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請來了,手指搭在沈蝶煙只兩天就少了一層薄肉的腕子上,捋著花白的山羊胡子晃了半天,終于臉上露著笑容說︰「恭喜夫人,恭喜恭喜,這可是十三殿的第一位少主喲。」
雀鳴沒有听懂這話,問︰「什麼少主子十三殿什麼時候哪房出了少主子了?」
鷥庭卻是立馬就明白,托著沈蝶煙的手直笑︰「夫人,你肚子里可是懷著十三殿的第一位少主子,宗主大人若是知道了,還不要歡喜死?」
沈蝶煙的視線從老醫官、雀鳴、鷥庭的的臉上依次流連而過。她確實是听明白了醫官的話,她的腦海中一直都是「孩子」、「孩子」這兩個字,然而在她的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雀鳴也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了,上來就把雙手掌心貼在了沈蝶煙的小月復上︰「夫人的肚子里,是我們的小宗主?」
「也許是位小姐。」鷥庭說。
「小姐也好小姐也好。小姐肯定比少爺更好帶更漂亮。」雀鳴喜滋滋的說,「以後,他能說話的時候,是不是就該叫我雀鳴姨姨?」
鷥庭沒理會她的蠢樣子,對醫官說︰「大人,可有什麼要交代注意的。」
「沒什麼,好好的養著就行了,夫人這是頭胎,心里肯定有些不適應,你們多陪陪說說話,心里也別藏事情。還有,這屋子濕氣有點大,現在雖然沒什麼,但是待久了對小少主和夫人都不好。吃食上也要仔細點,千萬別在像這一次吃壞了東西,你們都得仔細點。」
雀鳴請醫官來的時候,只說是夫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嘔吐不止。老醫官連忙就跟過來了,等進了百草閣的時候才知道是位被宗主大人遺棄的不受寵的夫人,但是也不能自己真回去再叫個下階的醫士過來。沒曾想,在十三殿這麼多年了,居然這第一位小少主竟然被他給踫到了。
「是,是,這種事情決定沒有了。」鷥庭一連聲應著。
「這個時候竟然有了他,這孩子——」沈蝶煙忽然就冒出了這句話,鷥庭估模著她不會說什麼好話,連忙插話截下了她的話︰「大人,您可要開幾幅方子了?」
「不用不用,每日三餐多費點心思的話,哪里還用的著特意去吃些補藥,況且,夫人的底子薄,也補不了多少,還是得慢慢來。」
「是,是……」鷥庭一邊說,一邊將醫官大人送了出去。雀鳴跪蹲在沈蝶煙跟前,看著沈蝶煙平坦的肚子,那表情就跟視財如命的人看這一塊金元寶。
「夫人,我去跟宗主大人說,他若是知道了,肯定就會接您出了這個死園子了。」
沈蝶煙卻本能的搖頭,雀鳴有些奇怪的問︰「為什麼,您該不想在這個破園子里生咱們十三殿的小少主吧。」
「你閉嘴,等人想出些頭緒行不行?」說這話的是送醫官出門的鷥庭。雀鳴見鷥庭有些煩躁的表情就說︰「你這又是被誰惹著了,我怎麼覺得,你最近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我告訴你,除了夫人外,還輪不到你來給我臉色看。」
鷥庭沒有搭理雀鳴,同樣跪在沈蝶煙面前說︰「夫人,這事奴婢想著並不簡單,宗主大人先倒是不說,單單那個百雨金,她一定不會老實的。」
沈蝶煙點著頭說︰「是,我就是在怕她,她的那手段,我確實是怕了。還有,那個黑甜香的毒,會不會帶到孩子身上……這孩子,我究竟該怎麼辦?我究竟是留下他還是怎麼辦?」
鷥庭知道沈蝶煙在害怕在擔心,但是,她沒想到沈蝶煙會想不要這孩子。她還沒有來得及勸慰,雀鳴就說起來;「夫人,您怎麼會這麼想,這小少主子自然是要要的了。宗主大人還不容易才有了一位子嗣,您怎麼會想著不要他。您不是說您最愛宗主大人的麼,既然愛,那為他生孩子肯定就是天經地義的。況且,你說不要了就不要了,我那小少主子多可憐。」
鷥庭瞪了雀鳴一眼,卻接著她的話繼續說;「雀鳴這話說的沒錯,您怎麼可能草率的下這種決定,宗主大人——」
「別提他。」沈蝶煙猛的打斷了鷥庭的話,雀鳴被嚇了一跳,支撐著自己的那只腳一時不穩,眼看整個人就要朝著沈蝶煙斜斜的撞去,她連忙用手撐地,腦袋往另一個方向撇過去,同時,身子也跟著一起栽過去倒在了地上。
有驚無險。鷥庭根本就顧不上去扶倒在地上的雀鳴,只是整個人擋在了沈蝶煙跟前;「雀鳴,你這個不長眼楮的,你以後離夫人遠遠的听到了沒有?」
「好險好險,差點我就成了遂了夫人心意的千古罪人了。」雀鳴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說︰「我要離夫人多遠才算遠?」
「至少兩丈。」鷥庭扶著沈蝶煙站起來,都是小姑娘,根本就知道這該怎麼辦,沈蝶煙忽然就成了琉璃盞,連被捧在掌心都要小心翼翼的。
「雀鳴,你你找個廚房的,別,等會,你去彥攬殿,找文叔,別忘記打上言一彥大人跟晴靄大人的名號,請他老人家幫忙找個上了年紀的能信得過的女人來——偷偷的,你別大張旗鼓的去,千萬別讓人起疑了。還有,你千萬別說百雨金害了言一彥大人的事情,免得鬧出大事來。」
「——」雀鳴咬著唇,似乎是不甘願。
「你快去。」鷥庭催促著,等看著雀鳴跑出門後,才扶著沈蝶煙朝著床的方向去了,既然怎麼樣都覺得不保險,那還不如直接將她捂在床上護的結實牢靠些。
「現在就午睡?」沈蝶煙皺著眉毛問。
「不是,您先躺一會。」
「鷥庭,我怕,你說,這孩子我——」
「夫人,你別胡思亂想整天琢磨這些不好的事情。奴婢可是听說了,這小孩子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就知道母親在想些什麼事情,您這樣,會嚇著小少主的。」鷥庭跪在床邊,給沈蝶煙月兌下鞋子。
「他真的會知道我想的什麼?」沈蝶煙有些不相信的問。
「那是自然,要不然,小孩子在母親肚子里幾個月的時候,您模他,他會動的呢?」
沈蝶煙卻被嚇著了,大聲的問︰「那是不是我想什麼他都會知道?」
「夫人夫人,您別急,小少主他哪有這麼厲害,你先躺一會,這些事情奴婢也是不清楚的,等雀鳴將人請回來後我們在細細的問一遍。」
沈蝶煙點點頭,身子剛躺在床上又說︰「那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剛才起了那種不要——」話說了一半,沈蝶煙就像是怕被人听到听明白一樣,連忙換了一種說法,「我剛才起了那種不好的念頭,他是不是就知道了,他會不會從小就記恨我?」
鷥庭有些苦笑不得,她趴在床邊安慰著︰「夫人,你心里別想著這些事情不就好了麼,你想點好些的開心點的事情。」
沈蝶煙睜著眼楮想了一會,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濮陽宗政。她忽然說;「鷥庭,這事一定要告訴濮陽,我一個人撐不下來,我害怕。」
「夫人,可是,現在宗主大人不一定能護您周全的。百雨金那女人太陰毒了,您在明,她在暗,隨便使個什麼一招,您怎麼擋的過?」
「難道,我真要帶著孩子在這個百草閣過完一生?濮陽他服下了珠簾隔,難道還指望他自己記起我不成?」沈蝶煙忍不住抱著自己月復部。
鷥庭想了一會,忽然說︰「听說解珠簾隔的法子是有的,但是,奴婢也不知道具體的法子,本來用珠簾隔的人就不多,更何況還要解的。可是,這只要不是什麼沒有後路的就好。」
「有法子?什麼法子?」沈蝶煙著急的問。
鷥庭笑著說︰「無非是就去找個奇怪的高人罷了,說來說去,都是些求人辦事的事情,您先養好了自己再說別的。」
「那既然有這樣的法子,為什麼百雨金還敢用珠簾隔?」
「除了我們幾人外,其余的人都以為宗主大人是受傷,誰會往珠簾隔的這上面去想,再說了,百雨金縱使再老奸巨猾,可是也有不周全的時候。她是株牡丹花,不是個狐狸精。」
「那——百雨金那個精明的人,她在這是十三殿中待了這麼些年,還不是沒有一個人看出她竟然是這種狠角。」
「那之前,她也一直沒什麼大動靜是不是,我只是奇怪,她在十三殿中,老老實實的待了這麼多年,怎麼忽然就能整出這些事情來?若是敗露了,宗主大人能把她的每個頭發絲都能在活剮了一遍。」
「自然是有見不得人的目的了。她真是可恨,你說說看,有這麼歹毒的女人麼,竟然還特意跑到我這里看我笑話。」
「您這般受寵,如今這樣,她自然要來落井下石了。」
沈蝶煙想了一下說︰「濮陽莫不是還是看不上她吧,若不是因為在濮陽那里受了什麼刺激,她那麼虛偽陰沉的人,怎麼會巴巴的跑來看我的笑話,還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東西。」
這話一說,沈蝶煙心里也順堂了些︰只要濮陽沒看上百雨金,沒有上百雨金的美人套子,就是整天看著百雨金那張,笑的直想讓人撕了她的臉的那種笑容,她沈蝶煙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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