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菪山莊早已張燈結彩,火紅的燈籠纏繞著府邸整整掛了一圈,遠遠便能看見紅光似蛟龍盤旋而臥,喜慶的色彩為原本莊嚴的山莊增添了幾分靈氣。
簡潔利索的淡紫長袍,穿在他身上卻絲毫不失身份,硬朗的線條一看便知道長期練武,俊朗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陽剛之氣,兩條濃黑的劍眉更添此人風姿。
不待走進便已是議論紛紛,看來這次慕容莊主的生辰委實盛大,站在門口迎賓的居然是螢菪山莊的首席弟子趙兮。
趙兮此時的聲望就如同三十多年前慕容德義的聲望,俊俏的外表,毫不含糊的功夫,年紀輕輕便站到這般高度,暗中議論趙兮有可能成為第二個慕容德義的聲音已是不絕于耳。
更難得的是,他能持寵不驕,對人謙和有理便是出了名的,也為他贏得了更多的聲望。
就瞧這會,無論來人是德高望重的大俠,又或者聲明兼備的江湖大佬,還是初露鋒芒的小蝦米,趙兮的態度都是不卑不亢,微微俯身,謙和的笑容讓人倍感舒服。
「各位里面請,里面請。」
「路途遙遠,各位多有勞累。」
……
「真是……」夏曉慕搖搖一指,目標正是那朱紅大門邊的趙兮,「真是大俠啊。」
這一路也或多或少听到過趙兮的一些傳言,見到真人才真正感覺到那種渾然天成的大俠之氣,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無論是品行還是身份,的確是夏曉慕幻想中的大俠模樣。
上官嵐附和著點頭︰「趙兮確實是個正人君子。」
「可惜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燕清舞忽然就蹦出這麼一句,瞥見兩位女生看他那眼神又訕訕的解釋道,「這是古人說的,也是經過歲月見證的,太過正人君子往往不長命啊~」
而且,那也不對他的調調,他還是比較喜歡月琉光這個調調。
夏曉慕的眼神更加鄙視了,黑亮的眼眸中赤果果的寫著幾個大字「你個斷袖就別出來禍害別人了」。
可偏偏這斷袖在江湖上還混出些名堂來,隔著幾個人趙兮大俠便出聲喚道︰「這不是燕宮主麼?」
燕清舞不動聲色的換上一副溫文儒雅的面具,笑吟吟的上前抱了抱手︰「趙大俠多日不見,讓我好生掛念。」
「哈哈。」爽朗的笑聲讓人莫名其妙的放松,「能讓燕宮主您掛念真是趙某人的榮幸。」
「這次還得先給趙大俠和慕容莊主賠個不是了,家父抱恙在家,不能親自前來,他老人家也覺得很是遺憾,還請諸位多多包容。」燕清舞一臉誠懇的說道。
「哪里哪里,燕宮主都來了還說這些。」趙兮說道,眼波一轉看向一旁的月琉光,不免多了幾分驚訝,「這不是月公子麼?」
月琉光這人便是這樣,若是不想被人注意,淡淡的站在一旁,好像和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氣息收斂得那麼精妙。可若不小心注意到了,那便是再也移不開視線。
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恬靜而舒適︰「不請自來,見笑了。」
趙兮臉上的驚訝漸漸轉變為燦爛的笑容︰「說得什麼話,月公子能來師父也定會開心,只是月公子行蹤飄渺,委實托不到人發邀請函呀,這里還得我給公子賠不適了。
夏曉慕和上官嵐安分的立在旁,權當路人甲乙丙。
听著他們一口一個「大俠」「公子」的,夏曉慕只覺得渾身怪異的很,但也明白有些禮節定是不能少,無聊的站在一旁只希望這些沒有營養的對話快點結束才好。
他們的臨時住處被安排在西廂房那邊,正真走進山莊才發現這個地方比想象中還要大,也不枉擔負如此盛名。
夏曉慕看著裝修典雅的小屋不覺感嘆,名望這東西就是好用啊,沾了心上人和燕變態的光,連她一個無名小輩也能自個住一間屋子。
感嘆歸感嘆,可惜看屋子也不能過日子,總得找點事情來消磨時間吧。
是的,她被掛單了。
燕清舞和月琉光受慕容莊主的邀請,到涼快的地方喝茶去了,上官嵐自然片刻不離的在燕清舞身旁,原本他們也想把夏曉慕帶走,畢竟她一個女孩子,沒什麼閱歷,把她一人丟下也不妥。
好巧不巧,就在大伙準備的動身的時候,夏曉慕掉鏈子了,肚子一陣絞痛,然後呼哧呼哧往茅房跑。
等了她兩次,發現還有第三次的跡象,除了月琉光那兩人的臉色確實不好看了。委實夏曉慕自個也覺得不好意思,只得慷慨的擺擺手讓眾人去吧。
雖然好奇這名動江湖的慕容莊主究竟為何物,但……生理問題面前,一切皆為浮雲。
三人見她小臉都跑得通紅也不再強求,叮囑一番也便離去。
夏曉慕再接再厲的跑上三趟之後,也算是告一段落,腿軟的趴在桌上養了養勁,久久不見眾人回來不免有些按捺不住。
雖然說讓她別亂跑,可這地可是螢菪山莊呢,什麼小賊的有膽來這造次麼?
一邊記住沿路的風景,一邊慢悠悠的游走著,僅是西廂這邊居然就這麼大,晃悠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除了幾個山莊的下人,居然沒有遇到其他來賀壽的人。
看來,這面子的確大,主人給安排的地兒也是較為幽靜。
不規則的石子鋪成的小路,溫和的按摩這腳底。高高矮矮的植物布滿整個庭院,清香彌漫,順著小路走下去,忽然就听到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不覺加快腳步,便看見一坐假山出現在眼前,方才听到的水聲便是這假山的瀑布所發出。清涼的泉水歡快的流動,仿佛八月的天氣也不那麼悶熱。
夏曉慕暗贊兩聲,小心的往假山那邊靠近,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
假山那邊有人。
躊躇著要看還是要離去,忽然就听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好奇心作祟,躡手躡手靠到假山那邊,幾乎把耳朵都貼了過去。
「你听說沒,燕清舞也來了。」尖細的聲音故意壓低。
回話的人應該是個大漢,光听聲音便覺得彪悍︰「他來有什麼好奇怪的,饒是落鳶宮再怎麼牛B,螢菪山莊的面子也得給。」
「他來不奇怪,奇怪的是月琉光居然和他一路,難道說那個謠言……」
「月琉光和他一起?月琉光不是消失了麼?你說的什麼謠言哦?」
「這個……我也是听別人說的,月琉光好像和燕清舞有點什麼不正當的關系。」
夏曉慕震驚了,感情這事在江湖上還出名了。
「切。」那粗獷的聲音充滿了鄙夷,「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此話怎講?」
「月琉光這兔爺兒本來就招男人喜歡,燕清舞著了這道也不奇怪。他前段時間不是消失了麼?你猜怎麼著,我听說呀,這廝是被蓮芯教的沈珺瓷給踹了,恐怕是自個找個地方傷心呢……」
「哈哈……居然有這樣的事情……」
事實證明,夏曉慕確實不是能忍的主。
腦袋也實在不夠靈光。
行動總是快過思維一步。
「**的才是兔爺兒!你全家都是兔爺兒!」夏曉慕猛得躥到假山的另外一面,氣勢洶洶的指著一時間被嚇蒙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