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錦緞。
眨眨眼,又晃晃腦袋,真的是純白,沒有一絲灰色的痕跡。
月琉光察覺到夏曉慕的變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有些困惑的偏過腦袋,柔軟的發絲從耳後滑落︰「怎麼了?」
夏曉慕的腦子完全亂了,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設想過若是被別人發現該怎樣去解釋,去圓場,更何況這個人是月琉光。
幾乎是一瞬間便可以斷定,是他。
她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怎麼了,可也明白,這不符合常理。
倘若面對是上官嵐,她可以一把鼻涕一把淚,把這段時間莫名其妙的事情盡數吐個干淨,順便打探下到底是哪出問題了。
若是燕清舞的話,那更好辦了,她甚至可以趾高氣昂的說,我們現在立場快要一樣了,你再也沒資格讓我退出了。
問題是,他是月琉光。
她喜歡的月琉光。
喜歡男人的月琉光。
事情便變得很是尷尬,實話說,一開始偷听到他們談話得知月琉光居然喜歡男人的時候也曾幻想過自己若是成了男人那該多好,說不定他就能喜歡上她。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干的。
真的到了這時候,忽然就發現這一切荒誕得離譜,只是想想這錯綜復雜的關系便讓她難堪得想要挖個洞把前一秒的自己給埋了。
「小師妹?」月琉光手指微微用勁,夏曉慕這才回過神來。
「啊?」夏曉慕回答得異常大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那他是怎麼想?
夏曉慕之所以尷尬得如此不知所措,更多的原因還是月琉光的態度。
他分明是知道了,卻沒有任何反應,哪怕是他吃驚得要把夏曉慕當妖孽拖出去燒了也比這樣來得自在,至少有個契機讓她解釋解釋。
夏曉慕忽然就覺得很委屈。
月琉光似乎沒有表面那麼在乎她。
此刻越發覺得真的只是一種表面的關愛,如同永遠參不破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感覺一般,如今她也看不透他到底再想什麼。
曖昧真的讓人受盡委屈。
只要他不表態,只要夏曉慕還喜歡他的一天,那麼她永遠是兩人中弱者,被一點點關愛,一絲絲溫柔羈絆,最後作繭自縛。
「二師兄……」
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便將所有的情緒給泄漏了。
一直以來在月琉光面前,她都努力做得好一些,雖然常常適得其反,喜歡他喜歡得那麼小心翼翼,喜歡得那麼多顧忌。
或許便是那次偷听他們的談話,讓她在憧憬之余總多了一份負擔。
真的有些累了,她從來不曾在他面前開口提喜歡,害怕被拒絕。
可偏偏他給的關愛容易讓人誤會,是在試探她,還是另有隱情。
她真的不願意去細想,月琉光就是二師兄,從小便喜歡的二師兄,南垠山上最優秀的二師兄,惟一一個幫自己上過藥的二師兄。
喜歡男人的二師兄。
因為,想也想不透。
看到月琉光臉上的關切,凝視著他琥珀色的眸子,只覺眼楮一陣刺痛,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哭。
眼淚卻是流了出來。
沒了下文。
兩個人陷入一種尷尬的氣氛之中。
神經大條的她果真不適合什麼悲花傷月。
委屈又焦躁,夏曉慕別過腦袋,一邊哭一邊笑那表情真是丑爆了。
「誒……我全身都疼,我休息一下。」
這個理由不是一般的蹩腳。
「唉。」月琉光忽然就嘆了口氣。
一瞬間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淡淡的清香彌漫在周身,那是只屬于他的味道,光是聞便覺得心跳加速。
月琉光傾子,輕輕抱住夏曉慕。
冰涼的發絲落在白皙的皮膚上,妖嬈而絕美。
「慕兒。」
一直覺得月琉光的聲音很好听,但未曾想過,這樣的兩個字居然可以說得這麼好听。
夏曉慕身子一怔,很沒骨氣的臉紅了。
月琉光的氣息輕輕噴灑在通紅的臉頰上,更添幾分風情。
「慕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二……二……二師兄。」夏曉慕果斷的結巴了。
月琉光微微撐起身子。
額滴娘誒,這麼近距離看他,貌似還是第一次,居然真的沒有半點瑕疵。
夏曉慕真想抬起手給自己扇扇風。
這也太煽情了。
「慕兒,對不起。」
心中咯 一下,迅速的聯想到花了三月月前在下山做任務之際偷買的狗血小說中的橋段。
對不起,我愛你。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這三個字後面的變數常常很大。
也顧不得自己現在這模樣有多丑,夏曉慕屏住呼吸瞪大眼。
「我開始有點後悔帶你下山了。」月琉光的手輕輕游走在夏曉慕的臉上。
完了,看來這個對不起後面是類似「我不喜歡你」一類的悲情套路了。
夏曉慕向來是個沒有原則的人,此刻更是發揮的淋灕盡致,也忘了方才有些賭氣,甚至忘了糾結的大問題,嘴巴一扁,可憐兮兮的看著月琉光︰「二師兄,你要趕我走麼?」
月琉光一怔,失笑出聲︰「笨蛋,想到哪去了。」
「你說後悔帶我下山了。」夏曉慕道。
柔軟的指月復在眼角打旋,將凝固在周邊的眼淚盡數擦干︰「慕兒,你不適合這個江湖,你太干淨了。」
「我……」夏曉慕眨眨眼,訕笑。這話都有點貶低她的意思,大師兄說,別以為別人說你單純干淨就是夸你,人家是拐著彎罵你傻呢!
但顯然,月琉光不會這麼卑劣的去打擊別人。
縴細的手指靈活的解開夏曉慕的衣袍︰「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師兄呢?一個人扛了這麼久,很苦吧。」
夏曉慕今天真是丟臉到家了,不出兩句話便開始飆淚,令堂的,心上人便是心上人,句句話都說到心坎上去了。
「我……我……」我了半天,終究是沒找到個理由。
一馬平川的上半身徹底暴露在月琉光眼前,拒絕得那麼無力︰「別……別看……好奇怪……」
其實心底早就想找個人訴說,她真的不是成熟的可以獨自一個人面對一切,一直壓在心底石頭忽然就消失了,雖然有些難堪,卻是這半月來最輕松的一天。
「傻慕兒。」月琉光重新將夏曉慕攬到懷中,光滑的皮膚接觸到冰涼的綢緞,身子有些僵硬。
「放心吧,交給師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