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整個夏季干旱少雨,今年的收成很不好,肖家的良田產量比往年減少了近五成。但是這一切,絲毫沒有影響肖家的喜氣。
秋季過去了,再過一個冬天,就到肖鈺出嫁的日子了。
肖家早已著手準備一切,李氏負責婚宴的各種瑣碎事項,肖之山負責擬宴請的名單,肖鈺大部分時間留在家中繡制大婚用的被褥、枕套。
隔壁大牛師徒相對來說就清閑許多,他們只是象征性的采購了一些必須的用品,這些東西還是從村中挑貨郎那里購得。
轉眼,大地銀裝素裹,冬季悄然而至。
「師傅!」看到房子玄從外面回來,大牛迎了過去,神情中透著焦躁。
「京中情況有變!」房子玄關好門窗,低聲對大牛說。
「出了什麼事情?」大牛心中一沉,心中似乎預料到什麼。
「皇上病重,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誰在主持朝政?」大牛閉上了眼楮,神情中飽含著痛苦之色。
「五皇子與宰相王庸。」
「好!」大牛睜開了雙眸,眼中透出一抹凌厲。
「咱們的計劃需要提前,年前必須趕回去,不然唯恐事情有變。」房子玄意有所指。
大牛听完,思索的半響。終于,點了點頭。
「現在肖家鎮到處都是眼線,這次回京還需要借助肖家。」房子玄說完,看到大牛緊鎖眉頭,心中不由得微嘆。
「如何做?」大牛深呼一口氣,問出。
「據我所知,肖家鎮嫁娶有個風俗,迎親的新郎需繞鎮子一周,以示對女方的重視。把婚事提前,咱們趁亂出去,只要出了肖家鎮就會有人接應。」
「以什麼理由?當初提到守孝是我們,現在反悔的又是我們,豈不是前後矛盾?」
「如果要是我病重將死呢?」
听到房子玄早已想好對策,大牛不再吭聲,只是心中對肖鈺充滿了歉意。
當天晚上,大雪紛飛,飄飄灑灑的冬雪飛舞了一整夜。
一早開門,肖之山看到門口站立著一個雪人。走近一瞧,原來是大牛。
他連忙把大牛讓到了屋中,李氏端上了火盆,為他取暖驅寒。
「大牛,出了什麼事情?」肖之山看到大牛凍僵的面容,恢復了紅潤,開口詢問。
「岳父,我想早些把肖鈺娶回家中。」
「你不還在孝期嗎?再說丫丫明年開春才及笄……」肖之山皺著眉頭,神情有些不悅。
「岳父,請受小婿一拜!」大牛抱拳對著肖之山深深鞠了一弓。「我師父最近舊疾突犯,已經,已經快要不行了!」
听完大牛的話,肖之山心中一驚,「快帶我去瞧瞧!」
隨著大牛趕到隔壁,肖之山看到床上,一夕間蠟黃消瘦,昏迷不醒的房子玄,心中很不好受。安慰了大牛幾句,便同意了大牛的提議,沖喜。
大婚的日子提前了幾個月,一切物品都得加快準備,好在肖家早已著手,只是隔壁的大牛顯得有些慌亂。
幸好肖家是通情達理的人家,頂著女兒還未及笄的壓力,不計較男方婚禮的簡陋,還是答應把女兒嫁過去。
日子提前了,肖鈺每天都在繡制陪嫁的物品。她手上雖然干著活,可是心中一點也不平靜。
由于心不在焉,她被針扎了好幾次,看著血珠,肖鈺把手指送到了嘴里,輕輕的吸允。
最後,她實在靜不下心來,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佇立在窗前。
從提親到成婚,大牛師徒處處透著怪異,爹娘被蒙在鼓里,不代表她感覺不到。無奈,每次他們都把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肖鈺就是想從中找出破綻,也不可能。只是一種對危機特有的敏感,使得肖鈺很不安。
心中越想越煩躁,肖鈺轉身回到床邊,取出貼身放置的‘通靈碧玉’。這幾年,每到她心情煩躁不安的時候,她都會取出這塊玉石,跟它說上幾句,這種方法成了肖鈺減壓的法寶。
剛才被針扎的手指,血跡未干,蹭到了手中的玉石上。僅僅一瞬間,血跡就滲透到了里面,不見了蹤影。肖鈺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又用力擠了擠傷口,一點鮮紅的血滴,落到了玉石上。
她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它看,果然,血滴一瞬間又滲到了里面。
太神奇了!難道是她的靈魂曾經在里面呆過的緣故?肖鈺很好奇為什麼出現這樣的狀況。
「不管怎樣,現在咱們兩個有了血緣關系,以後我去哪兒,就帶你去哪兒!」肖鈺輕輕用指月復撫模著玉石說。
像是回應她,玉石上的四個字‘通靈碧玉’又閃了閃,不過這次肖鈺又在走神,沒有發現。
同玉石說了一會兒話,肖鈺覺得心中的濁氣疏散了不少。
這幾天,大牛在屋中不斷的研究地圖,他不時把自己的意見講述給床上的房子玄,此時的房子玄精神很好,臉色雖然還是蠟黃,但是精神抖擻,沒有一絲一毫行將就木之人的氣息。
兩人商量了幾天幾夜,最終的路線終于敲定。
「事情都安排好了,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房子玄躺在床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大牛看了一眼無狀的師傅,沒有接話,走了出去。
手中摩挲著腰間的荷包,大牛心中思緒萬千。拿出了荷包,仔細找到邊角上那個小小的‘玉’字,他溫柔的笑了。
成婚前最後一次見到肖鈺,大牛心中明白,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她了。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腰牌,遞到肖鈺手中。
「這是何物?」肖鈺看到一個小巧的木牌,上面雕刻著一個民字。
「這是一個高人贈予我的,他說哪天去了京城,遇到危險,可以拿到府衙,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肖鈺說著就要把手中的木牌推還大牛。
「收好!」大牛握住了肖鈺的雙手。這是他們定親以來接觸最密切的一次。
肖鈺看到大牛的神情充滿堅持,也就不再推月兌,可是心中卻充滿了疑惑,今天這個場景怎麼看怎麼像是話別,這個大牛搞什麼鬼?
大牛拉著肖鈺的縴縴玉手,心中黯然神傷。他不是木頭,通過這兩年的相處,他對肖鈺早已情根深種,無奈現在他身處風口浪尖,只得傷害她了。只盼著有朝一日,他們能夠再次相聚,到時,他一定不會再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