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慕是在一陣劇痛中驚醒過來,倒吸一口冷氣皺著眉頭想要去踫觸疼痛的地方,便看見燕清舞那張欠抽的臉近在眼前,沉默片刻,後知後覺的慘叫一聲,一巴掌就朝他的俊秀的臉上招呼過去。
手揮到一半便被燕清舞敏捷的截住,緊緊的鉗制著那不安分的爪子,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小師妹,你這恩將仇報呢。」
夏曉慕有些茫然的眨巴著眼楮。
燕清舞道︰「林安安說,若一個時辰還不醒就掐人中。」說著,無良的晃了晃方才的凶器。
一個大男人,指甲生的漂亮怎麼了?有必要拿出來炫耀麼?夏曉慕暗罵幾聲,輕輕模了模人中的位置,好樣,腫了︰「你就不能輕點麼?」
燕清舞很是無辜︰「林安安沒告訴我要用多大力度,我便一直加力直到你醒來。」
夏曉慕扶著額頭哀號一聲,腦子總算轉了過來,急急就要起身︰「二師兄,他怎麼了?」
這身子起到一半便被一旁的上官嵐壓了下去︰「曉慕還是休息會吧,月公子那邊已無大礙,行川醫者還吩咐不要去打擾他。」
夏曉慕「哦」了一聲,有些失落的低下頭,她自是明白,這會過去也只有添亂了份,還是安分的呆著吧,余光瞟到燕清舞不免又好奇的問了一句︰「我說,你臉色這麼難看干什麼?」
燕清舞瞪大眼楮,沉默片刻,居然什麼也沒有,甩著袖子便走人了。
哎喲,這禍害,把她掐腫了還要擺臉色給她看。
一直到第二日的黃昏,夏曉慕才明白,為何當時燕清舞的臉色會這麼難看。
隔日一早,夏曉慕早早來到月琉光的房間,想起昨日上官嵐交代的話,小心的推開門,躡手躡腳成怕弄出一絲動靜驚醒了床上的人,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思索片刻還是將鞋子月兌下拎在手上才接著走。
比起那天晚上,現在的月琉光顯然好了太多,安靜的閉著眼楮躺在床上,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落,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夏曉慕想了想,輕輕搬了個凳子坐到一旁,撐著下巴默默的看著。
蒼白的臉上還是沒有太多血色,胸口的貫穿傷讓他失血過多,只要一想起自己滿手都是他的血的樣子就覺得心里緊的難受,她知道江湖是個不安穩的地方,縱使如此也從來沒有做好準備接受月琉光受傷的模樣。
她的印象中,月琉光應該是無所不能的,所以當他虛弱的在自己面前暈倒的時候,真的是慌張到手足無措,忽然就明白,她的心上人也只是個普通的人,或許武藝高強,或許性情淡然,或許相貌絕美,但他也會受傷,也會如同常人一般生老病死。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誰傷了月琉光?幾個月下來夏曉慕對江湖的局勢還算有所了解,月琉光算是新生代少俠的一個代表,無論口碑還是人品都算一流,要說真有那麼些缺點,那定是和沈珺瓷有關,只要一提到月琉光和沈珺瓷,大伙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變樣了。
夏曉慕一直堅信,沈珺瓷絕對是月琉光人生中的一個污點!不抹掉不痛快。
扯遠了,那有誰會去傷害一個江湖口碑不錯的少俠呢?越想越覺得腦袋就是一團漿糊,根本不適合拿來思考。
嘆了口氣,以前在南垠山的時候根本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偶爾下山也是在菊花鎮晃悠,這會才有種真的步入江湖的感覺,而越是深入越是覺得自己渺小無用,月琉光這六年又是如何走過來的呢?他下山那會也就她這個年紀,而且只有他一個人,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呆呆的看著月琉光的臉,手指情不自禁的靠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停留在略顯蒼白的嘴唇至上,似乎一踫就會破。
于是,當燕清舞前來探望的時候便看到這樣一副畫面——夏曉慕正打算猥瑣月琉光的嘴唇。
夏曉慕只來得及眨眨眼楮,下一刻已經被憤怒的燕清舞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拎著後頸給拖了出去,而後像丟垃圾一樣丟在過道之上。
夏曉慕大怒,但還記得壓低聲音︰「你報復是不是!」
燕清舞板著臉拍拍手巴掌︰「誰讓你去輕薄琉光的?」
這「輕薄」二字用得可謂出神入化,堵得夏曉慕半響說不出話來,最後有骨氣的「哼哼」兩聲爬起來拍拍便走人。
燕清舞倒是有些困惑,本已經做好了和她過兩招的準備,沒想到今天居然如此淡定,一時難免有些窘迫,看著那遠去的背影,搖頭晃腦,轉身鑽進了月琉光的房間。
煩悶的在外閑逛了片刻,夏曉慕總算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真的不適合獨自外出,無論是方向感還是錢財都不支持她做這項挑戰自己的活動。
是的,她發現自己身無分文的同時,意識到好像迷路了一樣。
奉天的格局方方正正,街道多為正南正北走向,這下好了,拐了幾個彎徹底找不到北了,誰讓這一片的房屋都差不多一個樣呢。
夏曉慕苦惱的撓撓腦袋,玩完了,想找個人問下路都不成,她壓根不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叫什麼,痛苦的扶著額頭,忽然就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左側的小巷子里轉出來。
眨眨眼楮,還真是上官嵐,她怎麼也出來了?
幾乎是飛奔到上官嵐背後,高興的在她肩膀一拍︰「嵐兒姐姐!」
上官嵐似乎嚇得不清,整個人一哆嗦,身子都僵硬起來,轉頭看見是夏曉慕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頓了頓才揚起一抹笑容︰「曉慕怎麼一個人?」
夏曉慕光顧著找到組織興奮去了,沒注意到上官嵐奇怪的臉色,跳到她身側伸手挽住胳膊︰「哎呀,還好遇到你了,不然今天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上官嵐又是沉默片刻,而後彎起眼楮笑了笑︰「你呀,下次別一個人到處亂跑,這地魚龍混雜,明白麼?」
夏曉慕把頭點得劈哩啪啦作響︰「嵐兒姐姐,那你是出來做什麼呢?」
「出來辦事,不重要的。」上官嵐似乎不想多提這事,「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落日的余暉將整個奉天蒙上一層橙黃的光彩,天際的那抹血紅讓人無端心慌。
這,似乎要變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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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