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模了模下巴,決定還是跟到隔壁去了,進去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替楚不復關上了房門。
本以為沒人知道她們行蹤的,結果一下子多出了兩個人,兩人面上的表情俱是十分的精彩。
楚不復的臉上帶著慣常的笑容︰「不復見過娘娘」
張麗華只是冷冷的盯著他,半晌才開口︰「楚公子真是好手段,尋人尋到這里來了」
楚不復只是笑笑,順手拉過被他制住的花娘︰「娘娘要如何處置她?」
張麗華柳眉微挑,盯著楚不復看了半天之後,方才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啊」
笑罷,走至花娘面前,花娘惡狠狠的盯著張麗華︰「張麗華,你居然私通外人,你不想活了麼?待我稟報主上,看主上如何發落你?哼」
張麗華俯,捏住了花娘的下巴︰「你以為你還見得到主上麼?若是你花娘因意外身亡,主上就算懷疑也懷疑不到我身上,到時我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麼?你真是」張麗華臉上浮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輕啟朱唇「愚不可及」
花娘的表情有些猙獰︰「高昭玄跟變都在健康,你敢……」
「 」張麗華伸手捏住了花娘的脖子,只是輕輕一旋,花娘的瞳孔一下子變得渙散起來,臉上的不可置信就永遠的停留住了,終于,腦袋慢慢的垂下了。
林木捂著自己的嘴巴,驚訝的看著張麗華直起身子,拍了拍手,那動作十分的優雅,誰料她竟突然轉過身來,看向林木︰「楚不復身邊還有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麼?」
林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把捂在嘴巴上的手拿了下來。
楚不復只是朝林木溫柔的笑笑,然後便放開了那已經斷了脖子的花娘,花娘「踫」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楚不復與張麗華對坐了下來,張麗華一哂︰「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我可不相信你會閑著沒事就為了跟蹤我,我自問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你楚不復如此?」話中有些濃濃的諷刺,只是卻也讓林木感覺到一股悲涼之感。
楚不復卻只是淡淡的一笑︰「娘娘果然聰慧,此次我接了筆生意要運貨去隋,沒有娘娘的手諭,這一路恐怕是過不去的,所以不復才想讓娘娘幫這個忙,不知娘娘可願賣這個人情?」
張麗華挑了挑眉︰「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不過我想知道你這運過去的到底是什麼?」
「鹽」楚不復倒也是回的很爽快「運鹽」
「真是這樣麼?」張麗華明顯有些不信。
楚不復有些苦澀的笑笑︰「自是真的,不復何苦要騙娘娘」
「那好吧」張麗華站了起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你就這點要求?」張麗華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楚不復點頭︰「成然不復只是個生意人,不想摻和進朝廷的恩怨,只是這兩國交戰妨礙到了不復的生意,不復才想要娘娘幫這個忙」
「希望你記住今天你說過的話,不然本宮不會讓你好過的」張麗華的聲音忽然一變,這還是林木第一次從她口中听到「本宮」二字。
「不復謹記」楚不復起身,向張麗華一禮。
……
回去的路上。
「楚不復,這樣就行了麼?」林木有些轉不過彎來「那麼簡單?」
「是啊不然你以為呢」楚不復的語氣也變得輕松了起來,是一種事情終于辦完了的放松感
「呵呵」林木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那花娘怎麼辦?」
「張麗華會處理的不用你去操這個心」楚不復有些無奈的看看林木「她要是連這點小事都不會做,怎麼成的了貴妃」
「也是」林木連連點頭,眼珠一轉,拍了拍楚不復「不過張麗華還真是個少見的美人,真是玉脂凝膚,跟個冰雕似的」
「你可知張麗華每日定要喝上一碗人乳?而且非美貌婦人之人乳不喝,自小便是如此?」楚不復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同林木說了起來。
「不會吧」林木睜圓了眼楮「那要花費多大的人理物力,而且」林木想了想那樣子,就差點沒吐出來,「我現在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
「張麗華是在入宮前遇到陳叔寶的,那還是一次陳叔寶微服出巡,偶然得見張麗華,驚為天人,又得知她每日一碗人乳的習慣,將她弄進宮之後,這些都是他差人去做的,自是寵愛非常了」楚不復一笑「陳叔寶遇到張麗華不知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我看就是不幸」林木模模鼻子道,「看看日夜笙歌夜舞,吟詩作對的,國家都要被滅了」
楚不復挑眉︰「你怎知這場仗定是隋勝,誰勝誰敗還不能定論吧,況且蕭摩柯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將才,而且還有那一隊的象兵,應該說兩邊差不多啊」
「史書……」這兩個字剛說出口,林木差點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差點就要說出‘史書上這麼寫的’這句話了,偷偷瞥了眼楚不復,見他正認真的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猜的,你看獨孤羅都布置了那麼久了不是麼,而且隋朝正是人才輩出之時,南陳現在可是虛華,似乎不堪一擊啊」
「啪啪啪」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楚不復笑著看著林木,眼中有一絲贊賞之意「不錯了,能分析到這樣不錯了只是你要記住作戰要天時,地利,人和,南陳佔到的地利是很難改變的所以現在還很難說」楚不復笑著模模林木的腦袋,眼中竟有寵溺一閃而過。
「那你為什麼要把象兵弄來?」林木撅著嘴巴,有些不解,連帶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惱怒。
「生意人只做生意,不問緣由」楚不復敲了敲林木的腦袋。
「你明知這緣由的,猜都猜得到的」林木卻還是有些氣惱。
「怎麼?你希望隋朝贏了這場仗?」楚不復笑著看著林木,林木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是因為早就知道了結局抑或是她自小就生在那里的原因,她潛意識里確實是希望隋朝贏了這場仗的。
「走吧」楚不復卻沒有任她在原地繼續想下去,牽著她的手便向前走去……
「怎麼樣?事情辦完了麼?」楚不復才一進房門,就被早就在房中候著的林禪跟白易風劈頭蓋臉的問道。
「當然成了」楚不復看了眼林禪跟白易風「張麗華雖說心機不淺,可是這女人一旦被情愛沖昏了頭,這腦子就要大打折扣了,以至于只是問了問,便將手諭給我了」
「想不到這張麗華竟然還對高昭玄動了真情?想不到這樣的女人也會對動情?」白易風搖頭嘆了口氣「真是想不到啊」
「這你便不懂了,青樓女子一旦動情,那絕對是可怕的,張麗華便是出身青樓的女子」楚不復輕笑一聲,想了想,繼續說道「也許獨孤羅也未想到派高昭玄來竟然會壞事吧」
「獨孤羅不是還派了那個‘變’過來了麼,他難道就像沒事人一樣在一旁看著?」白易風皺了皺眉「怎麼也不勸勸呢?」
這下連林禪都忍不住笑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麼愛多管閑事啊,別忘了,你自己就經常吃這多管閑事的虧」
白易風被他們的話賭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訕訕的笑笑︰「我就是看不下去了嘛」
「那日我與林木看著高昭玄與張麗華在那里說話,便一句都未插進去」楚不復笑著看了眼白易風,看向林禪︰「你準備什麼時候與她相認?」
林禪模模鼻子︰「隨時都可以啊,要不就現在吧」
「也好」楚不復點點頭「那現在便去吧」
房中。
「手不要那麼僵,要靈活一些」左丘瞳明握著林木的手正在作畫。這都要怪林木,突然就想到左丘瞳明在東都書院的時候那幅畫畫的很不錯,便讓他畫幅畫來,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林木很想說「我不干了」可是,左丘瞳明似乎興趣正濃,不肯放手。
畫著畫著,左丘瞳明突然開口道「我還記得當時你題在我的畫上的那句詩‘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我很喜歡」
林木有些尷尬的笑笑︰「這不是我寫的」
「不是麼?」左丘瞳明只是復述了一遍,並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手下的筆卻並未停,仍然十分專注的畫著。
畫面上的明月江水躍然于紙上。
「我記得那天我被你刺傷之後見到你便是這樣的場景」左丘瞳明的聲音很溫柔,林木的心跳停了一拍,抬頭專注的看著左丘瞳明,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如畫筆勾勒出來的五官似是蒙上了一層金色,心中倏地一暖,口中一聲「恩」便輕輕應了下來
「林木」楚不復的聲音把林木嚇了一跳,連忙把手從左丘瞳明手中抽了出來,就這麼看著楚不復。
楚不復只是轉頭看向一邊︰「你快看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