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一堆女子之間,有未嫁的少女,羞澀的看著對面的男子在那里高談闊論,用眼角的余光掃過那令她心儀的男子,也有早已嫁作人婦的中年女子,在那里談論著京中之事,大夫人離林木坐的很遠,林木朝四周看了看,卻驚訝的發現找不到林翩躚了,忙朝大夫人那里看去,卻發現她的神色之中隱隱有焦急之色,正好與林木的目光裝了個正著,林木朝她點了點頭,眼中給出一個安慰的眼神,敲敲離了席,只有她自己心中忐忑不安,不過是打定注意楊瞻不會對她怎麼樣而已罷了
對宮中這地方也算的上熟了,林木知道有一條小路上甚少有人煙經過,林木轉了幾個彎便看到了那在月光下站著拉拉扯扯的兩個人,看到其中一人挺起的肚子,林木就知道,自己沒有走錯,似乎是處在盛怒中,也不知道楊瞻對林翩躚說了什麼,林翩躚竟飛快的抽開了楊瞻的手,撞向了一旁的假山,林木暗道一聲不好,連忙高聲喊道︰「二姐,你怎麼會在這里?」說著便走上前去。
楊瞻似是也被嚇壞了,待到反應過來時,看向林翩躚的目光又是心疼,又是憤恨
「二姐,母親在尋你呢,快回去吧」林木扶起驚魂未定的林翩躚,目光掃向了她的獨自,听說孕婦見不得血,真不知,唉林木搖了搖頭,林翩躚听聞她的話,似也是嚇極了,居然說了聲「好」便飛也似的跑開了,本想與她一道走的林木這下被扔在了當場,偷偷瞄了眼楊瞻,便對上了他盛怒的眼神︰「怎麼,宇文夫人來的巧啊」
林木心中幾道思緒轉過,一咬牙︰不管了,當下便跪了下來︰「楚王殿下,林木是故意的楚王殿下可願听我幾言?」
「你有什麼話說?」楊瞻雖是盛怒,卻也驚訝了。
「殿下難道忘了,當年那段婚事,傷心人不止有楚王殿下你,還有一個人啊」林木使勁眨了眨眼,硬是眨出了幾滴眼淚。
楊瞻卻似是勾起了無限的心事一般,再看向林木時,竟有種惺惺惜惺惺的味道在里面︰「本王倒是忘了,當年,你不也,唉」
「殿下,當年我本想著嫁過去,便能與夫君和和美美,只是沒想到,竟是直接被退了回來,我損失的不僅僅是愛情,還成了長安城中的笑話,當年我對他,真是……」林木搖了搖頭,那袖子使勁擦了擦自己的眼楮,讓眼楮變紅。
林木將目光轉向了那一輪明月,都道是月是能最能觸動人心懷的,連她自己都未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一樣︰「還記得未嫁他之前,我無數次想過那個‘長笛一聲人倚樓’的男子喜歡的會是什麼,我也曾希望與他能白頭偕老,只可惜,這終究只是個妄想罷了如今想來,若是沒有他,也沒有我與阿呆的幸福,更讓我明白惜取眼前人的道理。殿下,您與二姐的事我並不清楚,只是我覺得,若是讓那人恨一輩子,不如讓他難以忘懷一輩子,這樣豈不更好?」林木笑笑「我出來一會兒了,該回去了」林木福一福,施施然的離去了,獨留楊瞻一人,月下獨酌。
「你的膽子真大,若是楊瞻怒極,我真不敢想象會出什麼事?」宇文待一把將林木摟到懷里,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下次不許這樣了」
林木笑笑︰「別看楊瞻喜怒無常,但他有個特點,那便是若是︰人若待他好一分,他便待人好十分」林木頓了頓,這是從楊文口中得知的,相信宇文待也明白,只是彼此不說出來罷了「一日,他犯下過錯,是我替他求的情,跪了半個時辰,那日他就對我說過,來日定當涌泉相報,我只不過是賭一賭罷了」
「好了」宇文待無奈的嘆道,伸出手掂了掂她的鼻子︰「下次不許了」
「那是自然」林木不好意思的笑著點點頭︰「這次就算了,下一次也與我無關了」
「小顏,不對,這個字不應是這麼寫的……」林木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看著那做男裝打扮的月儂,林木眉心一跳,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對宇文顏說了幾句,便將月儂拉到了一邊。
「月儂姑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您竟親自來了?」林木上前問道。
月儂在林木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林木神色驟變︰「你說,二姐小產了?」
「叫母親別擔心,我現在就與你去」林木說道,立刻吩咐下人「備車,我要出去」
待趕到穆府時,只看見那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看的林木觸目驚心,那穆夫人正焦急的拉過一個大夫,問道︰「怎麼樣,孩子保得住麼?」
「唉大人能保住就不錯了,還孩子」那老大夫搖了搖頭,說著便進去了
林木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了穆笙簫,卻發現他有些恍惚,看了看穆夫人的神情,似是十分的不好看,心下一驚,走近穆笙簫,輕輕喚了聲︰「穆笙簫」
見他沒有反應,又提高聲音喊道︰「穆笙簫」
他這才有些茫然的轉過頭來,見是林木,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隨後那目光便變得復雜難明,張了張口,似是有些艱難的開口道︰「你來啦」
林木點點頭︰「恩你答應過我的事還記得麼?」
穆笙簫先是一愣,而後點點頭,目光直直的看著林木,眼中有一絲期盼一閃而過,目若雙星一般的低頭,用很溫柔的聲音問道︰「你有什麼事,說出來便罷」
林木笑著點點頭,目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穆夫人,看向穆笙簫︰「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待二姐,莫要讓她受了委屈,此次小產,很可能二姐終身不能再孕了,可是,她會這樣,都是為了你,為了自己的清白,二姐真的很喜歡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負了她」林木說著,將自己手中的蕭遞了過去︰「還你吧,姐夫」
望著那笑的異常燦爛的林木,穆笙簫有些恍惚,茫然的點了點頭,見她轉頭回去了,忍不住問出了憋在心中很久的話語︰「林木,問你一件事,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同大夫人一道去參加聚會?」
林木愣了愣,而後笑道︰「是啊二姐他們自小就不與母親呆一道,自然是我與她一起出去了,怎麼了?」
穆笙簫微微動了動手指,用有些僵硬的聲音道︰「沒了,你放心,我會好好待她的」
林木有些疑惑的朝他笑了笑,轉身離去了……
一覺醒來的時候,林木正躺在,馬車之中,身後是個溫暖的懷抱,那懷抱很熟悉,眼中的眸光如水一般繾綣的看著她。
「阿呆,我們這是在哪兒?」林木有些迷惑的看看車外。
「快到西子湖畔了」宇文待低低一笑「帶你出來游山玩水還真是對了,現在京城可真是一團糟呢」
林木手中把玩著他的頭發,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與我說說呢我們要在外面玩到年底才回去吧」
宇文待將手邊的一堆送來的密信推給她︰「你自己看吧」
「你與我說說吧馬車晃得我頭暈」
「好啊」宇文待說著摟住林木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楊瞻被刺身亡了,沈月風你還記得麼?」
「恩」
「沒想到他倒是下得了手的,竟然親手殺了你那個迷戀他的姐姐林景,將私販武器的罪名推到了她的身上,林景連同她母親的娘家盡被誅殺,你家自然是無事,有父親與穆尚書在呢只是沈家一向皆是保楊瞻的,楊瞻被刺身亡,新皇豈可放過沈家,被發配去的地方,倒也是有趣的很,正是通州,真是可惜了沈慕白了,他倒是沈家中唯一一個不錯的人了」宇文待說著搖了搖頭。
「新皇現在是誰?是秦王殿下麼?」林木轉轉眼珠道︰「想想也只有他了」
「不是」宇文待將手中的密信放至一邊。
「楊勛雖有野心,卻也有他的底線,他手下的幕僚私自帶了匈奴人過來,想要替他借匈奴人的力量來奪皇位,只是這匈奴人野心勃勃,自然是妄想要我中原的土地,被楊勛斷然拒絕,兩方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匈奴人被全殲,只是楊勛也斷了腿,倒是可惜了」宇文待說罷搖了搖頭「楊勛也算個人物,請旨去了封地」
「啊」林木有些驚訝的叫了聲「那新皇是?」
「昭啊」宇文待笑著點點林木的額頭,道。
「可是楊昭不是……」林木想了想,只覺得不對。
「放心,你不懂我與昭的關系,他並不喜歡那些東西,他是為了我,為了母後才坐上那個位子的,只是昭身體並不好」宇文待皺了皺眉,在林木耳邊輕聲道「他有隱疾,所以,小木,你要加油了哦」
林木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我加油做什麼?」
宇文待輕笑一聲,在她耳邊輕輕道︰「自然是為我生個兒子了,不然……」
「可是……」林木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宇文待捂住了嘴巴,將她繡在衣中的那塊髒兮兮的布拿了出來「聖旨被你弄成這樣,也真是少有了」
林木目光微閃︰「他到底是要把江山送給你的,你不要,還是要交給你的孩子的,你難道就不能原諒他麼,他都已經這樣了」林木眼前浮現出那日日睡在長明宮中的身影,忍不住開口了。
「或許吧」宇文待只是輕輕嘆道,把林木抱得更緊了,伸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外面陽光一片燦爛。
(不計入字數︰正文到這里就寫完了,但故事並沒有完,後面會給出幾個人的番外,有些將在番外中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