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來鳳 第一卷 天生我才必有用 第009章 無事獻殷勤

作者 ︰ 琉璃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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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英這時卻拍了小舟的手道︰「小舟,我不能回去呢。」

「什麼?」葉小舟瞪大眼楮,道︰「難道你想還俗?」莫非這丫頭開竅了,知道這庵里的生活不人道,終于想迷途知返,重新回到萬丈紅塵的懷抱了嗎?

「還俗做什麼?」慧英撓了撓光頭道︰「你沒有瞧見我現在全身都是血漬嗎?」。

這麼一說,葉小舟才留意到了,她對慧英道︰「你怎麼不早說?」

慧英傻了,道︰「我以為你知道。」葉小舟白了她一眼,道︰「沒有看到我剛才忙著嗎?誰有空去留意你啊。」

說完之後,葉小舟就急忙去翻找衣裳,幸虧她在這里偷偷藏了幾件衣裳,以備不時之需。「喏,這件你穿著剛剛合適。」葉小舟拿出一件衣裳,對著慧英道︰「你趕緊換上,若是有人問起,就說路上弄濕了衣裳。」

等慧英一換好衣裳,兩個人就火速的趕回水月庵,恰恰趕在落鎖之前。

等到入夜,葉小舟拿著包袱,偷偷從挖好的小洞溜了出來,然後回到那個山洞,守在那個受傷的小正太身邊,預防他發燒的時候沒有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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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之時,玲瓏鎮一處人跡罕至的荒廢院落里,卻掛起了幾盞橘紅色的燈籠。

一個身材修長,身著湖藍色杭綢蓮瓣暗紋交領袍的男子坐在廳中唯一一張還算完整的梨木太師椅上。他雙眉如劍,斜飛入鬢,如墨一樣的雙眸里透著一絲冷意,手指修長而又整潔,只是厚厚的繭子透露出他的刻苦用功。望著下面跪著的那幾個人,他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帶著嘲諷,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

他端起身邊的三彩花卉杯,輕輕拿杯蓋滑了兩下,喝了一小口,隨後淡淡的道︰「跑了?那你們幾個還回來做什麼?」

跪在下面的那群人渾身一顫,再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對著男子求道︰「是奴才們辦事不力,請公子再給奴才們一次機會,奴才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的。」

「機會?」男子溫文爾雅的面容上閃過一抹厲色,卻還是不緊不慢的道︰「今天有這麼多的機會給你們,你們都不用,現在求我有什麼用?夫人的意思,難道你們到現在都沒有听明白嗎?」。

黑衣人全部伏地跪求道︰「請公子在夫人面前美言幾句。」

「晚了。」那個男子笑著道︰「求我還不如去閻王那里去求。」話音一落,就只見那公子飛身一起,飛快攻向那群黑衣人,而黑衣人的功夫顯然也不弱,從地上一躍而起,各自拿起身邊的兵器攻向了那位公子。正打得難分難解之時,那公子手掌一翻,衣袂飄起,幾根銀針破空而出,有幾個人避閃不及,發出一聲痛嚎,就應聲倒地,而剩下的幾個黑衣人見勢不妙,正想著破窗而出的時候,卻被另一群黑衣人攔住了去路。後來的幾個黑衣人顯然武功更高一籌,沒有一會兒,就把那群黑衣人殺的只剩下一個人,還是垂死的狀態。

那黑衣人眼楮死死盯著公子,道︰「你從來就沒有打算讓我們活著回去,是不是?」

那公子笑了,很愉悅的笑容,在橘紅色的燈籠下顯得柔和而又儒雅。「對,你也不笨。」那公子彈了彈衣袖上的血跡道,「我怎麼可能留一群不忠于我的人在我的身邊呢?你忠于那個女人,就該知道,跟著我出來辦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對不對?」

那黑衣人頹然的閉上雙眸,而另外一群黑衣人俯身上前,逐一去探那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鼻息,最後道︰「公子,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

公子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然後道︰「嗯,明天你派個人去官府那里,就說有人謀財害命,殺了人逃向水月庵一帶。」

領頭的那個黑衣人對著其他黑衣人命令道︰「將他們的衣服剝下來,換上商人的行頭。」

等事情處置的差不多,其他黑衣人先退了下去,而領頭的那個黑衣人依然站在一旁,垂著手等著主人的吩咐。

「你確定那個孩子被人救了?」公子淡淡道,表情里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是的,一個尼姑,一個帶發修行的。」領頭的人不敢妄加揣測主人的意思,「她們並沒有把那孩子帶回水月庵。」

「嗯。」公子眯起眼楮,對著那領頭人道︰「這件事,不許透露半個字,否則的話……」

「奴才明白。」領頭的人低著頭道︰「奴才的命是公子的,絕不敢……」

「這些虛言我不听。你去查查那個嚴少凡和溫修杰去了哪里?可不能半路上壞了事。知道嗎?」。那個公子打斷了領頭的人的話,然後說了幾句,就讓他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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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正太到了半夜,發起了高燒,葉小舟就一直忙著幫他退燒,等到天快亮了,小正太的燒退了,葉小舟才歪在一邊睡著了。

慧英趁著其他師姐師妹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舀了一大碗粥,留了幾個饃饃放在食盒里,然後借口要去給慧明送菜,之後偷偷溜出水月庵。

「小舟,你慢點吃。」慧英見葉小舟一口饃饃,一口粥,狼吞虎咽的,特別心疼,對著她道︰「要不,今晚我守著。」

「前半夜你守著,後半夜我守著。」葉小舟先是咬了一大口饃饃,然後才口齒不清的說道。「總之呢,你負責送吃的,我負責敷藥。」

等葉小舟吃完了東西,小正太也沒有醒過來,慧英見葉小舟的眼楮還一直盯著粥,就道︰「要不,你再吃一點,興許那孩子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呢。」這粥太少了,饃饃也太小了,一個人吃剛剛好,兩個人,就真的是少了一點。

葉小舟堅決抵制誘惑,將粥放好,然後和慧英一起回去,免得被人發現自己失蹤了。

回到庵中做完早課,就听一個小師妹說有人找她,葉小舟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就急忙往外奔去,還沒有奔到門口,就看到楊小蝶正站在一棵榆錢樹下等她。

楊小蝶一看到她,立刻興高采烈的迎了上來,拉著她的手道︰「小舟,你做完早課了嗎?」。

葉小舟看了看剛剛升起的太陽,疑惑的道︰「是啊,小蝶,你怎麼這麼早就上山來了?出了什麼事嗎?是不是那婆娘又欺負你?」

「沒有沒有,我就是想你了,想來看看你。」楊小蝶立刻搖頭,明媚的小臉上滿含笑意,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不對不對,你這個樣子,不對頭。」葉小舟說著,上下打量了楊小蝶一番,驀然發現今日的她,竟是穿著一件全新的淺黃色對襟短襦,還繡著翩翩起舞的蝴蝶,也是一件全新的月白色百褶裙,人看上去漂亮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她一陣驚奇,楊小蝶可是連過年都添置不了新衣裳的,現在非年非節的,怎麼會有新衣裳穿?

「咦,小蝶,你是不是跟阿牛訂了親啊?這新衣裳,是阿牛送你的吧?」葉小舟篤定的說,這個阿牛平時看著傻頭傻腦的,現在想來,真是看走眼了,一定親,就懂得討好未來老婆大人,孺子可教矣。

沒想到楊小蝶听了她的話,卻立刻搖頭,紅著臉道︰「阿牛哥家里那麼窮,他怎麼會有錢給我做新衣裳呢?」

「不是他?那是誰給你的?總不會是你撿的吧?不過我看挺合身的呀。」葉小舟拉著楊小蝶轉了兩個圈,確實挺合身的,把那小腰都襯得盈盈一握,人看上去也水靈靈的。

「是我繼母給我做的,她說我以前的衣裳太舊了,沒辦法參加娘娘誕,所以就特意給我做了這身衣裳,好參加娘娘誕。」楊小蝶實話實說,她看起來很高興,也是,她很久沒穿過新衣裳了。

「那個虎姑婆?她會這麼好心?」葉小舟的下巴差點掉下來,說楊小蝶在路上撿到這套衣裳,都不會讓她這麼吃驚。

楊小蝶吶吶道︰「我也不明白,可是她就是這麼說的。」

葉小舟立即嗅到一股陰謀的味道,于是她對楊小蝶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要當心點,可別被人賣了,你還幫著數錢呢。」

「小舟,她是刻薄了點,自私了點,對我不好點,可也沒有壞到極點啊,比起其他的繼母,她還算是好的那種。」楊小蝶辯解道︰「再說,你把人都想那麼壞做什麼?或許人家一時高興,想著讓我歡喜歡喜,也是正常的。」

葉小舟的嘴角抽了抽,敢情她還成了破壞人家母女感情的劊子手。怪不得人家都說,好心會被雷親的,現在,她的這片好心,真的是被雷劈的一點不剩。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葉小舟笑著道︰「對了,娘娘誕什麼時候開始?我可不可以也去參加?」

「當然可以。」楊小蝶興奮的道︰「我家里還有幾件新的衣裳,我拿一件衣裳給你穿,到時候,要是有好的人家……」說到這里,楊小蝶羞紅了臉龐。

葉小舟也終于知道她家的繼母打什麼主意,原來就是想讓楊小蝶打扮的好看一點,賣個好價錢,不過,若是真的有好人家看上小蝶,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自己既不用帶著一個拖油瓶四處晃蕩,還能順便給她找到好歸宿,何樂而不為?

「那你到時候來找我,好了,你先去抄經書,我去做點事情再回來。」葉小舟突然記起,自己好像要去弄點草藥幫小正太換藥才是。

楊小蝶拉住她道︰「你今天不跟我一起抄經書嗎?」。在水月庵,有些有錢人家不願意抄寫經書,可又想求佛祖保佑的,就私底下給點小錢,賞給小尼姑來抄寫。

其他小尼姑見這活,錢不多,而且會延誤做早課和晚課的時間,大多不願意去接,因此葉小舟在庵里是做獨門的生意,後來見小蝶的娘死了,她一個人挺可憐的,就把抄經書的活分給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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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個小祖宗,姑女乃女乃我居然得這樣伺候你,想當年,我師父病的半死,都沒享受過這麼高等的待遇,真是便宜你了。」葉小舟幫小正太換完藥,替他穿衣服的時候,忍不住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埋怨了起來。

「這里是哪里?我現在怎麼了?」有氣無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小舟驚得「哎喲」一聲跳了起來,一連後退了好幾步,石榻上的小身子搖晃了兩下,總算被主人撐住,沒有摔下去。

葉小舟定楮一看,只見那小正太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疑惑的看著她,眉宇間還帶著一絲痛楚,不過他顯然是在極力忍耐,盡量不讓其他人看出來,可惜,微微抽動的眉角和眼角,還是出賣了他。

葉小舟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然後叉腰道︰「臭小子,你沒听說過,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你醒了為什麼也不說一聲?」

「對不起,我剛剛醒過來,就沒有想那麼多。」小正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請問這位姑娘,這是哪里?」

葉小舟翻了一個白眼,道︰「這是一個山洞,你沒有眼楮嗎?」。

「我知道是一個山洞,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小正太努力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意思,就道︰「我想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姑娘可不可以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麼?反正我又不會殺了你,砍了你,然後把你碎尸萬段的扔出去喂狗,你擔心這麼多做什麼?」葉小舟不耐煩道︰「好好養你的傷,等你好了,再問這個問題。」這個小屁孩,真該好好暴打一頓,醒來也不知道說聲謝謝,合著自己照顧了半天,原來是個白眼狼來著。

小正太听了,冒出一滴滴冷汗,眼前的姑娘是什麼人啊,這一張嘴,就是這麼串嚇死人的話,于是他問道︰「那我的屬下?」

「屬下?」葉小舟的眼楮一亮,揪著他的衣領道︰「看來我猜的沒有錯,你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哎,告訴我,你家在哪里?我幫你請你爹娘過來,好不好?」順便要點醫藥費,保姆費啥的,那都是應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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