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房子玄從肖家回來了,大牛迎出了門外。「師傅,你把前幾日那幅畫送到了隔壁?」
房子玄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
「那幅畫是你的親筆,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會……」
「無礙!肖夫子很寶貝那幅畫,不會輕易拿出去,再說你的親事全靠它了。」房子玄模了模沒有胡子的下巴。
「他答應了?」大牛又想到了肖鈺的笑容,一時說不清楚心中是什麼滋味。
「嗯,你隨便找一個信物,只有交換了生辰八字,互贈了信物,這門親事才算正式定下。」
大牛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屋里。
肖之山憋在書房半日,拿著房子玄送來的字畫,看了又看,越來越喜歡,不由得入迷了。
到了午飯時間,李氏看到相公還未出來,起身去書房叫人。
「相公!」李氏輕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只見肖之山背著手,看著牆上懸掛的一副山水畫,不時的點頭,又不時的搖頭,壓根沒有听到李氏喚他。
「相公!該用膳了!」李氏又走近了幾步。
「啊?哦!」肖之山終于听到了。
正要隨李氏出去,又突然想到字畫還掛在牆上。「你先去,我稍後就來!」肖之山對李氏說。
隨後,他返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摘下牆上的字畫,一點一點的卷起來,拿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牆角的木箱,輕輕的放了進去,這才走了出來。
飯後,肖之山把李氏單獨叫了過來。
「娘子,我把丫丫許配給了隔壁的大牛。」
「相公!是真的嗎?那大牛願意等咱們丫丫兩年?」李氏听到肖之山的話,很是激動。
肖之山點了點頭,大概跟李氏講述了他與房子玄的談話。
「這可是大喜事!我這就去告訴丫丫」
「且慢!」肖之山叫住了李氏。「親事雖然說定了,但是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還未交換,信物也沒有,隨時都可以變卦,等事情定下之後再告訴她。」
「也對,也對!丫丫到底是個姑娘家,如若有什麼變故,她會接受不了。」李氏听了自家相公的話,也覺得有道理。
肖鈺此時正在廚房收拾碗筷,不曾想到,她的終身大事就這樣被敲定了。
兩天後,房子玄請了村中最有名的媒婆,前往肖家求要肖鈺的生辰八字。
到了此時此刻,肖鈺才得知她已經被父母許給了隔壁的大牛。
失落,煩躁,無能為力,一連串的反應都涌上肖鈺的心頭。
她清楚的知道,這個時代,女子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一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知道歸知道,真正輪到自己的頭上,她還是接受不了。
先不說她與那大牛根本不熟,再者這個身體才十三歲,有必要這麼早就急著出嫁嗎?肖鈺覺得胸中憋悶不已。
晚飯後,李氏把肖鈺叫到了房中,叮囑她要準備一個信物,最好是她親手繡制的荷包之類的東西。
肖鈺心中雖有怨言,但還是听從了李氏的建議,早早回到自己的房內,開始繡荷包。
昏暗的燭光一閃一閃,肖鈺一手拿著針線,一手拿著已見雛形的荷包,低著頭一針一線的繡制。
窗外的月光,從半開的窗中投射進來,照射在肖鈺身上,形成了一道淡淡的陰影。
突然,肖鈺猛的站起身來,把手中的荷包和針線,全部摔到了桌子上。隨即,她走到了床邊,把她整個身子摔進床中。
維持了半天趴臥的姿勢,最終肖鈺轉過身來。從貼身的衣物中取出那塊通靈碧玉,肖鈺看著它發呆。
「通靈碧玉,通靈碧玉!你說我如果還被你關在里面,是不是就沒有這多煩心事了?」肖鈺自言自語道。
「你說那個大牛是什麼人?為什麼娶我?到底安的什麼心?」
肖鈺已經陷入了沉思,完全沒有發現,她在提到大牛的時候,手中的玉石分明比平時亮了好幾倍,似乎在提醒著她什麼。
「唉!你說我跟你說這有什麼用?你又不能說話。郁悶半天,日子還得照樣過,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吧!」肖鈺說著,把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玉石又貼身收好。
又過了兩天,媒婆又來到了肖家。她拿來了找人批算好的大牛和肖鈺的生辰八字。
「恭喜肖夫子,賀喜肖夫子,我做媒這麼多年,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合的生辰八字。」媒婆笑的渾身亂顫。
「辛苦了!」李氏把早已準備好100文錢塞到了媒婆手中。
媒婆接過來,暗自墊了墊,笑的更歡了。
按照鄉俗,雙方訂了親,要宴請一下村中長老和相鄰,在宴席上由雙方家長交換信物。
這一環節,房子玄以大牛還在守孝,不宜大操大辦為由,省略了。肖之山與李氏雖有些不樂意,但看在大牛孝心可嘉的份上,也就沒有多加計較。
最終,雙方協定,在一起吃頓飯,算是正式成為了親家。
大牛家中無女眷,所以飯局設在肖鈺家。山里人淳樸也沒有那麼多講究,肖家也看上了大牛這個人,所以也沒有斤斤計較那麼多。
席間,肖之山與房子玄相談盛歡,推杯換盞,竟似兩個許久未見的好友一般。
大牛則還是以有重孝在身,不宜飲酒為由,滴酒未沾。
肖鈺與李氏也與他們同在一桌,李氏招呼著上菜上湯,忙得不亦樂乎,肖鈺則坐在飯桌的一角,一言不發。
大牛看著肖鈺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是害羞,心中不甚在意。
肖鈺低著頭,沒有吃幾口菜,她覺得自己坐在這里就像是待評估的貨物一般,自然心氣不高。
最後,肖之山喝多了,被大牛扶回了臥房。
房子玄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塊方形的玉佩,遞與李氏。「嫂夫人,這是大牛送給佷女的信物,還請收好!」
「好好,這是我們丫丫親手繡的荷包,給大牛的。」李氏也把荷包遞了出去。
肖鈺冷眼旁觀,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心中微微嘆氣,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