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靜帶著孟曉梵朝寫字間的過廊行進著,路過季大爺的時候,向季大爺介紹了孟曉梵,孟曉梵很有禮貌的朝季大爺點頭微笑著,季大爺更有禮貌的問她明天早點想吃什麼?他幫她買。
一說早點這事,曾靜在旁邊先嘆開氣了,「你知道嗎?律所基本是不坐班的,每個律師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到十點基本這屋子里都沒什麼人,像這個點吧,要麼律師準備出庭呢,要麼去見當事人了,要麼去見客戶了,要麼在家摟著性伴侶睡覺呢。只有咱們!不,是只有咱!」曾靜大聲的強調著‘咱’這個字,弄的兩個吃包子的人在那咯咯直樂。「見天的八點半到崗!因為韓翼是一游擊隊員出身!說不好什麼時候就閃回來了,他要看你不在,他也不跟你嚷,過幾天跟你談一次話,听完你就覺的你負了天下人了,自己就是一民族的敗類,律所的一大禍害!」
孟曉梵看著曾靜的表情一直在樂︰「他有沒有這麼厲害啊?說的怎麼這麼慎人啊?」
「當然了,我也加入了夸張的成份,為了讓你做好心里準備,省的你一下不適應想不開,再自暴自棄,再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放心吧,我不會的!我自尊的起點肯定沒你的高,所以他說一般的話傷不到我。」孟曉梵看著曾靜笑了笑。
「對,對,對你要有這種心態就行,我一開始可真受不了他這個,好幾次我都差點動手。所以季大爺是賺咱早點小費最多的人,讓他幫我買早點,我都給他五塊告訴他別找了,不過我看他那早點頂多也就值三塊。」說完曾靜指了指兩個正在吃早飯的人︰「那兩個王八蛋可比咱們過的舒服多了,他們也是助理。」兩個人朝孟曉梵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包子。
「估計他們是今天有事才早到的,那兩個玩電腦的是實習學生可以忽略不計。律所一共有六個助理,其實說白了一般的律師也不是那麼需要助理的,他們都喜歡自己見客戶,私底下想跟客戶說點什麼,也方便,比如教他們怎麼在法庭|上說話,或者談錢方面的問題,要是帶個靠不住的助理就不方便了,有的資格老的律師喜歡擺譜的才帶助理,那吃包子的有一個就是曾律師的助理,曾律師就喜歡擺譜,出門你得幫他把面子做足了,給他黃土墊道,淨水潑街,面子照顧到了,他一開心就喜歡教你點東西,或者帶你上個庭什麼的。這東西得看你自己夠不夠機靈了,但是你得掌握好度,別當著韓律師助理,天天圍著曾律師轉,回頭韓翼又得找你短談,告訴你你是一個禍害。」
「那韓翼不教人嗎?不能跟他上庭嗎?」。
「他?!難!很難!」曾靜邊說邊搖頭︰「他這人耐心挺少的,因為誰都看不上嗎,而切神出鬼沒的,模不準路數!韓律師這人挺怪異的,他每天必來律所,不管幾點!有一次他恨不得晚上五點才來,來了就給你安排活干,別人都下班了,他那意思他剛上班,所以你也得上班,因為他覺的他不在我肯定是閑晃了一天。我那次干到八點多,丫從屋子里出來一看到我,來了句,你怎麼在這呢?我當時氣的心梗差點沒犯了。所以我告訴你個經驗之談,就是到點就走別理他,過了下班時間你走了,他第二天不會說你,你也不用跟他打招呼,反正他也記不住!」
說到這,曾靜四下看了看,湊的孟曉梵很近,很小聲的說︰「韓律師有病!你知道吧?」
孟曉梵看著曾靜神秘的表情,想起了那天晚上韓翼哮喘發作的樣子,在想他是不是指的是這個,她朝曾靜點了點頭。
「你知道?」曾靜的表情有點吃驚,「他這里有病!」說完曾靜指了指頭。「兩種病!」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他有暫時性選擇性失憶癥,你跟他說完什麼事,沒五秒鐘他恨不得就全忘了,所以他才是律所里最需要助理的那個人,他不需要多信任他的助理,他只要覺的你能力夠,見誰他都帶著你,他跟客戶當事人談什麼也毫不避諱,所以就是因為他有這個病,是咱們學習的大好時機,你可以听听他問什麼問題,或者給當事人提的一些建議,大概能分析一下他的思路,但是你得幫他把所有的對話,和案件梗概都記住,因為他見完人他就忘了,他需要辦哪個案子的時候,會把你叫來,問你當時他是怎麼說的,客戶是個什麼情況,你得把當時的具體情況都告訴他,他現場惡補一下,就直接上合議庭了。他還經常見著見著客戶就走神了,不知道想什麼去了,他要一發呆,你就得幫他把問題頂上去,然後他就能回神,你想想他的客戶一般都是有頭有臉的生意人,誰比誰脾氣好啊?跟你這說事呢,你想別的去了,誰受他這個啊。」
「他這病是醫生下的診斷嗎?好稀奇啊,好像沒听說過!」孟曉梵有點好奇的看著曾靜。
「不是,是我前任助理下的診斷!不過那時候他還沒添走神的毛病,是我這任添的,還不太厲害,踫到過兩次,不過不知道會不會越來越嚴重。有一次那客戶差點急了,我汗都下來了,人家那拍著桌子說,我跟你說一個多小時了,你不會一句都沒听進去吧?韓翼這人就是這樣,甭管你多有錢,他永遠給你一張欠抽的臉,他給人面子的方式就是頂多不說話了看著你,可是他一擺那臉吧,連我看著都想抽他。」
「那他另一個病是什麼啊?」
「另一個病?另一個病特別可怕,非常的可怕!暫時性選擇性記憶癥!這個病到底有多可怕,你自己去體會,那勁就是要想擠兌你,恨不得連你從小到大坐車逃過幾次票都能給你說出來,什麼時間、地點、犯罪金額,當然得是他知道的啊。」
「哦……」孟曉梵若有所悟的點著頭,「知道,知道,我體會過了。」
「哦,我給你一個忠告,女人的忠告。」曾靜的聲音更小了,靠在孟曉梵耳邊嘀咕著︰「千萬別想要勾搭他,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孟曉梵一臉驚奇的看著曾靜,曾靜看著她的表情慌忙解釋著︰「當然,當然,我不是說你是靠走旁門左道的女人,我是出于好意建議你別有這種想法,因為我前任就沒建議過我,前任是個男的,所以我曾經有過這種想法,我不是為了要跟他怎麼著,我是為了讓他對我態度能好點,我是想跟他玩點男女的小曖昧,讓他看的著吃不著,沒準還能順勢多學點東西,工作也能順心點,但是你可千萬別讓他感覺到你在勾搭他,他能整死你!我估計他心里想的是,我勾搭他簡直是對他的侮辱,我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總之我就是欠整死!不是,應該說是整一個半死,還給你留半口氣,更難受。他有老婆的,他結婚了,你知道嗎?」。
孟曉梵看著曾靜點了點頭︰「知道!」
「知道?不愧是有後台的人,什麼都知道,有備而來啊,他老婆特神秘沒幾個人見過,他一般也不提他老婆,也不讓他老婆來所里,我估計奇丑無比怕人見到了奚落他,說你那麼牛B娶這麼一老婆。」說完曾靜仰天一陣大笑︰「哎,我太邪惡了,不過這不怨我,所里讓帶家屬的聚會,他都從來不帶,有老婆的人把自己弄一個沒老婆的作息時間,所以我們只能背後猜他老婆見不得人!總之肯定不是正常的女人,你想他這麼不正常一男人,怎麼能喜歡正常的女人呢?」
孟曉梵很想替韓翼反駁兩句,畢竟她是見過韓翼老婆的人,而且他老婆實在是擺出來能讓人羨慕的女人,可是孟曉梵又想起韓翼威脅他的話,比如如果在律所里听到任何關于他婚姻的方面的事情,那就都是自己造的謠了,想了想還是不要說的好,別第一天上班就讓韓翼覺的自己是個造謠者。
曾靜帶著孟曉梵來到茶水間,打開了個櫃子,指了指上面放的一個杯子,一個白色的瓷杯子,手柄上是藍色的道,「這個是韓律師的杯子,他特事一男的,他固定要喝一種咖啡,給他沏咖啡,也只咱們很重要的工作之一。」說完曾靜又打開另一個櫃子,指了指第三個罐子︰「這個是他固定的品牌,不知道是什麼,律所管後勤的人知道,每個月都會幫他補,他這咖啡不是拿水沖了就行,得拿濾紙濾,他一天平均三到四杯,如果他要是早上八點半來,你就還得早到半個小時,幫他濾這個,一開始恨的我牙根直癢癢,後來一想算了他還沒讓我蒸餾呢,認了吧。哦,別想糊弄他,他喝的出來,有次我實在沒來得及,用了別的罐子的速溶的,丫喝完之後特深沉的看著我說,欺騙別人是一種可恥的行為,欺騙上級是一種愚蠢的可恥的行為。說完他就不理我了,我站那想半天,才意識到他說這個呢,我就老老實實把杯子拿走給他從新濾去了。」
曾靜眨巴了兩下眼楮,從上面把杯子拿下來,故作神秘的再次靠近孟曉梵,極低的聲音︰「他早上來的時候,進他辦公室之前會丟一句,我的水,就是要這個。」說完她四下看了看︰「其實我告訴你,他有這習慣挺好的,你要是實在被他氣的夠嗆的時候,可以……」說完曾靜指了指杯子,朝孟曉梵眨了眨了眼楮。
「下藥啊?這能行嗎?」。孟曉梵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著實被曾靜的提議嚇了一跳。
「 ,你小點聲,再讓人听見,誰讓你下藥了?下藥你還得買藥去,為他花錢值嗎?」。曾靜白了孟曉梵一眼。
孟曉梵想了想曾靜的話︰「你不是建議我往里吐口水吧?這種事我可真干不出來!」
曾靜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我可什麼都沒建議你!干不出來?你別干比這過分的就行!」
孟曉梵依然有點好奇的盯著曾靜︰「你干過啊?」
「沒有!」曾靜依然正氣凜然的搖了搖頭︰「咱都是有素質的人,我也干不出來,激動的時候活動過心眼,關鍵時刻道德拉了我一把。但是活動心眼,對于咱們也是有益健康的,不然我為什麼能在這堅持一年半呢?我好像算是最長的記錄了,希望你能打破我的記錄,找到一個更好的自我調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