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想著說點啥緩合一下氣氛,那燕清舞忽然就跳了出來,桃花眼一彎,朝月琉光湊了過去︰「小月月,別想這麼多,反正這畫現在歸我了,是吧。」
月琉光又恢復了那笑吟吟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討喜︰「不。」
「小月月!」燕清舞委屈的扁了扁,「不要這樣嘛。」
「要的。」二師兄轉過眼,接著看路。
兩個大男人,也不肉麻,夏曉慕抖了抖胳膊。
哦,錯了,肉麻的是燕清舞一個人,二師兄是正常的。
好吧,實話說,這兩個人都不太正常,不過現在時機不到,暫且觀望觀望吧,夏曉慕心想著。
反正,整個南垠山上都沒個正常人,不差這兩位,相比而言,這兩位已經非常非常不錯了,至少,他們不會讓人一見到臉就想往死里抽打。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外貌協會的人還是佔大頭。
而她夏曉慕也是其中一個。
南垠山嵬娑教。
江湖中也頗有地位,說起來夏曉慕听師父講過,他師父也就是她師公還是教主的時候,有次門下的弟子出行,得罪了當時惡名遠揚的青龍教之人,那弟子受了驚嚇,憑借本教最出名的逃跑大法,逃出青龍教的群毆,一路逃回教中。
你說那惡霸混混成立的青龍教怎麼可能就此罷休,當日就提刀的提到,拿劍的拿劍,握斧頭的握斧頭,就連釘耙也能出動,一群人氣勢洶洶打著「血洗嵬娑教」的口號忘南垠山殺來了。
師父的說法是,當時只見師公往山頂一站,讓眾弟子跟在他身後,而後閉眼運氣,忽然大吼一聲,凌空打出一場,瞬間哀嚎四起,青龍教的弟子連怎麼回事都沒弄明白就躺了一票,一時間嚇破了膽,武器一扔就狼狽逃走。
自此,嵬娑教的名號算是打響了,江湖里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惹誰都好,萬萬不能惹嵬娑教之人,切記。」
當然,這只是師父的官方說法。
從三師兄的口中,夏曉慕听過另外一個版本,而且私自任何這個版本無論是真實性還是合理性都遠遠高于師父的版本。
三師兄說,事實是這樣的,青龍教來惹事這個不假,後面的完全就是吹牛。你說師父就這本領,師公能厲害到什麼地方去,或者說,師公真那麼厲害,為什麼師父如此蹉跎?
真相是殘酷的。
原來南垠山不但山高,而且地勢險峻,那山路你說有多難走就多難走,一不留神踩滑了往下一滾,完了,半個時辰才能爬回方才的位置。你說這青龍教的成員之前完全沒有走過這般難走的山路,初次來又是提刀又是抗斧子這不找死麼?就我們這樣活了十多年的老有條,東西拿多了想要上山都覺得困難。
這不爬到一半有人不干了,罵罵咧咧的說要回去,堅持下來的一部分人,實在沒有辦法,扔了武器卸了裝備一身輕松的往上爬,即使這樣,等爬到能看見嵬娑教的地方已經累得不知東南西北。
而師公當時就站在那個必須路過的關口,指揮著弟子沒灰常惡劣的往下砸石頭。
這樣能不贏麼?
夏曉慕听完就呆了,忽然就明白,其實神話是不存在的,完全是吹牛堆砌出來的。
唯一感慨的是,嵬娑教的創始人真是鬼才,居然能選在這種地方作為總部,佩服,佩服。
于是,燕清舞成了累贅。
月琉光雖然出去了多年,畢竟是在這山上長大的,怎麼著這也成了中本能,走起山路來比夏曉慕還順溜。
在燕清舞的拖累下,他們來到山頂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可謂夜黑風高、干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