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柏山以南四百里處有一個雲灘鎮,三年前,殷若成初離太玄山,第一個落腳的地方就是這里。
濛濛細雨飄落在青石街道上,黑瓦白牆的房舍鱗次櫛比的落在街道兩邊。殷若成撐一把雪白的油紙傘,卻把大半身子淋在傘外,只要碧小荷不被雨淋到就好。
碧小荷懷抱著追雲獸,抱怨道︰「這天氣真夠怪的,說下雨就下雨。」
殷若成微微笑道︰「反正雨不大,走過這條街向右拐第三個店面就是張記老字號炙鴨店。」
「真的麼?那我們快去吧!」碧小荷道,快步向前,殷若成撐著傘緊緊追上。
雲灘鎮的人並不多,天又飄著雨,炙鴨店中只有熙熙攘攘的幾個客人,碧小荷抖抖裙上的水珠,走進店里,隨便找了張桌子,要了三只不同口味的烤鴨。
店小二見碧小荷一行只有兩人和一只寵物,要三只炙鴨怎麼吃得完,便好心建議︰「客官,要不要把三種口味的炙鴨各切一半端上來,剩下的打包?」
碧小荷一听「打包」二字,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敲著自己的腦袋叫道︰「對啊,還可以打包!等我先嘗嘗味道好不好,等會兒再打包兩只。」
店小二愣了愣,有點不可思議,看這一男一女兩個青年都不像食量大的人,但顧客就是天帝,客人怎麼說就怎麼做唄。店小二朝二人點頭憨笑,擦干淨桌子,趕緊準備炙鴨去。
等到三只炙鴨齊上桌,殷若成只吃到一塊鴨脖子,就被碧小荷和追雲獸風卷殘雲般的掃蕩干淨,尤其是追雲獸,三只炙鴨吃掉了兩只半,看它個頭還沒有炙鴨大,真不知道吃下去的肉都裝在哪里?無奈之下,殷若成只好再叫三只炙鴨,這回殷若成學乖了,鴨子一上桌,也不顧及什麼形象問題,抄起筷子先夾幾塊肉放在碗里,兩人一獸在瘋狂的炙鴨爭奪戰中,最終還是以追雲獸的迅捷、勇猛、饕餮獲得勝利。
殷若成吃掉好不容易搶到手的鴨翅膀,看追雲獸還在兢兢業業的啃鴨腿,不禁感嘆︰「這家伙是餓鬼轉世吧?」
碧小荷用手絹擦干淨油膩膩的手指,溺愛的模模追雲獸的頭,道︰「小饞貓,吃飽了沒呀?對了,殷若成你答應紫微老頭什麼事了嗎?老頭叫我提醒你別忘了他說的話,適才凌大哥也說叫你別忘了答應紫微老頭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呀?」
一提起凌寒風,殷若成就沒啥好感,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這樣沒來由的看人不順眼,冷冷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叫我多到子虛觀走動走動,以後好幫助段逸飛進入歸墟。」
「歸墟?」碧小荷眨巴著大眼楮認真回憶關于這個地方的任何信息,貌似聶隱娘曾經提過,好像在東海上,是鳥的天堂。
「啊!當時黎陽老頭要搶段大哥的什麼寶貝的來著?啥歸墟鑒?」碧小荷高聲叫道,殷若成趕緊拈張靈符封住她的嘴。
四下觀望稍許,店里的食客似乎沒有注意碧小荷這邊。殷若成這才揭下碧小荷嘴上的靈符,沉聲道︰「這麼大聲干嘛?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凰歸墟鑒的存在?」
「不好意思,激動了點。」碧小荷訕訕笑道,「不過,段大哥不是墮入魔道了嗎?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
殷若成輕輕搖頭,道︰「不知道,那地方頗為神秘,等我回太玄山找師傅問清楚那里的情況再說。」
「哦。」碧小荷頗為失望的點點頭,殷若成是不是要回去了?
追雲獸吃飽喝足,四腳長天癱在桌上,碧小荷把它抱起來,輕輕撫模追雲獸柔順的毛發。炙鴨也吃完了,碧小荷忽然抬頭,朗聲叫道︰「小二哥,給我打包兩只叉燒和燜爐鴨子,是各要兩只。」
店小二高叫一聲︰「好 !」就跑到廚房找炙鴨師傅。
「叉燒味的實在太好吃了,不知道怎麼做的。」碧小荷擦擦追雲獸身上沾滿油漬的皮毛,一時興起,道︰「我去看看炙鴨師傅是怎麼做的!」說罷就把追雲獸往殷若成身上一扔,一溜煙的竄到廚房,偷學炙鴨秘法。
在饞蟲作祟之下,碧小荷對于吃這方面有著超然的天賦,想當年在蓮花山上,碧小荷為了一把分水刀,三個月內變著花樣的做各種好菜討好聶隱娘,只可惜那分水刀,怎麼說也是中品靈器,卻在地穴里報銷了。
離開老字號炙鴨店後,殷若成買了些日常用品,準備去余杭一帶歷練,碧小荷原以為殷若成要回太玄山去,心里還小小的失落一陣,听說殷若成要去余杭,就滿心歡喜的要跟殷若成一起去。兩人剛出雲灘鎮,就看見凌寒風行色匆匆的往雲灘鎮趕來。
「凌大哥!」碧小荷欣喜的招招手。
「碧小荷!」凌寒風飛劍一般的朝碧小荷疾掠而來,「能在這里見到你,實在太好了。」
「是啊是啊,真的很好很有緣!」雖然淋了點雨,但凌寒風還是這麼帥,這臉型,這身材,發型還這麼飄逸,嘖嘖,碧小荷就差流口水了。
見碧小荷一副花痴相,殷若成不禁皺了皺眉,充滿敵意的目光在凌寒風身上來回掃視。那凌寒風也是極為驕傲之人,冷冷地瞥殷若成一眼,問道︰「小荷姑娘可否見過我的追雲獸?」
「呃……這個……」碧小荷不由自主的朝殷若成靠了靠,那小不點的追雲獸現在正在她兜里睡覺呢!
殷若成順勢把碧小荷拉到身後,擋住追雲獸的氣息,淡淡道︰「沒看見。」說話的時候,還緊緊握住碧小荷的手,有意無意的在凌寒風面前顯擺。
凌寒風直接忽視殷若成的話,又問碧小荷︰「小荷姑娘看見過我的追雲獸了嗎?」。
「沒有。」碧小荷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堅決否認。
「既如此,寒風再到別處找尋,告辭。」說罷,凌寒風就御劍離開。望著天空中劃過的一道尾跡,碧小荷感到不舍和不安,不舍是因為凌寒風長得多帥啊,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見!不安是由于拐跑了別人的靈獸,心里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