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寒看了宇文待一眼,目光中有些贊賞,點了點頭︰「不錯,左丘他們滯留在健康是被施文慶扣留住了,不過已經來口信了,不會有事的,只是走不得而已」
宇文待皺了皺眉︰「那施文慶該不會是想要左丘他們替他美言幾句,好逃過此劫吧」
「就是如此所以他們不會有事的盡管放心好了」穆秋寒拍了拍宇文待的肩膀,贊賞的點頭︰「不錯啊笙簫可不及你的一半啊」
宇文待笑笑,看向帳外︰「過幾日,我與小木還有青慈姑姑想潛入健康,在高昭玄到皇宮之前,穆大哥,可否?到時,還請穆大哥替我們三人掩飾行蹤」
穆秋寒皺了皺眉,看了宇文待一眼,深思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行,你們一切要小心」
「多謝穆大哥了」宇文待一拱手,嘴角彎起,盡是笑意,起身準備離去。
「阿待」剛走了兩步,便被穆秋寒叫住了。
「穆大哥?」宇文待有些驚訝的看著穆秋寒。
「阿待,我甚是喜歡你,甚至要超過笙簫,已將你當成我的弟弟來看待,心里有些話也著實憋不住了,也不避諱,便直說了,你來與我分析分析看,我該如何做是好?」穆秋寒笑著朝宇文待點了點頭,示意他走回來做好。
宇文待驚訝的看著穆秋寒,依言回來坐下︰「穆大哥,你且說說看」
「阿待,你知道的,我父親一向喜不介入任何明爭暗斗,可我二弟自從取妻,便迫使我父親成了楚王所惡,秦王已多次向我父親示好,我父親實在是難辦的很,阿待,你倒是說說,若是遇到這情況,我該怎麼辦?」穆秋寒清秀的眉緊緊皺著,看向宇文待。
「這……」宇文待訝然的看著穆秋寒「這確實難辦,聖心難測」
「不錯,我父親想要置身事外也不成,為此,我那弟媳還受過不少白眼,只是現下她都有了身孕,想想,這也不是她的過錯,遷怒于她著實于事無補,原本想著笙簫遠掉,對楚王來說眼不見心也不亂了,只是這楚王絲毫沒有停手的意味,真叫人心煩,我昨日收到父親的家信,里面又提及不少,還真真叫人不舒服」穆秋寒嘆了口氣。
「那為何不隨了秦王?」宇文待好笑的說道。
「秦王?」穆秋寒搖了搖頭「不妥」
「為何?」宇文待秀眉微挑。
「這世事瞬息萬變,父親本也要求的便是全身而退,無須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知道,這人啊,瞪得越高,摔的也越重」穆秋寒苦笑著搖了搖頭。
「穆大哥,你這事听起來確實是難事,若是我,恐怕也難辦的很,不過我只知道我忠于天子,忠于皇上」宇文待給出了這句模稜兩可的話之後便離開了。
留下穆秋寒在原地來回走著,思量著他的話。
戰事十分順利,捷報連連。
「青慈姑姑,小木」宇文待掀開帳門,見到的便是青慈指點林木的那一幕,了然的笑笑︰「今晚,我們便潛入健康吧」
「那麼快」林木訝然。
「是啊,穆大哥算了算,約莫還有三個時辰便能打入皇宮了,而且以高昭玄的能力,能更快也說不定,我們要去,現在便準備吧,一會兒,你們跟著我便可以了」宇文待說著,扔來兩套夜行衣「穿上,我們走一趟」
再一次踏上健康的土地,林木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思緒流轉,想起了楚不復與白易風,嘴角不由自主的彎起,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里?
宇文待瞥了林木一眼,恰好看到她眼中的笑意,不禁笑著搖搖頭。走在健康的街道上,此時此刻,往日的繁華已付諸一旦,街道上空無一人,涼風吹來,林木拉緊了衣裳,有種很冷的感覺。
「走吧」宇文待拍了拍她的肩膀,「前面就是皇宮了!」
「嗯」林木點了點頭。
很輕松的躍進了皇宮之內,看著無人守衛的宮門,林木詫異的指著那宮門︰「這……」
「士兵都被遣去御敵了」宇文待嘆了口氣。
「這怎的听起來那麼的滑稽?」林木挑挑眉。
「我們走吧不過,小木,你想去哪兒?」青慈看著林木,問道。
「結綺樓」林木想也不想,就月兌口而出。
「好吧,那便結綺樓」宇文待點點頭,在前頭帶路,宮中士兵只有星星零零的幾個,因此很容易過去。
到了結綺樓附近,人才多了點,听著耳中傳來的歌舞,青慈皺了皺眉︰「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歌舞生平這陳叔寶到底長不長腦子」
林木與宇文待對視了一眼,同時拍拍青慈的背,安慰︰「消消氣,消消氣看看去」
「嗯」
「哈哈哈,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艷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菊花;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哈哈哈」聲音傳到來了林木的耳中,林木只覺得甚是耳熟「這是?玉樹菊花花,花開不復久。原來是亡國之音啊」林木冷笑一聲。
「真是的,要亡國了,還在這里尋歡作樂,真是我都氣」青慈冷哼道。
歌舞唱了一段時間,眼瞧著舞姬皆下來了,林木朝青慈跟宇文待使了個眼色,縱身月上了結綺樓的樓頂,人倒趴著向下看。
陳叔寶是個一副文人模樣的中年人,雖說穿上了華麗的龍袍,仍然是那副文鄒鄒的模樣,一點都沒有霸氣的樣子。
這結綺樓上除了有陳叔寶,張麗華,還有一位美人,年紀看上去要比張麗華大一些。
「孔貴人,你先回去吧朕與麗華有要事相商「陳叔寶卻在這當兒開口了。
「是,陛下」那孔貴人輕輕一禮,便下去了。
「陛下,怎的把孔貴人叫走了?」張麗華把玩著自己的秀發,斜躺在陳叔寶的身上。
陳叔寶只是低頭看了她半晌,忽地一笑︰「麗華,若是蕭摩柯抵擋不住,朕亡了這國,你還會跟我麼?」
張麗華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那樣子真是嫵媚動人,林木自己看的都有些出神,回神後第一反應便轉頭看一旁的宇文待,只是沒想到正好看到宇文待正看著她偷笑,見她回頭,這才一本正經的回頭︰「小木若是個男子,定不是柳下惠那種人」
林木有些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繼續看著眼前的張麗華與陳叔寶。
「陛下為何要咒自己,蕭摩柯大將軍英勇無敵,怎會輸呢?陛下不該如此的」張麗華的聲音婉轉,有種慵懶的味道在里面。
「是嗎?」。陳叔寶忽的仰天大笑了起來,聲音越笑越大,越笑越大,忽的扣緊張麗華的肩膀,張麗華「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眼中似有無限情意,皺了皺眉,嘟起嘴巴「陛下,你弄疼我了」
「是嗎?麗華?」陳叔寶笑的有些發狂」那你為何要譴人送那幅畫給大隋的君主,現在他派了他的兒子就在來健康的路上,一道旨,保住你的命,為何,你為何要這樣做?」
在青慈跟宇文待的眼中同時看到了驚訝的神色,似是完全不相信一般,這張麗華,不會吧
「陛下,你說什麼呢?臣妾豈會如此,陛下誤會了」張麗華聲音啼轉。
「麗華,你還用騙我麼?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孤家寡人,你還用騙我麼?」陳叔寶的神情有些悲愴。
「陛下「張麗華皺了皺眉,張了張口,卻未吐出一個字。
「麗華,你可知道?你與那些人的事情朕都知道,朕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朕知道你心里沒有我,寵著你,由著你,便是希望哪怕是虛與委蛇也好,朕也好騙騙自己,說麗華心里是有朕的可是麗華,你為何到最後都不陪朕呢?還要離朕而去呢?你說,你說啊,麗華,為什麼,告訴朕,這是為什麼,朕為了讓你開心,什麼都願意做,你可看到朕的心」陳叔寶一下子拉住張麗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這里,它很痛,很痛」
「陛下」張麗華的眼中有些驚恐,還有些復雜,只是不停的搖頭。連林木都很驚訝,沒有想到陳叔寶居然愛張麗華愛到這種地步。
「你說,麗華?」陳叔寶忽的一笑,眼中是似一個孩子一般的狡黠」要不要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我自殺,我們便能永遠在一起了,你說好不好?恩?」陳叔寶說著,將手指放到了張麗華的脖頸之間「就這麼輕輕一捏,就好,麗華,你說好嗎?」。
「不要,陛下」張麗華一下子尖叫了起來,只是輕輕一掙,便掙月兌了陳叔寶,跳到了一邊,看來陳叔寶並沒有用力。
兩人便這麼詭異的對視著。
「麗華,朕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啊哈哈哈,朕要不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哈哈哈哈」陳叔寶仰天大笑著離去了。
張麗華有些痴痴的看著陳叔寶遠去,眼神復雜難明,良久才喃喃的開口道︰「這呆子真那麼喜歡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