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居住的深水潭果然很深,碧小荷算是見識到了,從水面游下來已經三個時辰,還沒見底。碧小荷沒有學習龜息術,不能閉氣太久,好在有青螭王所贈的避水珠,不然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星星精靈的體內構造與人類不同,不僅力大無窮,還能在水下呼吸自如,這讓碧小荷艷羨不已。
「我的好閃閃,還有多久啊?」碧小荷打個哈欠,雖然還在水中潛行,但瞌睡蟲依舊來襲。
「不能睡,不能睡!老大,快打起精神來,馬上就到了。」見碧小荷打起瞌睡,閃閃忙搖晃著碧小荷的手臂道。
晶晶和亮亮呆著星輝洞中,說什麼也不肯下水來,對白大人的余威仍感到深深恐懼,無奈之中,閃閃只好單獨帶碧小荷下水來。水中漆黑一片,碧小荷和閃閃越潛越深,閃閃有星辰之力保護,能在黑暗中辨認方向,夜視能力也遠遠高于一般修道士。碧小荷把玉烏龜懸在頭前三尺處當明燈,跟在閃閃之後。
「老大小心,到了暗漩地溝,跨過地溝就是白大人的洞府。」
閃閃表現出少有的凝重,碧小荷也感覺到水流的劇烈動蕩,當即散開靈識一探究竟。一條不足百尺寬的水下山谷漸漸清晰,這就是地溝麼?碧小荷暗嘆。地溝深不可測,一個個湍急的巨大漩渦在地溝中來回飛旋,暗漩所經之地,地溝兩側原來的峭石林立,剎那間蕩然無存。
一股巨大的吸力以吸盡萬物之勢席卷而來,碧小荷大叫一聲「乖乖的大風暴!」轉身就要開跑,閃閃忙叫住她︰「老大別慌,跟緊閃閃!」
碧小荷略顯猶豫,巨大漩渦已飛奔至眼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閃閃清喝一聲,花瓣衣裳立刻化作銀白的光甲,星星鏡從閃閃體內飛出,懸在二人頭頂。強烈的星辰之光將二人籠罩,碧小荷被雷劈得破破爛爛的衣裳外也出現一層淡淡星辰光甲,碧小荷驚嘆不已,這玩意兒是怎麼鑽出來的?
星星鏡堅若磐石,暗漩外圍高速飛轉的水流猛然撞擊在星辰光柱上。時間仿佛停滯,听不到任何聲響,星辰光柱如一柄開天闢地的大斧,將飛旋的水流強行分流。一條森黑的裂縫從分開的水流之間陡然出現,在這一霎那,所有的聲音發瘋似地鑽進耳朵,沖擊著碧小荷的耳膜。閃閃忙拽著碧小荷的頭發,叫道︰「走!」碧小荷還沒反應過來,就跟著閃閃跳進森黑裂縫,眨眼便消失不見。
巽風如刀,割著臉生生的疼。裂縫中是隱藏的風暴和無盡的黑暗,稍不留神就可能被風暴吞噬得尸骨無存形神俱滅。閃閃飛身在前,星辰之光在他身上流轉縈繞,碧小荷緊緊抓著閃閃的頭發,星光似地銀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三個呼吸的時間就長逾十尺,如絲綢一般的將碧小荷盡數包裹,以避免強烈的風暴沖擊將二人沖散。
二人在裂縫中約莫穿行了一刻鐘,碧小荷卻覺得像一年,耀眼的白色光圈終于出現,閃閃拖著碧小荷全力往光圈沖去。
沖出白色光圈之後,碧小荷以頭下腿上的姿勢著地,危急時刻,若不是雙手撐地做了個緩沖,現在一定腦漿迸裂頭破血流。閃閃把碧小荷拉起來,在她臉上狠狠掐兩下。「哎喲!」碧小荷痛叫,閃閃在她眼前來回晃蕩,叫道︰「老大,老大,快醒醒!」
碧小荷頭腦暈眩,腦中呈現盤古開天闢地前的漿糊狀,無奈之下,閃閃伸出兩根手指,問︰「老大,這是幾?」
「一。」碧小荷道,閃閃的身軀只有拇指大小,碧小荷眼前模模糊糊,哪里看得清閃閃的手指,只覺得閃閃就是一根手指。閃閃頓時氣結,拖著碧小荷就往前行,裂縫之門不可久留,再被吸進去麻煩就大了。
等碧小荷稍稍清醒,裂縫之門也就是那白色光圈早已不見。眼前是一個比之星輝洞寬敞十倍的巨大洞穴,洞中水流平緩波瀾不驚,地面和石壁上長滿一種黑色的蘑菇狀水藻,閃閃提醒道︰「那是食人菇,有劇毒,不過白大人不在,他們都在沉睡,別去招惹他們就是了。」
碧小荷隨閃閃一路往前,洞中九曲十八彎,還發現了許多其他的古怪生物,毛茸茸的怪模樣令人發怵。碧小荷怕打擾那些家伙睡覺,小聲問閃閃︰「還有多久啊?」閃閃閉著眼查探稍許,道︰「不遠了,閃閃能感應到寶物的靈氣。」
碧小荷驚訝萬分,心中感嘆,精靈就精靈,畢竟是天地間孕育出的異種,總有許多異于常人的特殊本領。「你以前來過這里嗎?」。碧小荷又問。
閃閃搖搖小腦袋,道︰「沒有,閃閃只到過暗漩地溝,不敢進白大人的洞府,白大人太可怕了,要閃閃做苦力,閃閃和晶晶、亮亮就躲到星星鏡里去,白大人進不來,有一次把星星鏡弄到潭底的縫隙里,結果被我們逃出去了,空間夾縫困不住星星精靈。」
閃閃說話的邏輯性不是一般的欠缺,東一句,西一句,听得人不知所雲,不過碧小荷的邏輯思維也不好,負負得正,倒容易理解閃閃的話。「這樣說來你們到過空間夾縫,里面都有些什麼寶貝?」碧小荷問道,寶貝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好多的,閃閃最喜歡那顆溫暖小珠子,晶晶說那是妖焱珠,可惜上次來不及帶走。老大,閃閃可不可以要那顆珠子?」閃閃忽然轉過頭來,一臉渴望的盯著碧小荷。
碧小荷模模閃閃美麗的銀發,笑道︰「當然可以。」
「嘻嘻,太好了!」閃閃興奮道,忽然間又想起什麼,又問︰「老大,我們擅自拿白大人的東西,是不是偷啊?」
「額,這個嘛……你直接說你想不想要妖焱珠?」碧小荷覺得有必要給這小家伙洗洗腦。
閃閃偏著腦袋想了想,重重點頭道︰「想!」
「那不就得了,白大人都不在了,他的東西留在這兒也是浪費,永遠記住一句話——浪費可恥!我們就應當做到物盡其用,再說了,白大人死之前說好要把他的寶貝盡數送給我,我也是取回自己的東西而已,閃閃不要有負罪感,我們才不是偷呢!」偷!怎麼能用這麼不堪的詞匯,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拿!
閃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好像是這麼個道理,那我們多‘拿’一點吧!」
碧小荷豎起大拇指,笑道︰「孺子可教也!」
兩人再次拐彎,進入一個空蕩蕩的鐘乳石洞,閃閃欣喜萬分,忽如離弦之箭般的疾沖進去,碧小荷趕緊追上,只見閃閃一臉垂涎,好像妖焱珠就在眼前——「老大,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