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貞仙坊經青螭王這一沖擊,早已混亂不堪,鎮龍殿附近區域更化作一片廢墟。碧小荷用泥土涂花了臉,趁亂潛回玉貞仙坊。
黎陽似乎不在,由幾個長老主持事宜,碧小荷偷了一套玉貞仙坊的門派服裝換上,混在一群下等弟子之中。夜色甚濃,混亂中,也沒有人來注意查探她的身份,但玉貞仙坊人多地廣,要找到殷若成談何容易。
「這位師兄,剛剛到底是什麼狀況?怎麼突然間又龍嘯又地震的?」碧小荷半掩著面,問路過的一個玉貞弟子。
「師妹還沒听說啊!四象崩,惡龍出,有大事要發生了!咦?師妹有些面生啊,才入門不久吧?」
「是啊,是啊!我才入門沒幾天。」碧小荷信口胡謅,「現在這麼亂,會不會有什麼重要人物趁機逃走啊?」
「這個就不是我們這些下等弟子擔憂的了,地穴那邊有大長老主持,任誰插翅也難飛!」提到「地穴」的時候,那人朝東南方努努嘴,碧小荷心中竊喜,隨便找了個借口先開溜,去尋找地穴的所在。
碧小荷的方向感不強,恁是偷偷模模的轉悠了大半夜才找到那所謂的地穴。蕪園是一個非常荒蕪的園子,旁邊就是宗老堂,故而此地雖然荒涼,卻是玉貞仙坊的禁地。園中就九口枯井,那便是地穴了。適逢大長老去主持緊急事宜,只留下幾個執事留守宗老堂。碧小荷收斂起息,悄悄潛入蕪園,躲在一棵枯樹後,然後展開靈識,認真感受殷若成的所在。
突然間,宗老堂傳來打斗聲,碧小荷兀的一驚,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掠出,把圍攻他的七、八個執事打得落花流水。
「殷若成!」碧小荷驚喜叫道。
殷若成也未料到會這麼快踫到碧小荷,一腳踹開一個執事,眨眼間就掠到碧小荷身旁,一手攬過她的縴腰,一手祭起純鈞劍,當即沖出重圍。解決掉跟在後面的那一串尾巴後,殷若成一口氣飛出百里路,在確定危險完全消除後,才敢閃進一片樹林。
碧小荷感覺手臂處濕漉漉的,一股血腥味襲來。「啊,你受傷了!」
殷若成松開攬住碧小荷縴腰的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碧小荷慌忙扶起他,切切問道︰「你怎麼樣?」這才發現殷若成一身血污,小月復上兩指粗的黑窟窿血流不止,傷口邊緣泛著微弱的藍光,顯然是被很厲害的法寶所傷。
「幫我護法,我要療傷。」殷若成說罷,就盤腿坐起來,手結玄天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瘋狂的吸納周圍的靈氣,以彌補自身缺損。
殷若成的眉心縈繞著一縷淡淡青黃之光,天地靈氣透過毛孔涌入傷痕累累的軀體。直至月到中天,殷若成的眉心慢慢結出一個蓓蕾,充滿了玄之又玄的道韻,碧小荷驚訝萬分,湊近來敲個仔細,卻發現那個蓓蕾竟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蓮。碧小荷捂著小嘴,差點叫出聲來,她知道殷若成道行高深,卻未料到他竟然開啟了仙根。殷若成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楮,迎上碧小荷看妖怪一樣的目光。
「我臉上有花嗎?干嘛這樣看著我?」殷若成不解道。
碧小荷幾乎湊到殷若成的臉上去,過了好久,才淡定下來,道︰「真的有花啊,青色的蓮花!」
「哦,你看見了?」殷若成不以為意,三年前他就在聖門玄天的化仙崖上,被趙乃仙用靈丹強行開啟仙根,下山歷練三載,也只修煉出一朵仙蓮,而且仙蓮未開,只能算小成。可碧小荷不這麼認為,殷若成看上去如此年輕,竟然開啟了仙根,這不是妖孽是什麼?
碧小荷搖頭嘆道︰「這世道果然沒什麼天理可言!想我碧小荷乃堂堂聶大仙的嫡傳弟子,修仙十余載,連個蓮花的影子都沒看到,不得不說,你真的令人羨慕啊!」
殷若成微微一笑,並不多言。凡事講究一個緣字,自己仙緣未到,卻強行開啟仙根,福兮?禍兮?殷若成不敢多想,只得踏踏實實的修煉,以彌補缺少機緣的缺失。
「對了,你也被關在地穴嗎?怎麼逃出來的?」殷若成轉移話題。
「切,我這麼聰明,小小一個地穴怎麼能困得住我!」碧小荷大言不慚的道,若非有青螭王,只怕她永遠也出不了地穴。
見碧小荷不願說,殷若成也不再多問,氣氛再次靜默。
休息足夠過後,兩人離開樹林,殷若成傷勢不輕,要盡量減少靈氣消耗,就搭在碧小荷的凝碧劍上飛行。兩人在茫茫夜色下御劍馳騁,殷若成盤膝坐在劍上,打量著碧小荷的寶貝飛劍。
「這可是上古仙人廣成子所持的凝碧劍?」殷若成問。
碧小荷轉過頭來,笑道︰「算你識貨,這可是我的寶貝!」
殷若成微笑著搖搖頭,「絕世寶劍,可惜啊!」
「怎麼?你嫉妒?」碧小荷不服氣,看他那模樣,竟敢瞧不起我的寶貝凝碧劍!
「此劍集天地之靈,雖不可煉化,卻能在不知不覺中提升持劍者的修為,作為凝碧劍的主人,你的修為也太低了點,白白浪費寶劍靈氣!」
「你……太過分了!找死——」碧小荷俏臉含煞,往殷若成身上狠狠踢幾腳。殷若成邊閃邊道︰「喂,碧小荷,我可是傷員,君子動口不動手,好好控制飛劍,不然一會兒掉下去了可沒人救你!」
「你得瑟個啥?不就是開啟仙根,修煉出了一個花骨朵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你修煉出九朵仙蓮,飛升一下呀!開啟仙根又怎麼樣?現在不一樣搭我的順風劍,惹急了我把你丟下去,摔死你!」
碧小荷氣呼呼的坐到飛劍前頭,心里嫉妒得要死。「哼,從明天起,我也好好修煉,不就是一個仙根嗎?想我碧小荷聰明絕頂天縱奇才,一個仙根哪能難道我!」碧小荷心里想,一定不能被殷若成看扁了。殷若成坐在飛劍後,目不轉楮的看著碧小荷生氣的模樣,如果時間就此停止,他願意就這樣永遠的看下去。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一陣法寶相接的撞擊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只听下方一個熟悉的聲音喝道︰「段逸飛,還想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