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邂逅(高干) 旅行(中)

作者 ︰ 劉小寐

據說,認識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她去旅行。若是剛開始那會兒,林菀還真想多了解一□邊這個男人,但是現在她半點兒好奇心求知欲都沒有。然而,隨著相處時日增多,他在她眼里也從一撫平面的肖像逐漸豐富成一尊立體的雕塑。

比如這一次旅行過程中,林菀就認識到了一點,如果一個女人嫁了陳勁,至少會有一點好處,那就是省心。他會把所有事都大包大攬,當然那得是在他樂意的前提下,還有就是,那個女人絕不能是她,若是她,一定會鬧心致死……

然後林菀就被自己嚇到了,嫁給他?這真是個可怕的聯想。

可是,他們現在這種關系到底算什麼呢?在別人眼里儼然一對同居的戀人,或者情人,在陳勁的眼里,似乎把她當成了理所當然的照顧的對象,甚至是一種責任,把他的這個公寓當成了家,他曾數次都隨口說出「家」這個字眼,開始時每次都會燙到她的心尖,但久而久之她也就麻木了。

她呢,從最開始把他視作魔鬼他一靠近她全身汗毛都會豎起,到現在不知不覺中信賴他依賴他,從把他的公寓當成困住自己的牢籠,到習慣了這里的一切每天下班都會遵循慣性回到這里……林菀忽然覺得頭疼,這些變化在發生的過程中沒有被注意,現在看起來已是讓人心驚。到底是什麼促成了這一巨變?是時間?她的抑郁癥?還是她自己的軟弱?

現在已經沒時間也沒必要去追究這些了,她只知道,如果不趕緊結束這種不正常的關系,她會徹底迷失,墮入痛苦的罪惡的深淵,這一次誰也救不了她了。

等林菀從胡思亂想中被陳勁喚醒時,她才驚愕的發現他們已經置身于索道入口處,什麼時候下的船上的岸什麼時候進了山坐上軌道車並下了車,在她腦子里只有一掃而過的影像。手還被陳勁緊緊攥著,她暗暗嘆氣,自己居然信賴他到這種程度了。如果陳勁把她領到懸崖邊兒讓她跳下去,她是不是也得傻傻的照著做?

陳勁顯然不知道林菀心里的糾結,他只是被眼前這簡陋的纜車給嚇到了,說開放式都是好听的了,簡直就是個加了頂棚的吊籃。他倒是無所謂,多多少少還有探險的躍躍欲試,可是林菀……

他扭頭問︰「敢不敢坐?」

林菀看清眼前的形勢也有點傻眼,可是當陳勁帶著笑意說︰「要不就算了,咱不上山了。」她立即涌起一股大無畏精神,仰起臉不示弱道︰「有什麼不敢的?」

陳勁失笑出聲,幫她把沖鋒衣拉鏈拉好,把後面的帽子戴上,然後把自己衣服拉嚴扣上帽子,還把斜背的運動包摟到前面把包帶調緊,煞有介事的說︰「家當都在這里呢,可別掉下去了。」說著又從包里掏出一個塑料袋,抖了抖遞過來︰「拿著。」

林菀接過疑惑的問︰「干嗎的?」

「你不是恐高麼,想吐就往這里面吐。」

林菀氣得把袋子往他懷里一摔,嚷道︰「給你自己留著吧。」

說歸說,等纜車向山上滑行時,她的恐懼感就像吹氣球一樣迅速溢滿胸膛,連呼吸都要停止了,陳勁把她摟到懷里在她耳邊說︰「怕就別看了,把眼楮閉上。」

林菀乖乖的閉眼,可是又不甘心,于是悄悄睜開眼往下看,立即嚇得身子一抖。陳勁好笑的問︰「刺激嗎?」

她在他懷里點頭。

林菀覺得可以借這個機會鍛煉一下自己的膽量,恐高癥真是太煩人了,于是就斗著膽子偷瞄一兩眼,然後就跟以往一樣感覺到頭暈惡心,陳勁適時的把塑料袋遞給她,她也顧不上面子了抓住袋子又沖著里面干嘔,他則是輕輕拍她後背。

林菀嘔了半天最後什麼也沒吐出來,陳勁在她耳邊說︰「馬上就到終點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可誰知就在這時,山谷里刮起一陣大風,他們乘坐的纜車被風吹的開始晃動,林菀嚇得失聲尖叫,手一抖塑料袋子就被風卷走了。

林菀覺得自己差點就跟那個塑料袋一樣命運了,後怕得心驚肉跳,陳勁抱緊她安慰道︰「菀菀,別怕,沒事兒。」

然後又吻了她腦門一下,調侃說︰「就算掉下去還有我給你墊背呢。」

林菀听他這麼一說,恐懼感頓時散了一大半,想想也是,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一死,可兩只胳膊還是緊緊的抱住陳勁的腰,好吧,她還是怕。

纜車雖然晃晃蕩蕩,卻還算牢固,不過林菀已經被恐高和驚嚇折磨得兩腿發軟。到了終點,她無知無覺的接被陳勁抱下來,喝了幾口水,休息了一會兒才能正常走路。上山的路很陡,陳勁一直抓著林菀的手以免她摔倒,這里海拔接近三千米,林菀走了一段就有點氣喘,就得停下來歇一歇。

走走停停,終于到了棧道,在這里就能看到瀘沽湖的全貌了,一汪碧藍的湖水被青山環繞,還真像是女神的眼淚。林菀感慨的自語︰「真美,要是能死在這地方也挺幸福。」

陳勁在旁邊身體一僵,一把將她把她拉到懷里,責備道︰「怎麼好好的又提到死了?」

林菀翻了個白眼說︰「就是感慨一下。」

這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幾只猴子,也不怕人就那麼直勾勾的瞅著他倆,一看就是來討食的。林菀說︰「你包里不是有巧合力嗎?」

「那是給你的。」

陳勁說完就不留情面的把猴子們趕走了,但是有一只小猴子怎麼趕都不肯走,可憐巴巴的打著轉看著林菀,她心一軟,對陳勁說︰「它肯定是搶不到吃的餓壞了,我不吃了你給它吧。」

陳勁只好掏出兩板巧克力,一板給林菀,一板扔給小猴子,小猴子香甜的吃完,爬上樹還沖他們吱吱叫了兩聲,林菀撲哧就樂了,笑著跟陳勁說︰「它這是跟你道謝呢。」

陳勁看著她的笑顏稍微愣怔,然後一臉正經道︰「不對,它說的是再見。」

歇夠了繼續往前走,到了女神洞,順便看了眼旁邊的女神廟,然後再乘坐纜車下山。中午在事先定好的村民家里吃飯,飯菜還算豐盛,還有摩梭人最著名的豬膘肉,林菀卻對人家的擺設大感興趣,不停的問這問那,還在征得主人同意下拍了好多照片。陳勁看著她跑來跑去時而好奇時而專注的模樣,覺得真是比喝了蜜還要甜。

飯後又轉了幾處景點就乘船回到住處,據說晚上有篝火晚會,陳勁毫無感覺但是林菀好奇,他只好陪她去湊湊熱鬧。寬敞的四方院子里坐滿了客人,盛裝打扮的年輕摩梭男女在中間跳舞,跳得很激情,客人們情緒比舞者還要高漲,大喊大叫手舞足蹈,陳勁小心翼翼的護著林菀以免被人佔了便宜,後來干脆拽著她提前退場。

沒想到回到旅館後剛洗了個澡就遭遇停電,林菀裹緊浴袍坐在窗邊的藤椅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面的星空,倒霉催的,連星星都不如昨晚明亮了。

見陳勁又沒皮沒臉的湊過來跟他擠一張椅子,她不禁抱怨道︰「不如在那多呆一會兒了,還有對歌呢……」

陳勁笑嘻嘻的說︰「對歌有什麼稀罕的,咱倆也能對。」

林菀翻了他一眼,卻意識到黑乎乎的根本沒用于是就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陳勁把她往自己身上摟了摟,似有遺憾的說︰「菀菀,我還沒听過你唱歌呢。」

「我也沒听過你唱。」

林菀本是隨口應付,沒想到卻勾起了陳勁的興致,「那我給你唱唱?」

他清了清嗓子,又笑了笑說︰「還好有黑夜作掩護,不然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林菀覺得這詞兒可真新鮮,嗤笑著說︰「你也會不好意思?」

「我怎麼就不能?」

「我還以為你的臉皮厚度不允許你做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陳勁失笑,捏了林菀胳膊一下作為報復,用很凶的語氣說︰「居然敢拐著彎兒罵我,膽子肥了是不是?」

林菀往一邊躲了躲,不耐煩的說︰「你要唱就快點兒,我要睡覺了。」

陳勁郁悶道︰「真是上趕著不是買賣,說吧,想听什麼?」

「隨便。」

「呦,這歌我可不會。」陳勁想了想問︰「听過張國榮的麼?」

「沒。」

陳勁嘆息,「還真是有代溝,好吧,那就唱他的。」

他說完又咳了兩聲清嗓子,開口卻是一句︰「我得喝口水。」然後轉身跑去找水,林菀啼笑皆非,等他回來時卻發覺他身上的氣場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有點像陰天的雲能擰出水的感覺。

待他開口時,她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震撼。

第一感覺是意外,她實在想象不出陳勁能唱這種調子的歌,很緩很抒情,她覺得陳勁首先不像是會唱歌的人,唱的話也得是納粹戰歌之類的。第二感覺是原來他的聲音還挺好听,說實話一直以來,听了他那或惡劣或無賴的說話內容,她根本就不會有心情去留意他的音質了。第三感覺是像,誰能沒听過張國榮呢,經典是沒有代溝的。倒不是說他聲音像,而是歌聲里飽含著的感情,很像。

林菀听著听著就開始坐不住了,這樣的陳勁實在是太陌生了。可是身體被他的手臂緊緊的箍著,她不能也不敢動彈,仿佛只要稍微一動就會觸動隱蔽的機關,就會捅破那一張薄薄的窗紙……唯一讓她欣慰的是,這是一首粵語歌,而且是她沒听過的粵語歌。

陳勁唱得很投入,林菀听得備受煎熬,不知是不是相對論的問題,這首歌似乎漫長的沒有盡頭。陳勁說黑夜能做掩護,其實黑夜更容易讓人卸去保護,變得柔軟而脆弱,最容易被入侵。她覺得他的歌聲像春蠶吐的絲,一圈一圈的纏在她的身上,讓她失去自由,還像一種致命的毒品,一口一口吸進去,迅速麻痹了她的中樞神經系統,從而進入迷幻世界……

直到林菀開始像小雞啄米一樣一次次低頭,她才明白過來自己不過是困了,想不到陳勁唱歌居然還有催眠的作用,也可能是走了一天太勞累了。她嘟囔了一句︰「什麼歌啊這麼長……」然後把腦袋往陳勁懷里一歪就沒動靜了。

陳勁唱完最後一句,低頭喚了聲︰「菀菀……」

沒有回應,人已經睡著了,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也沒有月光,陳勁抬起右手用食指指月復沿著懷里人的臉頰輕輕移動。她的肌膚光滑有彈性,帶著一種讓人痴迷的魔力,陳勁不由得失笑,他從來不貪酒,沒想到卻遭遇了人生里最難抗拒的一種酒。

今天看到林菀毫不設防的笑容時,他立即想到一句歌詞︰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出自他後來听了無數遍的《鬼迷心竅》,他想他對林菀,與其說是一見鐘情,還不如叫做鬼迷心竅。

剛才的歌其實沒多長,他只不過是多唱了幾遍,具體幾遍他也記不得了,他能感覺到林菀听不懂歌詞,這樣最好。

陳勁低頭吻了吻林菀的臉,把她往懷里攏了攏,他不由得產生疑問,這樣乖巧的林菀,到底是處于哪一種狀態呢?她今天那句話讓他膽戰心驚,後來抽空給千里之外的李瑾打了個電話,她听了他的描述後笑著說,陳先生,你太緊張了,這只是一種感慨,很常見的一種想法。掛了電話後他心想,等林菀的病好了,他也該病入膏肓了。

陳勁再次開口,聲音低了許多,也帶了些沙啞,旋律依舊,歌詞卻換成了國語︰「暗夜的腳步是兩個人,一路被緊緊的追趕,而你的眼神依然天真,這是我深藏許久的疑問……你不要隱藏孤單的心,盡管世界比我們想象中殘忍,我不會遮蓋寂寞的眼,只因為想看看你的天真……我們擁抱著就能取暖,我們依偎著就能生存,即使在茫茫人海中,就要沉淪……」

剛才那一首是《最冷一天》,這一首是《取暖》。

世界上人那麼多,可是真正讓你感到溫暖的並沒有幾個,最最需要的絕不多于一個。如果真的失去了她,他能預見,自己的余生仍然能看似光鮮的繼續,卻會很冷。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要嗦幾句,近日來更新不給力,有幾個原因,第一確實是犯懶,寫文需要激情,可激情這玩意兒是最不持久的。第二是個人原因時間受限。第三第四就不在此多說了。

說這個不是為自己找借口,只是想聲明一下,這個文寫到這里,我除了想更加認真的給它一個好的結局,沒有別的想法。被催更是一種幸福,我很欣慰,當然也著急,但能力有限,再急也得按程序來。

最後,還是那句,goodorn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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