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墓園出來,韓翼一直拉著孟曉梵的手,孟曉梵想要把手抽回來,每次用力韓翼卻牽的更緊了。不說話也不看她,只是緊緊的拉著她。
韓崢跟所有的年輕人一樣,悲傷來的快去的也快,在他**墓前大哭一陣之後情緒很快的恢復了。他跟在韓翼和孟曉梵身後忍不住調侃著︰「趕緊送我回學校,我在這太礙事了,自己都覺的自己太亮。」
孟曉梵有點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很想回嘴又想不到要怎麼回他,覺的一回嘴肯定會招來韓崢更猛烈的調侃,想了想只好忍了。三個人慢慢的走到了汽車旁,韓翼輕嘆了口氣,轉頭看著孟曉梵︰「上車吧。」終于松開了孟曉梵的手。
孟曉梵一直坐在副駕駛保持沉默,韓崢坐在後排突然趴上來問她︰「曉梵姐,你喜歡我哥嗎?」。孟曉梵轉頭看著他瞪著眼楮一時語塞,她轉過頭看了眼韓翼,發現韓翼在很認真的開車似乎像沒听見這個問題。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啊?」韓崢的表情是有些失望︰「你要還沒喜歡,你趕緊喜歡啊,我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之後我肯定已經在美國了,你讓我心里踏實點,我爸也有老伴了,就我哥孤單,這麼帥又有錢又疼人的男的你去哪找啊?關鍵是還不花心,因為他口味實在獨特。」
「韓崢」韓翼終于開口了。
「看,我這剛評論你點什麼他到先不高興了。」
「沒什麼,你說的挺對的,我本來就是以彪悍著稱的。」
「曉梵姐,你給我哥個機會,你會發現他還能干出比給你做飯盯著你吃給你夾菜更沒男性尊嚴的事來,比如給你洗衣服什麼的。」
孟曉梵轉頭看著韓崢︰「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洗衣服就沒男性尊嚴了?你小小年紀還挺大男子主義的。」
「不是,你看我哥這形象,你想象一下他前面放著一臉盆然後他在那幫你搓衣服?」
「誰用臉盆洗衣服啊?我媽都用洗衣機洗」
「哦。」韓崢點了點頭,拍了韓翼一把︰「哥,听見了嗎?用洗衣機就行,不用手搓啊。」
「你這孩子我真沒法說你,你少貧兩句行不行啊?」韓翼的詞語是譴責,語調卻是喜悅,尾音還帶著輕輕的笑聲。
「曉梵姐,你抓緊時間啊,這些福利待遇只限于他喜歡的女人,萬一他喜歡別人了,你就錯失良機了。」
「韓崢,胡說什麼呢?」韓翼的聲音里帶著點怒氣。
「得,不高興了。曉梵姐,你放心,我哥是那種永遠都能把家人照顧的好好的,只要他喜歡你,那時候我媽上班,我哥就把家務都包了,我是我們班衣服最干淨的人,雖然那時候我衣服不多,可是我每天都有干淨衣服穿。這種狀態保持到我上大學之後,啊哈哈哈。」韓崢一陣大笑︰「上了大學簡直過著和豬一樣的生活啦。」
「你還好意思說?」韓翼在一旁忍不住插話。
韓翼和孟曉梵一起把韓崢送回了學校,韓翼把孟曉梵送回了家。車停在小區門口,韓翼轉頭看著她︰「謝謝,你在墓地沒甩開我的手。」
孟曉梵看著他保持了沉默。
「給我一個機會吧。韓崢其實也說出了我想說的,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韓翼的表情里充滿了懇切。
孟曉梵沉默了很久轉頭看著韓翼︰「我不敢談戀愛,不是因為你的問題。你別逼我太緊了,我現在真的不敢」
韓翼听著孟曉梵的話心里翻涌了好一陣,他坐在車里一直在做著深呼吸,努力平靜著自己,韓翼突然意識這女人真的被感情的事弄的很傷,可是自己卻剛好跟她相反,他現在正在努力的追逐著自己的第一次愛情,也許是唯一的一次,兩個人的心態是完全的相悖︰「我可以等,等你敢的時候。」
孟曉梵最近幾日一直在辦理追討供暖費的案子,時常跟韓翼報備請假,韓翼心里有些不願意只是不好阻止,韓翼不願意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一來辦公室就看著她坐在外面低頭工作的樣子,突然來上班的時候發現她不在那,心里總是很不踏實。
「那案子很難辦嗎?」。
「發過律師信了,那廠子也沒什麼反應,去見過廠方物業一次,後來就不讓我進了。上次見那工廠的物業管理人都沒說兩句話,他就有事走了。」
「多少的供暖費?」
「快二十萬呢,挺多的。是單位供暖不是私人的。」
韓翼條件反射似的撇了嘴,听見這個數字的時候是一種本能的不屑,他馬上意識到有了不合適的表情,盡量把這表情收起來。
「去告訴他個最後時限,不然就警告他要走其他相關法律程序。」
隔了一個星期,孟曉梵又去工廠催供暖費去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孟曉梵敲了韓翼辦公室的門,她探頭探腦的伸進個頭來說了句︰「韓律師,我回來了。」
韓翼抬頭看著她,輕輕的嗯了一聲。孟曉梵把頭縮回去把門關上了。韓翼听見這關門聲心里有點不痛快,這消失了一上午回來就露了個腦袋一句話都不說的就把門關上了。想著想著就覺的有點心浮氣躁,他氣哼哼的開門走出了辦公室。側頭看著孟曉梵發現她正專注的干著文案工作,都沒發現自己從辦公室里出來了,今天孟曉梵的打扮頗有些奇怪,平時都穿的規規矩矩的,今天穿了一身運動裝,運動T恤加運動短褲還穿了運動球鞋。韓翼忍不住盯著孟曉梵的腿看,發現她腿側面從膝蓋到腳腕有一大片擦傷,紅紅的蹭破的一大塊皮,隱約帶著血跡,韓翼甚至以為自己看走了眼,他有些懷疑是她腿上蹭上了髒東西,他一低頭拿手捅了孟曉梵受傷的小腿,孟曉梵差點就從椅子上跳起來︰「哎呦,疼死老娘了。」她轉頭看著韓翼,差點就罵出聲來,很像指著韓翼說他手怎麼那麼欠啊。孟曉梵突然喊叫的聲音有點大,弄的大廳里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你這是讓人打了?」想不到韓翼的聲音也爆破而出,大廳里立刻安靜了。
「沒有,我自己弄的。」
「胡說,這麼一大片傷自己弄的?」
「誰打人專打腿啊?我也不是馬」
韓翼愣了兩秒鐘,「我沒功夫跟你瞎逗,你跟我說誰打的你我去找他去。」
「韓律師。」孟曉梵瞪大著眼楮看著韓翼,眼楮又開始骨碌骨碌在轉了,大廳里的人全都在看他們倆。
韓翼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平靜了下自己的情緒︰「我最恨這種不尊重法律工作者的人。」說完就十分生氣的轉身回辦公室了。沒一會他又從辦公室里出來了,誰都不搭理徑自走出寫字樓了。
到中午了,大家都紛紛出去吃飯,孟曉梵腿受傷了,懶的下樓,讓陸可小白幫她帶倆包子。沒一會寫字間里又變的空蕩蕩的,孟曉梵趴在桌子上小憩著。
「孟曉梵,你進來」韓翼的聲音把她從睡夢中喚醒。她抬起頭來看見了一個韓翼的背影已經走進辦公室了。
孟曉梵一瘸一拐的走進了辦公室,韓翼深蹙著眉頭看著她,看了她好一會,指了指那個沙發輕聲說了句︰「你坐那吧。」
孟曉梵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韓翼拎過個袋子放到了她對面的茶幾上︰「我給你買的中午飯,我想你腿受傷了下樓不方便。」
孟曉梵看了那袋子一眼,心里有點感動,輕聲了說了句︰「謝謝您。」剛要往起站,韓翼一把從旁邊拽過一個凳子來,坐在了她對面,把她的腿抬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您干嗎啊?」韓翼的舉動把孟曉梵嚇了一大跳,想要把腿拿回來卻被韓翼使勁按住了腳脖子。
「你別動,我給你買了點藥,我給你擦擦藥。」
「您給我,我自己擦就行了,這像什麼樣子啊?讓人看見多不好啊。」
「誰看見啊,大中午的,還在辦公室里。」
孟曉梵越想往起站,韓翼按的越緊,「你別鬧騰了,擦完藥自然就松開了。」話音剛落韓翼就把藥擦在孟曉梵的傷口上,疼的孟曉梵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了?那我輕點啊?你還沒說誰打的你呢?」韓翼一邊給孟曉梵擦藥一邊像是閑聊。
「真的沒人打我,我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多大人了還摔跤?」
「我去那工廠,那保安老不讓我進,我都去好幾次了,後來我想老這樣也不是辦法,後來我就翻牆進去了,我今天本來就是打算翻牆進去的,我特意穿了運動服,可能太久不翻了技術不夠熟練,我跳下去的時候沒站穩側滑出去了,腿就這樣了。」
「我真沒法說你」韓翼听著氣的直喘粗氣︰「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流氓律師,又打人又罵人又翻牆的,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韓翼現在的確不知道怎麼評價孟曉梵了,越想越生氣,擦藥手勁也變大了。
「 ,疼,您這解氣呢?」孟曉梵忍不住抱怨著︰「可是我目的達到了,我見到工廠物業的頭了,我還跟他進行了一次長談,我把厲害關系也跟他說清楚了,他說他上廠務會討論會很快給我結果的。」
「你就不能想點更科學的辦法?比如跟那保安套套近乎,塞他一包煙什麼的?」
「我這每次去保安都不一樣,我得帶多少包煙啊?而且我見到那物業的頭的時候,他還特別生氣的一直問我,是誰讓我進來的,還通知保衛科說查查是誰值班。我跟他說你別查了,沒人放我進來,我自己翻牆進來的,你看我的腿。要是因為一包煙害他扣錢或者沒工作那就不好了。」
「你什麼都替別人想,你當的了大律師嗎?」。
孟曉梵抬眼看著韓翼,不知道要如何探討這個問題。
「怎麼了?我說的沒錯,我們雖然是法律工作者,但是我們也是在運用法律做人的工作像你這樣,難道我要給律所每個律師都發把梯子,告訴他們能進就進不能進就翻牆,不要賄賂保安會害他沒工作的。」
孟曉梵听的呵呵的直笑︰「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辦事風格,能達到目的就行了。」
韓翼把孟曉梵的腿輕輕的放在了地上,去飲水機倒了杯水遞給她︰「吃飯吧,我發現了,我沒法跟你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