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甜言蜜語都不會說。
凌波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顆心真的跟書上形容那樣,小鹿亂撞,撲通撲通。
外室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你們都去吧,格格這兒有我呢。」
「是。」
糟了,是繡書回來了,要是被她看到房里有個男人,那還了得!
凌波手忙腳亂,壓著嗓音急切地道︰「快,你快躲起來!」
博哲瞪著一雙眼楮︰「躲?」
凌波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亂轉。櫃子?不行,繡書會整理衣物的;桌子底下?不行,個兒太大塞不下;床底下?靠,誰做的床,床下空間居然這麼小!
門上響起叩叩兩聲,繡書在外面問道︰「格格,奴婢進來了?」
要死人了!
凌波急的一腦門子的汗,猛不丁看見床上的被褥,靈光一閃,一個箭步沖上去,以標準狼撲的姿勢,把帥氣的貝勒博哲給撲倒了。
「你做什……」
凌波死死捂住他的嘴,一扯被子。
博哲只覺烏雲罩頂,頓時陷入悶熱黑暗之中。
繡書推門而入,見凌波躺在床上,被褥凌亂地蓋著,只露出一個腦袋,愕然道︰「格格困了,要安歇了麼?」
凌波適時地打個哈欠道︰「是呀,累了一天,渾身都酸疼呢。」
老實本分的繡書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微微有點發紅,小聲道︰「是奴婢大意了,格格昨夜才……奴婢吩咐他們去燒些熱水,格格泡會兒澡,好好睡一覺,明兒醒來就舒服了。」
凌波一時沒反應過來,等繡書要轉身時,她才明白,人家以為她昨夜跟博哲那個啥啥所以才渾身酸疼。
「不不,不用了!我沒事,是累的。」
啊呸!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不是更引人遐想麼。
繡書果然更加堅信自己的推斷,說道︰「老嬤嬤說,女人第一次,都是累的。」
凌波恨不得把臉也埋進被子里去,視線一轉,見被子底下露出一只鞋跟,悚然一驚,藏在被窩里的手在某人的大腿上狠狠擰了一下。
被中一聲悶哼,某人憋著氣,把腳縮了進來。
凌波看向繡書,見她並沒有發現異常,暗暗松了口氣。
「既然格格不想泡澡,那奴婢就給格格上藥吧。」
繡書拿著藥瓶向床邊走來。
凌波剛松下去的神經,再一次繃了起來。
怕對方看出破綻,她做了個大幅度的翻身的動作,被子底下的某人利用她的掩護,兩手一環,抱住了她細腰,全身一縮,像只大耗子一般。
凌波只覺從胸口、小月復、大腿一路到小腿,全都被溫熱貼住,她緊張地連寒毛都豎起來了。
「格格臉怎麼這麼紅?」繡書捏著藥瓶的瓶蓋,疑惑道。
凌波神情一凜,急速道︰「沒什麼!恩,你手上拿的什麼藥?」
繡書開了瓶蓋,說道︰「這是奴婢問四女乃女乃討來的傷藥,對皮膚損傷最是有效,格格臉上的傷口雖不大,但也得仔細著,一點子都不能破。」
她一面說,一面已經用無名指蘸了一點子乳狀的藥膏,往凌波的臉上抹去。
被子底下藏個男人,床邊上站個侍女,凌波只覺自己的小心肝兒正在承受巨大的壓力,隨時有爆開的危險。
度日如年啊,擦個藥怎麼擦這麼久啊?
「好了嗎?」。凌波覺得自個兒聲音都有點抖了。
繡書用無名指在她傷口上輕輕點了點,道︰「成了,明兒再涂一次,估計就不會留疤了。」
凌波干笑了一下,這傷口就是不涂藥也留不了疤痕。
「天也晚了,我想歇息了,你也去睡吧。」
繡書笑道︰「格格體諒咱們,不過府里有規矩,主子們安置,得有人守夜才成,今兒輪到奴婢了。格格既然不習慣旁邊睡人,那奴婢就在外屋的炕上,格格晚上若是要喝水起夜,只管叫一聲就是。」
凌波忙不迭點頭道︰「好,我曉得了,你快去睡吧。」
「哎。」繡書應了一聲,走兩步將藥瓶放在了梳妝台上,又將凌波換下的衣物整理好,這才出去到外室,當然細心地為她帶上了門。
凌波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只覺渾身上下都出了一身大汗。
沒等她氣兒喘勻呢,博哲呼啦一下坐了起來,被子整片地翻了過去,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我有那麼見不得人?非得把我捂死了不可?」
凌波生氣道︰「你小點聲!」
博哲住了嘴,但依舊眼神不善地瞪著她。
「咱們雖說指了婚,可畢竟還沒成婚呢,大晚上的,若是叫我丫頭看見你這麼個大男人在我房里頭,你說會怎麼樣?我還要不要做人了?」她想到方才的緊張,又被男人佔了便宜,對方還惡人先告狀,鼻子都酸了,眼眶也跟著紅起來。
博哲這輩子估計就被女人的眼淚制住了,凌波眼眶才紅一下,他本來就只有一點點的氣兒頓時退得一干二淨,想道歉又有點拉不下臉,小聲道︰「你別哭呀,我也沒欺負你……」
凌波用手一指,怒道︰「這還不算欺負我?」
博哲低頭一看,自個兒的手還放在人家腰上呢,忙往回一縮,然而兩個手指頭下意識地捻了捻,還殘留著一絲細女敕軟滑的觸感。
凌波還瞪著他,兩個腮幫子鼓鼓的。
博哲模了模腦門,翻身下了床。
「那個,我走了。」
「……」
「你保重啊。」
「……」
「要不讓我看看你傷口。」
「……滾……」
博哲挑了挑濃密的劍眉,回頭往窗口走,把窗子都推開了,又回過頭來。
「那個,你不送送我?」
凌波抓起一個枕頭就扔了過去。
博哲咻一聲跳起,身輕如燕,在窗台上一閃而過,沒入黑暗之中。
凌波緊緊閉著嘴,氣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
「吱呀」一聲,听到動靜的繡書,推了門就進來了。
「枕頭怎麼在地上?呀,窗子怎麼開了?」她一驚一乍道。
凌波沒好氣道︰「沒啥,有只大耗子跳窗進來,叫我砸跑了。」
說完,她往床上一倒,一扯被子呼啦連身體帶腦袋都給蒙了進去。
繡書提著枕頭,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說道︰「格格,奴婢給您換個床單吧,鞋印還留著呢。」
凌波蹭一聲跳起來,果然見床單下老大一個灰撲撲的鞋印。
繡書忍著笑垂下頭去。
一片紅暈從胸口從耳根一路蔓延到胸口,凌波只覺自己的臉都快燙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