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城牆吧」林木指著那高高的城牆,朝著宇文待神秘的笑了笑,宇文待只見她突的一跳,整個人直直的飛上了城牆,那姿勢,倒也是還看的過去,宇文待朝著林木無奈的搖搖頭,嘴角卻向上彎起,也跟著一起飛上了城牆,孫大娘也毫不落後的飛了上去。
三人便在那城牆之上,看那目力所及之處的戰場上,那十幾匹戰象威武的站在那里,偶爾跺了兩腳,地上瞬時震動了起來,連林木站在城牆之上,都感覺到了腳下的震動。
「我原本便想著戰象的威力會很巨大,只是沒想到會巨大成這樣」宇文待搖了搖頭「到底是沒有親眼見到過戰象的,光憑書上與听說描述遠沒有親眼見到那麼的震撼」
「這就叫百聞不如一見」林木一笑,目光卻沒有離開過那片戰場。
「現下我大隋軍隊節節後退,不知獨孤羅什麼時候要拿出殺手 呢?」宇文待皺了皺眉,眼中一絲擔憂閃過。
「楚不復與張麗華曾說過象群怕火,大象所戴的是樹藤做的甲,這樹藤極易燃燒的,想必他是想放火吧」林木看著戰場,眼中浮現出一絲冷笑,在那卷起的塵埃中,兩面大旗盡數被沾上了塵土。
「你看,高昭玄」宇文待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他走到了獨孤羅身邊,似是在說什麼。
「呵呵,獨孤羅又想創下不世之功了麼?我偏偏不讓他如願」林木忽地話鋒一轉,要緊牙關,那話語似是從牙縫中擠出的一般。
「小木,你怎麼了?」宇文待看向林木的眼中滿是擔憂,「你……」宇文待只見林木從袖中模出一只短笛,放到了唇邊,開始吹了起來,是很特別的曲調,而且這聲音穿透力極強,連遠處廝殺中的軍人們都听的一清二楚。
「老師……」高昭玄有些疑惑的看著獨孤羅「我們……」
「慢著」獨孤羅伸手阻止了他「看看再說」
只見那原本橫沖直撞的象群忽地變的安靜了下來,到最後,竟一匹隔著一匹的離開了。
蕭摩柯此時的表情十分的慌亂,竟在兩軍陣前,不顧儀態的大聲喊道︰「回來,你們給我回來,回來啊……」
只可惜象群听不懂他的話,只是自顧自的離開了,一旁的副帥連忙靠近蕭摩柯︰「主帥,快去找那個馴服象群的叫奈奈的女子啊」
蕭摩柯如夢方醒,連連點頭︰「快,去把奈奈給我找來,快去」
「主帥,奈奈在交戰前已經離開了」一旁的一位士兵有些膽怯的說道,邊說邊讓自己盡量遠離憤怒中的蕭摩柯。
「混賬誰讓她離開的,她就是那個尖細,把那賤人給我找回來,我要抽她的皮,扒她的筋」蕭摩柯的聲音有些聲嘶力竭。
「主帥,是,是您親自允許的,小的……」那士兵說著離蕭摩柯更遠了。
「踫——」一聲響,蕭摩柯一圈砸在了馬背上,胯下的那良駒被他砸的一個趔趄,幾欲摔倒
「主帥息怒,您要記住,您是我健康不敗的長城,您從未一敗,您是戰神啊從來不會敗的,哪怕是現在」那副帥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蕭摩柯,蕭摩柯自是一震,一下挺起了背「你說的不錯,我蕭摩柯從來不會輸,未嘗一敗,這次不會,將來更不會」
「嚓」刀劍出鞘的聲音,陽光反射出來,刺痛了人的眼球「沖啊,為了我們的健康,為了我們的親人,保護我們的國家,拼了」
「殺——」呼聲搶天入地,響徹雲霄,連林木都覺得耳膜有輕微的刺痛,忍不住皺起了秀眉。
「蕭摩柯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帥才」一旁的宇文待突然開口,語氣中有一絲惋惜「這氣勢真有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勢」
「只是可惜了,再力拔山兮氣蓋世那又如何,最後還是輸了」林木的嘴邊浮現出一抹冷笑。
「蕭摩柯自指揮作戰以來未嘗一敗,真真能堪稱戰神了,看來此次他是難逃一敗了」宇文待點了點頭,口中的惋惜之感漸漸的變少了。
「不知能不能生擒他,若是生擒,他是選擇被俘虜,還是選擇慷慨赴義呢?我倒是好奇的很」林木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冷淡。
「小木,別看了」宇文待搖了搖頭,伸手搭上了林木的肩頭「我們回去吧」
「恩」林木點了點頭,與宇文待飛身下了城牆。
只是可惜,縱使只是遠遠的一瞥,還是讓人看到了……
「公子,為何悶悶不樂?」剛歸隊的奈奈正興奮著呢「你不知道我在軍中他們簡直把我供成了個神了,差點就沒膜拜了,哈哈,可有意思了」
「恩」楚不復淡淡的笑笑,坐在馬車中,此時的他已不復方才的狼狽模樣,又是一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模樣,慵懶的捏起一只葡萄。
「公子,你有心事?」一旁的婢女開口道「從方才開始就這樣了」
「誰說的?」楚不復只是輕輕一笑,吃葡萄的動嘴卻沒有停。
「當然是看出來的」婢女嘟著嘴,看了楚不復一眼。
「現在象兵應已經離開了吧」楚不復突然開口說道。
坐在一旁打瞌睡的奈奈一下子驚醒了︰「那是自然,阿嚏,阿嚏,哎呀,這是怎麼了,打噴嚏?」奈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應是蕭摩柯在罵你吧,你等著吧,有的罵呢」楚不復輕輕一笑,嘴角微微勾起。
「不過是又送掉一位而已,只是這次的楚不復好像有些不舍呢嘖嘖嘖」奈奈狡黠的示意一旁的幾位婢女,幾位婢女心領神會的捂嘴偷笑起來。
「以往是公子厭倦了別人,這次可是沒有厭倦,便分開了,公子自然是有些不舍的,哎呀呀,真是可惜呢,要不要回去找她呢」綠衣的婢女說的更是直白,惹得車中笑聲不斷。
待笑聲慢慢停下來,奈奈與幾位婢女這才發現自家的公子竟沒有笑,只是似在思索著什麼
「公子?」婢女小聲喊道。
「她終究是要回到那長安的,從一出身起,她便是那朱門大戶的士族中的郡主,她終究是不能與我這樣的江湖中人一道的,有更適合她的等著她呢何必樣樣如意呢,偶爾有些遺憾也好,至少能在心里品味上一輩子,越久想的越美」楚不復的臉上出現了一幅滿足的笑意「我從出身起就遠離了那里,永遠不會再回去了」
「停車——」
「吁——」駕車的車夫皺了皺眉「這二位小哥,你干什麼呢?」
楚不復探出頭去,入目的是兩位眉清目秀的小哥,目光觸及到他們耳朵上的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有何貴干?」
「我們出外逃親……」
「啊」其中一位立刻挨了另一位一記腦袋。
「我們是出外尋親的,結果被強盜搶了盤纏,公子能否搭我們一程呢?」那位清秀的公子目光在看到楚不復時,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楚不復了然的笑笑︰「罷了,上車吧」
坐在車內的奈奈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又有艷遇了,唉」
楚不復只是笑而不答,目光觸及到自己手中的銅錢︰自己幫助她度過了那一劫,她到底是與自己再無瓜葛了,富貴天成麼,呵呵……
穆秋寒正站在陣前注視著戰場上的一舉一動,卻無意間的一瞥,看到了一道身影,自己卻又無法走開,只是狠狠的盯著她,恨不得把她盯過來,只是可惜,她還是渾然不覺的套上盔甲,跨上了一匹戰馬,眼看著快要沖出去了,穆秋寒看了下左右,見沒人注意,轉頭,對著那人道︰「過來,別沖出去」
那人回頭,正是一張溫婉秀麗的面孔,遲疑了一下,還是過去了︰「穆秋寒,我想上戰場」
「你別輕舉妄動,到時上了戰場,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是有個萬一如何?」穆秋寒壓低嗓音,對著她說道。
「我看到小木了,方才吹短笛的就是她」青慈一急,聲音差點沒控制住。
「我知道,我們都看到了這就說明她現在很好,她既然很好,你也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是麼?不然如何能好好的見到她,回去」穆秋寒一皺眉,一向文雅的臉竟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倒也把青慈唬的愣在了原地,「可是……」話未說完,便看到了一旁的沈儒轉過頭來,與她打了個照面,看到之後,又若無其事的轉過了頭去,當真是想見如路人啊
沈青慈也轉過了身子,呆在穆秋寒的身邊。
「大哥」一旁一聲戎裝的穆笙簫騎馬而出「我準備好了」
穆秋寒點了點頭,伸手拍拍穆笙簫的肩膀「你到底是要學著抗下肩膀了,去吧」
穆笙簫點頭,長劍「嘩——」的一聲出鞘,一策馬,奔了出去馬蹄之下,揚起滾滾塵土。
「把你弟弟從通州叫來了?」青慈挑了挑眉,眼中的神情變幻莫測。
「通州離此處並不遠,何況也有雄兵守據,他到底是要學著擔當了,一個男人不是說娶妻生子了便叫男人,而是學會扛起家族的頂梁,作為家族的支柱,父親總有一天會老,我們總是要扛起這個擔子的」穆秋寒的目光中滿是堅毅。
青慈看著他,突然覺得心中一暖,不由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穆秋寒,你這人真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