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姐出言之時,關欣就有種直覺,求訪的這個鄰居,自己可能會認識。
女人的直覺通常都是很準的,更何況關欣已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情仙轉世,對于這感情方面的東西更是有著細致入微的直覺。
陳姐再一次的出現在餐廳里,果然證實了關欣的猜測,和她一起進來的,果然是一身白衣飄飄的雲曦,祐宇晨童鞋的臉上是一貫的雲淡風輕。
似乎天塌下來也無法讓他動容,除了情兒墜落凡間那一次。
但關欣有些氣虛地看到他眸里一小簇跳躍的小火苗時,知道他還是有些怒氣的,只是以雲曦的性情,他從不會以很過火的方式泄露他心底里的情緒。
夜祚長眉一挑,對陳姐囑咐道︰「來者是客,加副餐具。」
宇晨長身玉立在餐桌旁,並沒有坐下的意思,對夜祚點點頭,「不用了,我找關欣有事。」
又轉向關媽媽禮貌問候。
語氣淡然無波,但舉止談吐間都顯示著良好的修養和不凡的氣度。
剛才宇晨剛一進來時,關媽媽就已經認出他來了,只是一時有些迷糊女兒和這兩個絕對出塵月兌俗的男孩子的關系。
看看左邊的宇晨,如飄逸獨立的梨花雪般清朗優雅,喜歡,做女婿很不錯!
看看右邊的夜祚,如傲岸遺世的古樸睡蓮般絕美高貴,喜歡,做女婿也很不錯!
哎呀呀,這左一眼的喜歡,右一眼的順眼,老太太是越看越不舍,越看越喜歡,幾十年人生旅途里沒見過這麼好條件的男孩紙,如果女兒放棄哪一個,都讓人好心疼啊!老太太都有些後悔只生了一個女兒了。
關欣听到宇晨說找她有事,便點點頭,用眼楮尋問宇晨找她有什麼事,同時在桌下伸出手偷偷拉了老媽一把,別光看那兩家伙的皮相就流出口水來,老媽,要矜持淡定啊!
你女兒可是知道他們那絕世的美男品貌下是什麼樣的身份,如果給老媽知道了,這都是些能玩弄天地諸靈于股掌之間的大能,那還不得嚇昏過去。
都是仙境萬萬年出得來的驚才絕艷,可逆生死,改造化,破蒼穹,動乾坤的神靈!
只是偶然,到這凡間里走一遭,這凡間怎麼可能有這樣品貌的男紙,與他們兩個一比,又怎麼可能不淪為最最最背景的陪襯,可想而知,兩個家伙是如何輕易就坐穩各自大學里超級草的頭一把交椅的。
對于他們來說,那些校園里女生的膜拜尖叫,花痴芳心,簡直充斥于他們生活的每一個時間,伴隨著他們在凡間一起長大的。
但他們倆個的眼里只有一個人,就象他們現在所看到的一樣,一冷一熱,兩雙眼最美的眸子,只是專注的看著關欣的臉。
听到關欣的尋問,宇晨竟也不避夜祚,就算把關欣叫到外面說去,以夜祚的耳力一樣听得到,而且那樣的話也顯的小氣了。
「家里有事要搬家也不說給我打個電話?」
宇晨的話是反問的句式,但語氣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他就是這樣的,多少年以來,他在情兒的身邊,他從不怪她,不管她做多麼淘氣的事,就象小時候,捅了樓子出來,雲曦哥哥都會默默地跟在後面幫她擺平。
關欣眨眨水眸,坦言道︰「事發突然,夜祚也是恰巧趕上了,幫的忙。」
心里不知為什麼,還是不希望雲曦因為夜祚而難過,所以關欣下意識地進行了個小解釋。
宇晨微微一笑,那生動的笑容如陽春三月一樣讓人舒服,「我們是鄰居了,我家也住這海灣。」
知道宇晨這一世所托生的祐家是名門望族,但沒想到這麼巧,想來也沒什麼,頂級的黃金海岸線,肯定要住金字塔尖的富豪家族。
夜祚有些不舒服關欣和雲曦的溫馨互動,適時地插了進來,「大家都是鄰居了,我住右邊那幢,鄰居之間應該有個走動,互相照應一下,但私人海灘和場地沒有邀請就不要隨便進入了。」
關欣心里喟然一笑,他丫,還是老樣子,就不願意看到雲曦和自己在一起,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在那表示可以與人分享,還要讓位什麼的。
宇晨微一沉吟,沒想到夜祚為了常看到關欣竟然斥重資把右邊的別墅也給收購了,以目前市面上的樓市地產價,夜祚應該沒少花,絕對是大手筆。
雖說修真的人對凡間的鈔票看不上眼,在修真界流通的都是靈石什麼的。
但情敵相見,不說分外眼紅,但爭個長短,做個臉面,這也是人之常情。
宇晨這人的性格好就好在,卓而不群,卻又善解人意,他不會給關欣難堪的,在任何時候。
「恩,既然這樣,大家都是同學和鄰居,明天我生日派對,一起來吧!」
對夜祚點點頭,打算告辭回家了,關欣拉開椅子,站了起來,既然已經決定住這里了,出于東道主的身份,送送客人,是正常的,更何況,關欣沒想到祐宇晨的生日要到了。
走到院子里,天色竟然已經黑了下來,遠處海浪的聲音拍打的讓人有種想睡覺的感覺,天上繁星點點。
多久沒和宇晨一起散步了,想想之前的一系列經歷,有種恍若隔世感,本來在沒結丹前,情兒的記憶還沒有完全復蘇,關欣對祐宇晨的感情一直在緩慢而漸進的發展著。
但這次下到地底魔宮,直接走進夜祚的內宮深處,他一下子撕開自己的神秘外衣,把最內心的東西都坦露給關欣,不知不覺間,關欣的一顆心已經向夜祚傾斜了過去,不管她願不願意,感情的事情,身不由已的。
踩著腳下的相思樹葉子,沙沙的聲音掩飾著兩個人都沉默無語的尷尬,宇晨微嘆了口氣,「情兒,你的紫情緣雖然被離情緣沖破了一下,但終究還是生了些法效,這一世,想是你要離我遠了些,而要離他更近一步了。」
關欣知道他嘴里的他,指的是夜祚。
「宇晨,你會不會和那女人結婚?」
那女人指的是泫宵,雖說在九幽地宮的水牢里,她已經被廢掉了大元氣法能,但她是仙人不死金身,不是那麼隨便殺的滅的。
宇晨神情有些黯然,微搖了搖頭,「雖然你的紫情緣當日種的很深,但我在紅線入體時,用了大悲咒洗化,那日又被你的離情緣重新種下緣份,我在這一世不用和泫宵結婚的,而且她一直在魔宮水牢里,還見不得天日,只是我身中兩種情緣大法,會有些感情上的波折而已。」
話停了下來,宇晨停下腳步,轉過身正對著關欣,雙手握在關欣的肩膀上,一雙狹長的美眸里盛著滿滿地愛意。
「情兒,雲曦哥哥既然答應過你,會永遠守護你,就一定會做到,我們從小到大,經歷的八世情份,哪一次你淘氣偷跑出天庭到凡間玩,雲曦哥哥不都陪在你身邊嗎,所以,不管有任何波折,我還是你的雲曦哥哥,我心里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情兒!」
沒有任何煽情的豪言壯語,沒有瓊瑤式的心有千千結,宇晨用他最樸素的語言,最真摯無悔的心,最虔誠坦蕩的態度來安慰風雨般飄搖著的關欣。
面對那雙一如往昔的溫暖的,舒服的,關懷備致的眼楮,任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兒都會瞬間融化。
關欣覺得自己的眼楮濕了,心里有一股暖意和著一股愧疚盤旋于胸腔,然後直沖上來,害得鼻子也酸酸的,于是她就吸了吸鼻子,囔囔一句,「為什麼都要對我這麼好呢!!」
便投入宇晨那溫暖結實的胸懷,宇晨雙臂一撈,緊緊地把這個他願意傾盡他所有之力保護的女孩的身體抱在懷里。
兩個人,兩顆心,貼的近了,孤單的魂,暖了!
兩雙眼楮同時閉上,四行清淚順下臉龐,問世間情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許,愛一個人好難!
而,愛兩個人,好累啊!
被一個人愛,是幸福!
被兩個自己都在乎的人愛,是煎熬!
耳邊有海風吹過,天邊有流星劃過。
但兩個人都不願意睜開眼楮,只是這樣默默的,緊緊的,心無雜念的擁在一起,這一刻,世界已不重要,因為他們抱滿懷的就已經是彼此的整個世界了。
在相思樹的那一邊站著一個同樣黯然銷魂的人,夜祚之前一直是在落地窗邊遠遠地看著關欣來地,他不需要偷看,他只是愛她到視線舍不得離開她一分一秒。
他們怎麼散步,談心,他都無所謂,他在今天和關欣掏心交談前,就已經想好了,與其這樣痛苦了一萬多年而毫無結果,那麼不如就做她身邊的一個良人,曾經,他甚至都羨慕嫉妒恨彩虹宮里的那些個仙子仙童們。
甚至羨慕和嫉妒情兒身邊的一草一木,因為他們所有的人都可以朝朝暮暮見到他最心愛的女人,而他因為該死的魔尊身份,就要被玉帝那老頭子PASS到無極限。
要不是因為那死老頭子張羅著要給雲曦和情緣舉辦仙婚慶典,而對他之前的一再的求婚符篆都斥之以鼻,他也不會大怒之下,趕在他們大婚之前發動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仙魔大戰。
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呢!
外界不明內情的都以為是正常的三千年一次的仙魔大戰呢!以為是昊天魔尊統領魔道以來,新官上任三把火,借著這種仙魔大戰立威信,養勢力。
只有他心里明白,當他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攻到九天之上的仙庭靈宵殿上時,他以前所未有的魔門領袖氣概,與玉皇大帝那老頭子對峙于靈宵寶殿。
以他當時的優勢他甚至可以俯視那自以為是的玉帝死老頭子,但畢竟那是情緣仙的親爹,不管怎麼說是他未來的老丈人大人,所以,他選擇平等的談判,他知道迫使玉帝接受他這個女婿,他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這個代價,情兒當然不知道,甚至是西王母,太白金星,觀音大士,托塔天王這些個玉帝身前的紅人,一概不知。
這個秘密目前只有他知,再就是他魔門內閣的核心幾個人,這也是他統領魔門上萬年來,當前卻面臨著史無前例的棘手局面所在,最大的原因,最大的秘密。
牽動無數個生靈,甚至可能顛覆六道輪回的驚天秘密。
當他一個人平靜的待著時,夜祚經常會對著空氣輕輕傻笑,他自己都嘆服自己為了心上的那個女人所做出的決定,而這份愛了一萬年了還得不到回應的愛情有時候也會讓他心力交瘁的閉眸撫額。
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