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孟曉磊電話的時候心里很復雜,我曾經無數次的設想有一天我接到他的電話是通知我他妹妹要結婚了。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她打電話來通知我她要結婚了我到底要不要去參加她的婚禮,我想了很多次心里都說我還是會去的,似乎看著自己喜歡女人跟別人結婚幸福的笑都成了我感情經歷里的一種習慣了,其實也許她根本就不會通知我,一切都是我的期望。
孟曉磊說他妹妹一個人出去旅行了,我在電話里半天都說不出話,我想她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吧,我問孟曉磊知道他妹妹去哪了嗎?他說不清楚,說她邊走邊玩,沒個固定的地方,而且他妹妹自己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在哪,他說我只能說這些了。他在保護他妹妹,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吵架,可是他們永遠是一家人。
我想找到她,想知道她在哪,其實也很想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想讓我知道的話。其實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托人沿著比較出名的旅游地去旅館打听有沒有她這個人住宿。其實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在哪的話,找到她可能真的變的很難。
快過年的時候韓翼請我吃過一次飯,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見他,我知道他其實也不想見我。可是心里總是覺的有話想跟他說,所以我還是約他見面了。想了半天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跟他準確表達我的意思,我最後跟他說你最好別給我留機會。那天他幾乎沒怎麼說話,這有點跟他平時的風格不一樣,以前雖然他的話也不多,可是他常常說一句話我就會變的無話可說了,因為他說的總是很對,也許那天他覺的我說的很對吧?其實我是想跟他說請你好好對她。
我覺的韓翼的愛情觀跟我完全的不同,常常的背道而馳。在他眼里很多事情要比愛情重要的多,不然他為什麼會賠上自己的婚姻去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他做的事情對于我來說讓我很難想象,如果不能找個喜歡的女人結婚那我寧可一輩子都不結婚。我想我這個人受我爺爺的影響很大,就像他一直到死都很記掛著我女乃女乃一樣,女乃女乃去世很早,我印象里幾乎都沒有她的影子,她就葬在我們家祖宅不遠的墳地里,我常常跟爺爺一起去看她,爺爺會在她的墳前哭一會,說爸爸的事,說我的事。
我離開老家去北京以後再回去的時候也總是陪著他去看女乃女乃,爺爺也像以前一樣坐在墳頭哭一會,然後說我們的變化。爺爺去世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跟我說終于可以和你女乃女乃團聚了,然後我覺的他笑的挺幸福的。他一輩子都沒出過那個村子,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可是從來沒覺的他生活的不快樂,似乎能坐在墳頭思念女乃女乃都能讓他幸福很久。
我在那個村子見到她的時候,我覺的我一時間不太能思考了,因為實在不知道她怎麼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當老師,她站在那穿著運動服,梳了兩個辮子,臉曬的黑黑的可能走了很遠的路過來,臉頰泛著紅色,額頭還有汗珠真的就像是一個鄉村女教師。我當時很想沖過去抱住她說終于找到你了,其實這不算是我找到的,只是不經意間踫到她,突然有了一種很幸運的感覺。她怎麼會在我的老家?不知道也許是爺爺保佑著讓她來的。
曾經在他們家的小區里跟她設想過想帶她來老家看星星,想不到就這樣實現了,心里有太多的話想跟她說,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卻都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我帶著她走了很遠的路去了我們家的村子,給爺爺女乃女乃上了墳,帶她去了我兒時玩伴的家里,我很想帶著她把我小時候玩過的地方都走一遍,說我小時候在村子里的事情,總是覺的能在這里踫到她像是一種冥冥中的安排,很怕再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這里了。
她在那個村子里和我自己想回老家的想法似乎成了驅使我常常回去的一種動力,看著她站在一塊小空地上帶著小朋友做早操,一群孩子跟著她有模有樣的又伸胳膊又踢腿的覺的很有趣,她在那講課我有時候站在窗外听,發現她說話還是那麼有意思。她休息的時候我總是看著她坐在屋子里認真的備課,把要講的內容都整理好,我跟她說,你還挺認真的。她說是啊,干什麼事都認真。突然讓我想起她在醫院在一旁很專注的削隻果的樣子,那時候她說了同樣的話,是啊,誰能知道說話貧的都讓人模不著頭腦的一個人,居然對所有事情都這麼認真。
能回老家去看她和她坐在那個土牆上看星星,似乎是最近最快樂的事了,每次再回去工作的時候都覺的很放松,我給她說一些北京城里的事情,她坐在一旁听著偶爾插句不著邊際的話,總是讓你又生氣又想笑,突然覺的其實她還是她。
我還是忍不住問了,我問她為什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旅行了?還跑到這來當了老師。她猶豫了很久跟我說了韓翼的事情,其實我之前已經看過一些報道了,我知道韓翼父親還活著的時候真的有些吃驚。
我們以前在談戀愛的時候,我常常忍不住在她面前說韓翼的不是,只是覺的自己實在太了解他,那時候孟曉梵就跟我說,也許他經歷過很多事情吧,原來他真的經歷過很多事情,可能他在娶任夢的時候有他的考慮,可是我心里還是不認同他的做法,不論是因為任夢還是因為他自己。孟曉梵在說他的時候表情里有很多無奈,常常說著說著就開始沉默然後陷入到發呆的狀態里,我想她可能在想他們之間的事情,突然覺的也許他們之間還有著很多牽絆,也許有誤會,雖然她始終沒說他們為什麼分開。看到流星的時候我讓她許願,我問她是不是有想見的人,她一時語塞都回答不出我的問題,我想她真的想見他,說實話我心里挺難受的,也許我上輩子欠了韓翼什麼,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會喜歡他,卻給了我這樣一種個性,看著她的表情,心里還是覺的得幫她,我想幸福來之不易,韓翼經歷了這麼多更知道這點,感情的事情也許只是那一秒鐘的機會就會過去了。
我回去考慮了很久還是給韓翼打了電話,電話響了很長時間,他才接起來,以他的性格他肯定要先想清楚我為什麼在這個時間會打這個電話來,然後他會想很多種我會說出來的話他要如何應對。
電話接通了我們倆都沒說話,似乎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場,我鼓了半天勇氣跟他孟曉梵在什麼地方,如果你想見她,你應該去找她。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問了我,你是怎麼知道的?那一刻我覺的我又被他問的語塞了。我常常想每個人的性格都有每個人的處理方式,我想如果有個人通知我,我心愛的女人在哪,我肯定會說謝謝你,然後掛了電話我就會去找她。韓翼的第一反應,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我能知道孟曉梵行蹤而他不知道。我覺的被他的問題弄的很壓抑,我跟他說,韓翼通常有人告訴我們這種消息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說謝謝?
韓翼猶豫了一會,在電話里跟我說了謝謝我想他會去找她的,從他的謝謝里我能听出來是誠懇。
之後的一個月里我強迫自己不要再回老家了,我腦子里盤算著韓翼離開的時間,想著也許他們已經見面了,也許他們一起住在那個小村子里一陣,然後他們解除了誤會,也許過一段孟曉梵就會回來了,可能她會給我打電話向我表示感謝。可是似乎什麼特殊的消息都沒接到,我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又回去了,孟曉梵依然在那個村子里當著鄉村教師,她每天的作息也沒變,我旁敲側擊的問了她許多問題,其實只是想確定韓翼來沒來,雖然我不是在直白的問,但我想孟曉梵心里也知道我做了什麼,她回答的很輕松可是表情里藏著痛苦,有時候想孟曉梵是個表面堅強的女人其實跟別的柔弱女子一樣都很希望有人疼她能把她踫在手心里,以我狹隘的想法我不能理解韓翼為什麼沒來?我從來就不理解他做的事,我心里只是在跟自己說,這是你自己放棄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