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月茹發現,南宮靈的臉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日的樣子,也沒有留疤,甚至皮膚比平時還要細膩瑩潤幾分,事實上,昨夜才敷上不久,他的臉和唇就消腫了大半。
月茹不由在心底暗暗贊嘆九陽火蜂蜜的神奇,不僅美味降火,解毒生肌,更是養顏聖品。如果用來做面膜,時間長了,不知會不會讓自己的肌膚由內到外,如月兌胎換骨一般,光彩煥發,明艷照人。
眼看南宮靈雖然對自己表面上仍然擺著一副臭臉,一副恨不得避退三舍的樣子,眼里隱隱的敵意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晦澀難明的神色,和一絲隱隱的恐懼。
月茹見了,心里不由一陣偷笑,同時感嘆這個年齡的小正太真是好騙。南宮靈為了自己的「清譽」,不再敢明目張膽地跟自己作對,扯自己的後腿,正是自己所樂于見到的。
經過一夜的考慮,月茹決定把自己的之前方案略略調整,大的思路不變,不過方式可以略略變通一下,比如,把清月蘭的生長地點弄得讓風行靈蝶不願接近,比將清月蘭直接連根拔除要省力得多,也安全得多。
而讓風行靈蝶不願接近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月茹直接挑了最偷懶的一種,往清月蘭旁邊投放鬼臉芙蓉粉末!
好在之前在海藍空間里月茹也把鬼臉芙蓉給順手種上了那麼一株,所以這麼長一段時間下來,現在手頭也收獲了不少,就算每個地方放上一大朵鬼臉芙蓉,也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鬼臉芙蓉出自靈幻谷,為外界所罕見,月茹不想暴露,所以只能忍住惡心,含住祛除臭味的燃豉睫,把它們磨成粉末再撒出去,到時候如果被發現,也可以推說是多種動物排泄物的集合。
至于任務完成之後,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些臭味用燃豉睫給去除了,風行谷的環境幾乎一點都不會改變,任誰也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清月蘭數目極其稀少,每個地方只有一到兩株,加上清冷空靈的香氣,很有種孤芳自賞、曲高和寡的味道,因此月茹判斷,谷里食用清月蘭的風行靈蝶,應該也數量不大,而且對食物品質極為挑剔。
如果自己的推斷沒錯的話,在自己投放了鬼臉芙蓉粉末的區域,哪怕那些清月蘭只是沾染了一絲異樣的氣息,以風行靈蝶的敏感,就算寧可挨餓,恐怕也不能忍受被污染了的清月蘭。
而幾天過後,等它們餓暈了,就算明知是剩下的那一處未被污染的地方是陷阱,也會不管不顧地往里面跳吧。
而且如果它們餓暈了,體力、速度肯定大不如前,對月茹抓捕它們的成功率又會增加幾成。
盤算完畢,月茹便讓南宮靈在小溪旁一處樹洞里埋伏好,自己則花了大半天時間,把整個山谷里其他地方的清月蘭全都用鬼臉芙蓉粉末給污染了個遍。
這一天很快便到了傍晚時分,隨著暮色如潮水般蔓延,天空的倦鳥開始陸續歸巢,風行谷結束了一天的喧囂,慢慢沉寂下來。
四周彌漫著青草的清香,在潺潺的水聲中,南宮靈注視著晚霞中靜靜迎風佇立的那個背影,看著夕陽,一點點地將她的影子涂染,拉長,不由痴了。
……
月光靜靜地流瀉了一地,月茹跟著南宮靈一人一個樹洞,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時間接近子時,月光籠罩中的那兩株清月蘭,卻悄悄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之前月茹所見的清月蘭是振翅欲飛的蝴蝶,此時的清月蘭就是月光中翩翩飛舞的蝶之精靈,花之仙子,讓月茹一時有種錯覺,不知是花化為了蝶,還是蝶化為了花。
只見原先折了幾疊的縴瘦花瓣全部舒卷開來,變得飽滿晶瑩,又嬌軟無比,如曳地長裙般絲絲垂了下來,露出其中淡粉的花蕊。
縷縷花瓣盡情地吮吸著飽滿充盈的水氣,在溶溶月色中隨風輕搖曼舞,散發著瑩白的柔光。
一股極其馥郁的花香頓時彌漫開來,濃醇如酒,香飄十里。
就在此時,四周突然出現數只綠瑩瑩的「眼楮」!
月茹定楮一看,原來自己此行的獵物-風行靈蝶出現了,粗粗估計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只的樣子。
風行靈蝶濃墨渲染般的純黑色翼翅上,兩邊各有一枚豎著的由無數層漩渦構成的綠色雙瞳,看久了仿佛能把人的心神吸進去,讓人頭暈目眩。
夜空般的蝶翼微微地撲扇著,仿佛墳頭明滅不定的陰森鬼火,無比詭譎,讓人毛骨悚然。
待來到清月蘭之前,風行靈蝶飄忽不定的飛行軌跡漸漸變得可以捉模起來,原來它們一直都是遵循著一種特殊的軌跡在前進!如同音符遵循著某種韻律,行星遵循著特定的軌道運行一般。
月茹目不轉楮地盯著靈蝶,全神貫注地研究它們運行的軌跡,同時指尖不由自主地在地上默默勾畫出那個奇異的符號。
說也奇怪,月茹在地上一點點勾畫出的那個符號,仿佛一種奇異的文字般,似乎冥冥中蘊藏著某種大道規則在其中,讓月茹感覺到無比自然熨帖的同時,又感到一種本能的敬畏。
月茹還感覺,這個符號蘊含著某種能量,但是卻不是現在的自己所能理解和掌握,而待那個符號完成最後一筆,餃接成一個整體的時候,整個字,突然從地面上完全消失,而月茹的腦海中,也只剩下了一片混沌的空白!
剛剛那麼清晰的一切,就這麼完全從腦海里被憑空抹去,連一點雪泥鴻爪都不剩下!
月茹努力去回想,卻除了讓識海更加隱隱作痛外,什麼都抓不住!
難道這就是大象無形,大音希聲,這種玄之又玄的大道,超過了自己現在所掌握的極限,所以憑空消失了?!
不行,一定要把它留下!月茹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屈的信念,也顧不上抓捕眼前的靈蝶,任由它們歡快地汲取著花漿玉露,只是如著了魔一般用如玉的手指一筆一劃地在地上描畫那個艱澀無比的符號。
可無論月茹怎麼搜腸刮肚,如何絞盡腦汁想把那個完整的字符留下,哪怕左手書寫一半,右手隔得老遠書寫另一半,那個符號仍舊會奇異地憑空消失。
而每消失一次,月茹識海里的神識就被消耗許多,而到第四次,月茹的神識才堪堪支持她寫出那個奇異字符的四分之三,就完全耗竭。
不過總算是留下了點東西,月茹在昏迷過去的前一刻,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月茹清醒後,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看來自己被南宮靈帶回到了之前待過的山洞里,南宮靈以嬰兒的姿勢蜷縮在火堆邊,睡得正酣。
月茹想起昨天晚上的遭遇,而那個殘缺的字符,立馬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月茹不由大喜,偷偷溜出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開始檢驗這個字符的威力。
松鶴長生經第二層—松鶴千針!
月茹試著按照這個字符的特殊軌跡來運行松鶴千針,雖然此時全身妖力只能支持自己運轉到其中的三分之一就到了極限,可是,這數千根松鶴神針打出去,威力卻跟平時無異。
月茹感到有些奇怪,這個字符肯定是有些來頭的,不然不會單單只是識別和記錄下來,就對自己的神識消耗那麼大。
對了!既然風行靈蝶自身可以舞出這個字,自己說不定也可以!
月茹將這個殘缺的字符牢牢地刻在心里,然後腳下便開始以特定的節奏,沿著這個字符的軌跡,緩慢地行進了起來,可是腳下速度卻偏偏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快。
越到後來,月茹就越是心驚,這個字符,好像暗中符合了某種規則,看似凌亂無章的步伐,卻能讓自己,在瞬息之間,如風一般,抵達以前從未有過的距離,並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的身法和速度,以及對兩者的領悟,提高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月茹行到極處,也只能走出三分之一,便好似踫到了什麼無形的瓶頸,怎麼也邁不出下一步。
無奈身形太快,失去控制,撲通一聲,月茹撞到一棵樹上,將自己磕得眼冒金星,樹干也應聲折斷。
不知道完整的字符運行起來的話,會是什麼效果,月茹揉著腦袋想著。
想到這,月茹越發對風行靈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這風行靈蝶,自己說什麼也要在海藍空間里養上一只,以後對增進自己的修為,提高自己對大道的領悟,肯定會大有裨益。
自己現在不能承受完整的字符之力,肯定有修為的限制在里面,說不定隨著自己修為的提升,那個瓶頸也就不復存在。
雖然只是殘缺的字符,月茹卻感覺到自己撿到了天大的好處,一遍一遍地演練著,才一會兒功夫,周圍的許多樹木都很幸運地遭到被月茹「腰斬」的命運。
看著四周七零八落的樹木,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月茹大汗淋灕的同時,不由一陣汗顏。
這個符號,以後就命名為速字訣好了。
雖然經過一番操練,已經把這個步法學到了七八分熟,月茹清楚,因為修為的限制,自己很難發揮出它原本應有的力量,而且,越到後面,自己的速度越容易失控。
不過,速字訣加上雲水遁,用來捉這些風行靈蝶應該是綽綽有余了吧。
再說,自己還有疾風符可以用。
按照玉簡上所說,風行靈蝶主要以速度見長,本身並無毒,蝶翼上的鱗粉還是煉丹煉器的好材料,還有蝶涎,也可以入藥。
只要速度能夠趕上它們,捉住它們應該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