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樓下的火爆熱鬧,樓上的氣壓越來越低,因為一直處于亢奮狀態的方麥霸終于聲嘶力竭,不得不告別麥克風,別人又忙著和懷里的妞兒,所以場面一時間消停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黑著臉的陳勁和紅著眼圈的方眉相繼回到包間,氣氛頓時就冷下來了,其實眾人都心知肚明,所謂的婚前派對不過是方眉想借這機會做些最後的掙扎,所以現在一看二人的表情,都知道大局已定無力回天,今晚也該落下帷幕了。陳勁坐了一會兒就提出告辭,主角都走了他們這些龍套還扯個什麼勁兒呢,良宵苦短還不如回家各抱各妞兒去,于是大家紛紛起身,派對就此宣告結束。
一行人沿著樓梯往下走,男人們的視線很快就被舞台上風情萬種的舞娘給吸引住了,忽然身邊的向陽嘟囔了句︰「誒,那個女的有點像你家林妹妹。」
陳勁還在為剛才方眉那一通長篇大論而煩躁呢,一听這話頓時一愣,朝那邊一看,頓時愣住,盡管也覺得不可能,林菀明明是個小木偶嘛,可是那身段他太熟悉了,還有那扮相,他記得剛才林菀坐他身邊時,穿的就是白色針織衫內搭金色背心,因為他吃了她幾次豆腐所以對那一抹金色印象很深。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掏出手機撥過去,忽然想起,她的包還拎在自己陳西的電話,無人接听。
向陽見狀忙打哈哈,「可能是看錯了吧,不是和陳西先走了麼?」
「沒錯,就是她。」陳勁低沉的說著,把手里的包往向陽懷里一扔,大步走下台階,整個人被一股陰沉氣息籠罩。
向陽無意識的接過包,頓感不妙,忙不迭的追過去,其他人也看出些端倪,都抬步跟上。
林菀剛完成一套胯部動作,接著做了幾個有力量感又魅惑的下蹲,然後直起身做單手單腳勾轉,一系列動作下來,不夠完美卻也順暢自然。她穿的並不太暴/露,金色工字背心,黑色緊身牛仔褲,下擺處微微撩起系了個疙瘩,露出一小截蠻腰,因為穿的是平底鞋有失性感,干脆扔在一邊赤足上陣。
可就是這樣適度的果/露,加上動人的曲線,更給人一種若隱若現欲說還羞的誘惑。她的皮膚比一般人都要白皙,身材縴細,跟剛才異域風情的舞娘相比,多了幾分清純,而有時清純反而比□更能勾起人們心中的欲/望。
說起來和鋼管舞的淵源,還是拜米蘭所賜,大學時米蘭在一家健身房做兼職教練,順便給林菀和思思辦了打折會員卡,年輕女孩子愛漂亮愛苗條,對新鮮事物也好奇,于是就跟班學了肚皮舞和鋼管舞。本來只當做減肥健身的方法,從來都沒在人前跳過,今天一時意氣之下就豁了出去。
台下的口哨聲不斷,不時的有玫瑰之類的丟在舞台上,還有人舉起手機對她猛拍,林菀表情很平靜,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盡情的宣泄,她太需要發泄一下了,盡管這種方式有些偏激,甚至危險,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登上舞台,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不該做的她不是也都做了嗎?
下一個動作的空隙里,林菀好像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雖然下面人頭攢動,她還是輕易就辨認出他,太熟悉了,因為恨一個人甚至比愛一個人還要費心費力。遠遠地看著他一臉的怒容,她忽然笑了,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盡管陳勁警告過她數次,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惹惱他,似乎挑戰他的底線已成了她的人生目標。他以折磨看她痛苦為樂,那她就從激怒他看他失態中獲得成就感。
這時候從舞台上方噴下來一簇水柱,那是用來增強舞台效果刺激感官的,林菀腰肢輕擺,仰起頭,那水流正好落到她的臉上身上,水花迸射,沿著她的臉頰淌下來,經過脖頸流過胸前沒入衣襟。她的短發全濕了,不經意的甩甩頭,水珠飛濺,身上的衣服因為淋濕變得更加貼身。她忽然側過臉朝台下眨眨眼,然後笑得一臉純真,如同一個懵懂的女中學生。
台下激動了,男人們亢奮了,都恨不得沖上去,把這個既清純又性感的寶貝兒扯下來,抱到懷里狠狠蹂躪。
陳勁沖到台下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他沒流鼻卻是氣得要吐血了,這還是他熟悉的那個林菀嗎?那個性/冷淡的女人,那個穿著白裙子清純得像朵茉莉花一樣的女人?耳邊充斥著各種不堪的污言穢語,余光中瞥到無數個亮著的手機屏,他的女人正在台上搔首弄姿賣弄風情,讓無數男人明目張膽的意婬,還錄下來留念,媽的,他簡直要氣爆了。
與此同時,從後面追上來的向陽他們也傻眼了,這個女人是林菀嗎?不會是被狐狸精附體了吧?雖然說朋友妻不可戲,哥們兒的女人更不能起意,可是此情此景,真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啊。轉念一想,前面那位哥哥豈不是要氣個半死?
和男人們的想法不同,女人在這種情況下無一例外的選擇嫉妒,尤其是剛剛受挫的方眉,她冷笑的看著,心說,陳勁,看吧,這就是你的女人,你的品位。
「下來。」陳勁的一聲暴喝在亂哄哄的環境下依然清晰可聞,他就站在台下,與台上忘我演出的林菀只隔著幾米的距離。可是林菀只是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像是不認識他似的,繼續做了個讓人都血液沸騰的動作,將臉靠近鋼管,伸出舌頭由下至上舌忝了一小段,同時胸部有意無意的摩擦著鋼管。
「陳總,我這就讓人把這位小姐請下來。」
這時候經理帶著幾個安保人員趕了過來,他們一直透過監控關注場上的情形,一開始還討論這妞兒可真夠味兒,還想著等會兒問問她有沒有興趣簽個合同,可是忽然發現不對勁兒,怎麼那群太子爺都沖過去了,再一看,媽呀,趕緊下去救場吧,要出事了。
「不用。」陳勁忽然冷靜下來,多年的歷練讓他迅速控制好情緒,否則這會兒那女人真得死在他的掌下了,就按照他現在的火氣,把她掐死一百遍都不夠解恨。穩了穩心神,陳勁大步走上通往舞台的旋梯,這地方一直有專人護著,不然台上惹火勾人的舞娘早就被下面的豺狼虎豹給撕碎生吞了。
林菀還在繼續,看到陳勁上來也不驚慌,而是朝他身後也就是向陽他們拋了個風情萬種的飛吻,然後沖著陳勁魅惑的笑,眼里盡是挑釁。終于又把陳勁給惹火了,他大步走過去,額頭青筋暴出,嘴角緊抿,眼楮里全是殘忍的凶光。
這表情林菀太熟悉了,淋了水的身體抖了抖,終于感到了一絲冷,她瞬間恢復理智,這一出大戲該落下帷幕了。可是眼下,決定權似乎不在她手里了,她眼神朝陳勁身側瞄了瞄,為了不成為他緊握著的拳頭下的犧牲品,她決定先發制人。
「親愛的。」她嬌滴滴的叫了一聲,像小鳥一樣朝男人飛奔過去,伸開雙臂環抱他,連同他沒來及伸出的手臂抱在一起,不等他開口就抬起腳尖去吻他。
「你他媽……」陳勁剛吐出幾個字,隨即被林菀的舌頭堵住,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大膽,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許是剛才跳舞跳得太興奮,也許是她真的意識到害怕,總之她變得極度瘋狂。感覺到男人的身體依然僵硬而且有掙月兌的跡象,她馬上條件反射的把兩只胳膊吊在他的脖子上,同時抬起兩條腿纏上他的腰,像條八爪魚一樣結結實實的掛在他身上。
陳勁很震驚,他現在也開始懷疑這女人到底還是不是林菀了,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氣息提醒著,他一定會把她丟到地上先徹底檢查檢查再說。可是他依然憤怒,這怒火來勢洶洶可不是一個熱吻和肢體挑逗就能平息的,還有,這女人真是跳上癮了,居然把他當鋼管纏上了,媽的。等林菀不得不換氣時,他推開她的臉低吼道︰「林菀你有種。」林菀也不做聲,只是把頭埋到他肩窩呼呼的喘息。
台上看似「圓滿」了,可是台下早就不干了,大家伙兒都還靠著意婬過活呢,這馬上就有人上去真刀真槍了還他媽吃獨食。這地方本來就聚集了三教九流,什麼品行脾性的都有,而且都是被酒精和情/欲刺激的動物,在嫉妒之下更是無所顧忌。
霎時間整個場子像開了鍋,怨聲震天,人都是這樣,一個兩個興不起什麼風浪,可是人一多,膽子也成倍暴增,有眼紅的或是喝大了的甚至要往台上硬沖,經理忙不迭的吩咐著保安們維持秩序,先把這幾位大神平安送走了再說。
陳勁審時度勢,決定回家關上門解決,于是拍拍林菀的,「松開。」林菀還緊張著呢哪肯放手,陳勁不耐煩︰「就這麼下去?」
她這才反應過來,松開手從他身上下來,可是陳勁一看她的衣服更來氣了,經過剛才的水潑和糾纏簡直不成樣兒了,干脆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蒙頭蓋臉的裹住她,然後打橫抱起來。
經過那位經理的時候,陳勁咬著牙交代了一句,「封門,檢查所有人手機,拍照錄像的全都給我刪了。」
經理一呆,隨即連連點頭,諾諾稱是,心里卻是犯了愁,這滿場子里不少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可是眼前這位,唉,更得罪不起。今兒真是倒了大霉了,如果時間能夠倒退半小時,他一定哭著把那位姑女乃女乃請下台,您可別跳了,我不該打您的主意我錯了。
有了保安們的奮力掩護和向陽他們幫忙開路,陳勁算是順利的把林菀帶了出來,到了外面看到滿天的璀璨星光,涼涼的晚風吹到臉上,林菀像是從醉酒中醒來一般,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難以置信,如同一場荒誕的夢,只是听著男人沉重的呼吸,她知道這場夢還沒結束。然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身體里的確殘留著酒精,難怪如此瘋狂。
陳勁的車子第一個沖了出去,向陽見身邊的方正還在那盯著人家的車尾氣出神,也發出感慨︰「這妞兒清純里帶點神秘,神秘里又帶著點狠勁兒……」
「狠?」方正不解的看向他。
「可不是,剛才這一出還不夠狠?」
「我在想阿勁回去會怎麼收拾她。」
「唉,那就不關咱兄弟的事兒了,還是先管好自己的妞兒吧,這女人要是翻了天還真是讓人頭痛。」
「你說,阿勁這回是不是認真上了?」
「唉,認真如何?不認真又如何?這妞兒不是省油的燈,但再怎麼也就是個妞兒,等新鮮勁兒一過,也就那麼回事兒。唉,我說你怎麼還杵著啊,走吧,你家小妹妹都等不及了。」
陳勁在車上接了個電話,陳西打來的︰「三哥,你們剛才可真火爆,好像拍電影……」
「你還敢說?那種地方是你們能去的嗎?」
「我錯了三哥,我就是一時好奇嘛,你可千萬別怪林菀啊,剛才那個舞娘落地時腳崴了,林菀說她也會,是我慫恿她上去的……對了,她衣服還在我這呢。」
「行了,你現在在哪?剛才都忘了找你了。」
「噯,別擔心我,我跟著你們混出來了,現在正開車回家呢。」
「那你小心開車,掛了吧。」
陳勁收了電話,看看旁邊上車後一直不出聲的女人,心想,慫恿?她可不是那麼听話的人,這是給故意打我臉呢,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回想舞場里那些男人們的貪婪的眼神,他就火大,再想到自己一班好哥們兒全在場,連剛被他損了幾句的方眉也在看著,他的面子都丟進太平洋里去了,一邊想著這怒氣就像火苗一樣噌噌往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