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定是被皇宮里的事情嚇到了,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起來就沒事了」楚不復笑著把林木推進屋中,自己轉身卻步入了雨簾。
林木憂心忡忡的看了楚不復一眼,無奈的關上了房門。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梳洗完畢,爬上床的林木卻怎麼也睡不著,一直都沒心沒肺的生活著,努力讓自己不去亂想,可一旦真的解月兌了,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心中的擔憂卻與日俱增,想到這里,林木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個耳光︰好不容易不用管這些事情了,縱情山水之間一直是自己的追求,可現在真能這樣了,卻又放不下,這不是自己沒事找事麼?
這廂,楚不復轉身入了雨簾,等候在外的車夫遞給他一身簑衣,一只斗笠「公子去哪里?」
「總舵」楚不復應道。
「不復」就在這時,從車內探出一個頭,微笑的向他示意,楚不復驚訝的看著他「林禪,你怎麼會在這里?」
「車上說罷」林禪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也好」楚不復踏入了車內,馬車疾馳著奔入雨簾……
「你怎的還不走?」少年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女子道。
「木易,我方說完,你便趕我走麼,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女子撅了撅嘴,看著少年的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
「夜深了,你呆我這里,甚是不妥」少年卻連眉也不抬的道。
女子輕笑一聲,走至窗邊,推開了窗︰「那麼大的雨,你要我往哪里去?」
少年這才抬頭,嘆了口氣,點點頭︰「也對,那我去隔壁與他一道睡,你便留在這里吧」說罷,也不等女子有所反應,便去了隔壁。
看著他離開,女子嘴角邊的笑漸漸消失了只是木然的坐在屋內,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嘎吱」一聲開了。
「木……」只可惜這木字還在嘴邊,看到的卻是另一張臉,女子悻悻的道了聲︰「怎麼不睡啊,木易知道你過來麼?」
「我幫他點了安魂香」那少年輕笑了聲,走至她身邊坐下。
「你過來做什麼?」女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怎麼,對著我連個笑都不肯給?」那少年一哂,眼中滿是興味,也不等女子回答,那少年突然斂了笑容︰「木易對她太重視了」
「恩?」女子有些訝然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她被楚不復所救,人確實沒死只是這卻是個棘手的」那少年笑了笑,卻突然揚眉︰「木易這人我了解。若是她心有所屬了,他還會執著麼?」
女子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原來如此,只是這樣未免有些……」
「放心,既然做了這事,就要做到無懈可擊」那少年笑了笑,眼中卻越發的幽深了起來。
楚不復竟然不在。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的,出去了幾天的白易風竟然回來了,听說楚不復不在,便當起了陪客,自告奮勇的要陪她出去走走,林木拗不過他,便同意了。
雨是到早上才停的,地上濕濕的,空氣倒是新鮮的很,林木大吸了幾口空氣,舒服的叫了一聲,跟著白易風逛了起來,白衣裳就是不耐髒,一輛馬車駛過,白易風的白衣服立刻成了灰白相間,看著他隱隱欲出的怒意,林木忍不住笑了︰「白公子,這地上那麼濕,穿白衣服總是不妥的」
白易風嘆了口氣︰「唉我沒留意啊」
林木笑笑,方至秦淮河邊,準備登船,一只靠在岸邊的畫舫中便走出一個人,這人與林木不熟,林木卻是見過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與白易風拉拉扯扯的柳含煙。
柳含煙溫柔的笑了笑︰「白公子,今日真巧,不如一起來游這秦淮河,如何?」
白易風愣了愣,而後笑著點點頭︰「那麼便多謝姑娘了」說罷便拉著林木一同上了畫舫。
畫舫中已有幾位文人打扮的公子了,見著他們進來,皆拱了拱手,寒暄客套了一番。
柳含煙有些歉意的朝他們笑笑︰「還有幾位,還請幾位等等」
白易風點頭︰「無妨,柳姑娘」雖是這樣說的,只是看向一旁的林木時,眼中卻帶了點歉意,直到林木笑著搖搖頭,輕聲對他道︰「我本也只是為玩賞而來,與柳姑娘同一畫舫,必定比我二人自己游玩有趣的多」
白易風這才舒了口氣,剛要說話,卻有人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這二位,我怎的從未見過?」
兩人循聲望去,卻是一位青衣男子,不是特別好看的五官,只是組合起來,卻讓人看的甚是舒服,儒雅至極,那男子正笑著看著林木,林木愣了一愣,也朝他笑了笑,卻未料到那男子徑直向她走了過來︰「在下左明,不知姑娘芳名?」
林木訝然的看看白易風,見他點了點頭,才道︰「我姓林」
「林姑娘」那左明笑了笑直接在她身邊坐下來。
周圍的景色開始向後退,畫舫開了
柳含煙走了進來,當下便坐下,開始彈起了琵琶,林木實是個不懂欣賞的人,只是知道好听,隱隱的感覺有股幽怨,其他什麼都不懂。
這一曲直到畫舫駛出好久才停下來,這時已然望不到邊了,觸目所及的只有一片茫茫的河水
「柳姑娘可是心中傷心,最近所奏之曲皆甚是幽怨」正對著柳含煙坐著的一位中年文人開口嘆道「似是情殤啊」
柳含煙起身,向那中年文人一禮︰「郎心似鐵,我心悵然」林木與白易風齊齊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的眼中,同時看到了自己心中所想,這楚不復,還真是舍得這樣的美人啊
周圍男子一片唏噓。一直看著船外風景的林木此時卻感覺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奇的轉過頭,卻看到那個左明朝她笑了笑︰「林姑娘,坐在這畫舫之中的女子,除了柳姑娘便是你了,你可從她琴聲中听出什麼了?」
林木扯了扯嘴角,這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竟再此時同時轉了過來,尤其是柳含煙,眼中似是含著淚一般,林木「呵呵」笑了兩聲,甚是尷尬︰「我不諳這樂之流,堪堪是什麼都不懂的濁女子,怎可與柳姑娘相提並論」
柳含煙卻似打定主意要她開口似的,笑著說道︰「此與樂理無關,只論感覺,不知林姑娘覺得我的親生如何?方才竟似有所想,看著船外?」
林木冒了把冷汗,原來她開小差被柳含煙看到了,怪不得,只是她自己若不開小差怎麼會看到她心不在焉呢?心中雖是這樣想的,林木卻不好說出來,眼珠轉了幾圈,開始胡扯了起來︰「柳姑娘的琴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甚是悅耳動听,只是這其間卻幽怨至極,似是心中憂憤不得解,唉,誰家女兒無這等心事,只可惜終究只是那春閨夢里人啊柳姑娘,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林木說罷,也不等她有所反應,抓起桌上的茶盞便喝了,說了那麼多話,怪渴的,一杯茶灌下去,才覺得舒服
林木喝完茶笑盈盈的抬頭,不意外的看到大家略帶可惜的目光與柳含煙那種似是找到組織的目光夾雜在了一起,林木暗暗皺眉︰要不要表現的傷心點呢?
卻未料到一旁的左明卻在此時低頭,在她耳邊輕笑︰「林姑娘說謊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左明佩服佩服啊」
林木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臉轉過去,準備給他個怒視,讓他不要亂說話,誰料,這麼一轉過去,正巧對上他那張笑臉,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兩張臉離得很近,林木的臉騰的一下子燒了起來,光感覺那熱度,想必是紅光滿面了。
連忙離他遠了些,轉過臉去,不看他,只對著白易風。那邊的白易風卻甚是不配合︰「林姑娘看著我做什麼,是不是白某有不妥之處?」
林木抽了抽嘴角︰「沒有,你多慮了」
畫舫內的人又開始談論了起來,林木依舊開始對著外面的水面發呆,白易風依舊帶著笑,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正看得出神,又有人拍了拍她,林木有些不耐煩的轉過身去,不意外的,又是左明,林木沒好氣的問︰「又有什麼事啊?」
「林姑娘,輪到你了」
「什麼輪到我了?白易風呢?」林木有些驚訝,竟然找不到白易風的影子了。
「白公子水喝多了」左明笑的一如既往的溫柔,很含蓄的告訴了林木。
林木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兩聲,聲音也放的溫柔了些︰「什麼事?」
「輪到你了,林姑娘」左明笑了笑,指著那些木質的簽︰「若是抽到詩,那便做首詩,若是抽到畫,那便畫幅畫如此之類的,林姑娘,請」
林木看了看周圍,每個人都笑著看著她,知道這次怕是躲不過去了,伸了伸手,到底是不敢嗎,對著一旁的左明笑了兩聲︰「要不,左公子先來吧」
「也可,需左某代勞麼?」
林木巴不得呢︰「自然是要的」
左明笑了笑,從中捏出一支簽,瞧了瞧,遞給林木,林木接過簽,頓時樂了︰「左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