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空間 末世篇 八、蘇醒

作者 ︰ 安飛河

完全沒有方向感的穿行在有如亂麻一般糾結的走廊里,在別人驚詫的目光中,何晶跟著懷抱何崢大步如飛的楚辭身後,走過各式各樣的實驗室和辦公室,進入昨夜曾乘坐過的電梯,看著楚辭干脆利落的抬起一腳按下阿拉伯數字為「8」的按鈕。一路沉默地跟著他到達新的樓層。

第八層樓的格局很簡單,唯有一條處于正中間的走道。走道兩旁盡是房間。她跟著楚辭來到一扇標記這「809」數字的鋼門。「開門!」楚辭對著門邊牆上的一只手機大小的電子儀器道。「唰」的一聲脆響,鋼門自動打開。楚辭自顧走了進去,何晶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趕緊跟入。一進門就是一間簡單到極致的小客廳。一套靠牆而立的天藍色組合沙發前是一張原木茶幾,沙發正對面,靠牆掛著一台掛壁45寸液晶電視機。電視機右邊是一台一人高的小冰箱,左邊是一台裝著半桶水的飲水機。

楚辭抱著何崢,直接穿過客廳向走道一扇關著的原木門前停下。何晶立馬很有顏眼色的走過去旋開把手打開門。感應燈自動亮起,明亮的白色燈光照出一間一半被幾排裝滿大部頭的書架擺滿,一半是一張可以躺四個人還綽綽有余的大床。床上鋪著看起來非常柔軟舒服的藍色床單和同樣顏色糾結成一團的蓋被。小心翼翼的將何崢安置在床上。楚辭深深吐出積在心肺見的一口濁氣,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我哥哥……他什麼時候能醒?」

「不會過很長時間。」楚辭說著,排滿書架的那一邊走去。在出來時,手上抱著一床被子。「你昨晚沒怎麼睡,好好休息吧!」

何晶心中一熱,霎時感動起來——這個男人,從見面起一直都是冷冷酷酷、油鹽不進、大公無私冷面包公像,卻為救自己的哥哥,頂住了巨大的壓力,連科長的位置都丟掉了,他雖然面冷,心還是熱的……

正自感動間,只見楚辭將手中的被子推到何晶面前,何晶怔怔的抱住。楚辭松手,來到門邊,打開門,扶了扶眼鏡,「去吧,你睡沙發。」

華麗低沉的音線,毫無情緒的呆板語氣吐出了與想象中不符的話。何晶呆呆的抱著被子走出睡房大門,在最後一只腳踏出門框的一瞬間不禁吐出一句︰「那你呢?」

「我?」楚辭扶了扶眼鏡,一道刺目的反射光線自鏡片上劃過,「我當然是睡床。」話音剛落,楚辭一揮手,房門「 噠」一聲干脆利落的合上。

何晶眨眨眼,看著眼前離鼻尖不足零點五厘米的門半餉,抓狂!!什麼面冷心熱,這根本就是一名不知紳士為何物的變態研究狂!!!!

用力跺跺腳,走到長沙發前,一屁/股狠狠的坐下,卻感覺到沙發柔軟的質感,困倦頓時如潮水一般涌來,不禁打了個哈欠,還是睡吧,待到睡醒時,哥哥說不定已經醒來了!

從黑甜黑甜的夢想中新來,何晶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迷迷糊糊的打了個滾,整個人便呼啦一下滾到地上。幸虧身上裹著的被子夠厚實,沒感到疼,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扒拉扒拉亂糟糟的長發,從被子上爬了起來,正好看見半掩著的睡房門——看來楚辭是醒了,不知道哥哥醒沒醒?!

踩著軟軟的棉鞋,何晶悄無聲息的跺至門前。正听見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的聲線自房內輕輕的飄了出來——

「學長,我活過來,您一定是費了很大的心思吧!」

「唔。」楚辭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正好也缺一個試驗品。」

何崢呵呵笑了起來,清澈的聲線有如秋日的一泓泉水,又如幽谷中穿行過的一陣清風,「我就知道學長會說出這種話來。對了……」他接著道,︰「我昏迷前給你的那個內存卡,你交上去了嗎?」。

房內傳出楚辭干咳聲「……還沒。」

「那你看過了沒有?」

「……我覺得,還是讓你交上去比較好!」

「那份資料真的很重要的!我們還是馬上將它交上去,不然我怕來不及做準備!」

听到這兒,何晶有些不淡定了,想到那個李什麼什麼的混蛋院長,又念起幾乎失去哥哥的那煎熬的幾個小時,兩股無名火自腳底板直沖而上從鼻孔里噴處來!

一掌拍開眼前的木門,木門不堪折騰,發出一陣轟鳴。顧不得禮貌不禮貌,她像火箭一樣沖了進去——

「交什麼交,有什麼好交的!!我們不過是些小老百姓,國家有人有財,出了什麼事讓他們自己兜著,關我們什麼事。你好心好意的要幫他們,他們怎麼對你的!哥哥,你不知道,要不是楚辭堅持,你妹妹我就只能每年的今天在你的小石板板面前對著你的小照片哭了!」

眼前,何崢坐在寬大的床上,背靠著墊的高高的枕頭,藍色的被子自他的脖子以下全都蓋住,被子兩角被塞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頭墨緞一般的短發和一張瑞麗無雙的臉。而楚辭,穿著一身松垮垮的格子睡衣坐在床沿上,一手捧著一只裝水直冒熱氣的青花瓷小碗,另一手持著一只小勺子,癱著一張永遠不會改變的兔斯基狀臉,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嘟著嘴吹著勺滿水的小勺子,別扭的何晶牙齦酸的直抽抽。

「晶晶,不要說氣話!這次真的是很重要的事!」何崢溫柔道。

何晶嘴巴高高的翹了起來,「有多重要?能有你命重要嗎?」。口氣雖然還是很沖,但高漲的怒火卻被自己哥哥所特有的溫柔語氣安撫下來。抬起視眼,正見到自己哥哥臉上露出少有的莊嚴鄭重的神情,不自覺的也肅然的挺直了背脊。

只見何崢啟唇,一字一頓道,「如果是世界末日,你說會不關我們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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