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非賢 正文 073、顧妖孽又回來了!

作者 ︰ 生當如樗

小樗這個星期的點擊好慘啊,所以,今天改在下午更看看——

三月桃花天,顧宗訓的小院里紅梅謝盡,只剩滿樹的翠綠的女敕葉郁郁蔥蔥,午後日陽晴好,被樹葉篩了一地斑駁的光影。顧宗訓歪在樹下的躺椅上,手執一卷。

一身青布衫袍襯得他的臉色有些病白虛弱,年前自傷的那一刀,他下手可是一點不輕。爾後又是車馬勞頓,回到京中又事情繁多日日勞心費神,一直就不曾好生修養,因此拖到這會也沒有痊愈。

此時一名身著圓領錦袍的青年,手扶著腰間的玉帶,面帶愁容在顧宗訓面前直打著轉。細看之下他的容貌與顧訓有著四五分的相似。然身形卻較之顧宗訓健壯了許多,就是臉上膚色也略微黑一些。

青年俊秀的臉上氣急敗壞,「三哥,你說京里那幫人是不是閑著沒事做啊,我一個小小的五品守備,驚動了御使台不算,連那些閣臣元老也這麼見天的上書參我說句難听的,我就是通敵叛國了,也不至于掀起那麼大的浪吧」

顧宗訓放了手中的書卷,端起旁邊方幾上的烏黑的藥汁,一氣灌下,悠哉悠哉地道︰「你的罪名要真是通敵叛國,現下咱們就不是在這里聊天了」說著瞥了自家六弟一眼︰「你啊,總是這麼沉不住氣,陛下要真是認了真,還能讓我來徹查?」

顧老六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一想到京里那些揪住自己不放的言官御使和背後的老不休們,就氣牙根直癢。當初京里誰不知道他顧六公子,最是囂張跋扈的一個,就是做了甚麼糊涂事,了不起在家閉門思過罷了。

然而這幾年來,自己縮在這破地方已經是夾幾尾巴做人了,沒想到那些老不休還是這麼往死里參自己,敢情他們寫那些奏折不費工夫是不是。

「提起那些老不休就叫人恨得牙根癢,怎麼把我逼到這里來還不算,還想要往死里整我」

顧宗訓冷冷一笑︰「往死里整?今天你就是真的殺良冒功了,了不起回京去做的你的顧六公子,陛下還會真要了你的命不成」

「可是,被那些老不休這麼一鬧,咱們這次的貨可怎麼運啊——」

「怎麼,你在這里做了這麼些年的守備,連這點關系網都沒有?你還只是解職候查,人家就不賣你面子了?」顧宗訓的清眸盯著自家六弟的,面色一點點的陰沉了下來。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有些擔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哼」顧宗訓冷冷地哼了聲,站起身來︰「你啊,也太糊涂了哈爾巴拉算個甚麼東西,捧一捧他也不過是咱們手里的一顆棋子,你倒好反倒讓棋子擺弄著。他乃蠻想到吞掉孛兒速。你就讓他們自己斗去,咱們正好坐收漁利,你說你跟著瞎鬧甚麼鬧也就罷了,居然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哼,若不是怕老太太心疼著急,我倒是想讓你受一受這教訓」

顧家一共六個孫子,顧宗庭是最小的。他雖不是嫡出,然他的生母卻是顧老夫人跟前長大的貼身小婢。顧老夫人沒生養過女兒,把那丫頭當女兒似的養到十七歲,本是想給她找個普通人家的,不想顧老爺再三再四的討要,小婢自己又願意。顧老夫人就把她給了兒子做妾,心里想著那丫頭性情和順,兒子的妻妾同她多又交好,再說了自己在一日也沒人敢給他氣受。

誰想那丫頭福薄,頭一胎養下個女兒還沒滿月就夭折了。第二胎倒是個兒子,可她自己卻因產後大出血,沒兩天就咽了氣。顧老夫人心疼小孫子打小帶在身,衣食住行樣樣親自料理。因此顧家六位公子,倒是這一位最最得寵。

說來也怪,這顧宗庭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自家三哥,這會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良久才吱唔了句︰「三哥,那你說怎麼辦呢?」

顧宗訓橫了顧老六一眼︰「有甚麼怎麼辦的,那伙肅慎人本來就是奸細。至于那幾名軍士麼,定然是肅慎人殺的,雖說滄州與劉家集離得不遠,可兩地駐軍畢竟多不認識,被他們蒙混過去也是在所難免」

「話是這麼說不錯,可是這會你讓我上哪兒再去找一伙肅慎人來,難不成還真在城里拿人麼?」顧老六皺著的眉頭一直就沒松開過,雖然自家三哥說最多回京去做公子爺,可就這麼回去了,自己的臉面往哪里擺

顧宗訓掃了六弟一眼,嘆了口氣,伸手從方幾上拈了枚蜜餞送到嘴里含著,微合雙目,享受著口中那絲絲裊裊的甜香,顧宗庭急得直催道︰「好三哥,你就別賣關子了」

「這還不容易麼,六公子只管找那甚麼拉要人好了。他爽快些交出人來也就罷了,若是不肯,那咱們倒要問一問他包庇奸細,用意何在」花弄影端著茶盤裊裊地步過月亮門,她嬌柔甜媚的嗓音說出來的偏是陰狠的毒計。

顧宗庭眼眸一亮,拍手贊道︰「真是好計啊,弄影你真是聰明」

他話音未落,花弄影已行至跟前,款款施禮道︰「公子爺,頭一批貨已送到長天鏢局了。」

顧宗訓依舊閉著眼,只是嗯了一聲。

花弄影換了熱茶,收了藥碗,略遲疑了會道︰「公子爺,我三日前在街市上遇見了離姑娘——」

一听見「離」字,顧宗訓陡然睜開了眼,盯視著花弄影,「你想說甚麼?」

花形影被他盯得有些慌神,稍稍退後了兩步道︰「我是想著這回六公子出了事,咱們也該多小心著意些才是。若還像往前那樣讓小彭爺押鏢,倘或出了甚麼事,一來容易牽扯上咱們,二來長天鏢局這匹馬,若是失去了咱們一時間還真找不著頂替的。因此,倒不如再請石大川走一趟——」

不等花弄影說完,顧宗庭就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弄影啊,才剛夸你聰明,你怎麼就糊涂了,就算你換了押鏢的,可是還是長天鏢局的名號,也依舊是順安商行托運的貨物,真要是出了事長天鏢局還能摘干淨」

顧宗訓知道花形影能提出這個法子來,自然是想好了後續,只是你想得再好,也要人家配合你才是,而漫離,顧宗訓一想那張清清淡淡的面容,不自覺地露出溫柔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一閃而過立即就被落寞代替︰「有過隨州那一回,只怕漫離死活不會放人吧」

花弄影篤定地笑道︰「公子爺放心,我自有辦法讓離姑娘應承下來」

「時間上趕得及麼?」顧宗訓的神情看似雲淡風輕,可他的眸光已落在了花弄影的面上。

花弄影笑回道︰「如今才到了第一批貨,要想起運怎麼也得大半個月後,有這麼些日子布置足夠了」

她話未說完,顧宗訓已站起身逼近她的面前,刀子似的眸光直扎進她的水光蕩漾的眸子︰「你若傷了漫離,後果不用我說吧」

花弄影退了兩步,心里又是驚懼又是妒恨,低著頭極是恭順地道︰「公子爺放心,婢子怎麼絕不會傷了離姑娘的」

顧宗訓輕哼了聲道︰「她若有半點不好,你就拿命來陪」說罷,轉身而去,丟下臉色慘白的花弄影,以及驚愕的合上嘴的顧宗庭︰「弄影,那離姑娘是何言神聖,能讓三哥這般上心」

花弄影抬起頭來,臉上已沒了半點怨忿,笑得極是溫和︰「離姑娘,是咱們公子爺心尖上人啊」

她邊說邊看往窗戶看去,兩手交疊胸前,掩在袖中緊緊握著,我一定讓你如願以償

沙沙的細雨一連落了好幾天,莊戶們是喜上眉梢,漫離卻有些發愁。家里的床褥濕露露發冷不說,洗好的衣服也沒地方曬。幸好家里還剩些柴禾,還能點個火盆子烘一烘。

看著窗**沉沉的天,一抹沉重不期然地襲上漫離的心頭,她不自覺地長唉了一聲。

自打在城里听說了殺良冒功的事後,漫離成天都心神不寧的,偏又不好四處打听,再兼又踫上這麼個絲雨綿綿的日子,面上難免帶出些煩憂來。

柳五兒就坐在她身邊,听見這一聲嘆息,不由問道︰「大嫂子,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我看你這幾日都沒精打彩的。」

「沒事,沒事。不過是昨夜里沒歇好,短了些精神罷了。」漫離勉強笑應,心里忍不住又嘆了聲,石頭倒很是寬心,他每天帶著鄭一索和俞鵬或是練拳,或是披著簑衣到河叉魚,或是上山挖竹筍甚麼的。

柳家姑嫂見漫離這般蔫蔫的待要再問她,二人又都還年輕,有些話不好意思問出口,都拿眼楮瞅著老鄭媽。老鄭媽接著她們的眸光,無奈地擱了針線,湊到漫離身前問道︰「大川媳婦,你是不是有了?」

漫離沉浸在自己的愁煩里,被老鄭媽突地一問,不由得怔了,「有了,有了甚麼?」

「嗨——」老鄭媽拿眼一橫,撫上漫離的小月復道︰「還能有甚麼」

漫離忙拍開老鄭**手,也說不清是害羞還是心虛,忍不住嬌嗔道︰「大娘,你胡說甚麼呢」

「傻丫頭,真是有了又有甚麼不好意的——」

「真不是」漫離急急地辯道︰「我才來過身上,怎麼會,怎麼會——」

漫離話一出口,倒把柳五兒給羞紅了臉,「大嫂子真是沒羞沒躁,這話也就這麼往外蹦」

柳氏畢竟是個媳婦了,臉皮要比柳五兒厚些︰「提起這個我倒想起個話頭來。前兒我才跟五丫頭在叉道上分了手,就撞見了六叔家的大姐姐,我見她捂著肚子一臉愁苦的蹲在路旁,趕緊走過去瞧瞧。不瞧不知道,一瞧啊倒把我看得心酸了。她那條洗得灰白色的棉裙上隱隱地透出血色來。看樣子就是癸水突然來了,她本來是想挨到天黑了再回家的。我看她可憐,帶她回去換了條裙子。還是簇新的呢。」

柳五兒早臊紅了臉,側轉身佯裝沒听見,老鄭媽嘆道︰「老六家的大姑娘也是命苦的,未出閣前她娘老子眼珠子似寶貝著,如今她兄嫂當家,老兩口也護不住她。下田下地這種粗活也使喚她做了」

姑嫂倆個听了只管嘆氣,漫離的心思卻轉了起來,老鄭媽在柳家集住了一輩子,有些事或者能試著跟她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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