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夫難求 卑微宮女 第101章 暫居王府

作者 ︰ 欽寒

從宮里出來,雲芯腦中一直回響著江彩繡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情勢緊張,她不想連累他人,她定要前去找她問一問,為什麼會說處這樣一番話來。直到來到王府,悲傷的情緒慢慢沉澱,她才恍然明白,很多事情,就算一昧追尋,也不一定可以得到答案,江彩繡早已不是過去的江彩繡,她也不是從前的唐雲芯,一切都在改變,何況人心?

沐浴更衣後,龍承軒將她帶至一處偏院。

雖說是偏院,房間內用具一應俱全,僕從眾多,倒是比宮中住的朝暉殿還要奢華。

「妙雯呢?」雲芯四處看了看,卻沒有妙雯的影子。

龍承軒指指一處緊閉的房門︰「她傷勢過重,現在還下不了地。」

雲芯一听,便要去看望妙雯,龍承軒將她攔下︰「她此刻服了藥正睡著,你別去打擾,到了晚間大概就能醒了。」

站在門外猶豫了一怎,這才轉向龍承軒,「多謝王爺。」

雲芯盈盈一拜,語調誠摯。妙雯能夠被救出,多虧了龍承軒,她這一拜,帶著真情實意,沒有半分做戲的意思。

龍承軒坦然受她一禮,待她起身,才沉聲道︰「府里的原來的奴才我都遣散了,他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有魚兒要避著些,那孩子不懂事,為了節外生枝,我準備將她送到娘舅家,等年關休假,六部封印時,我便送你去江南,在這期間,你要小心行事,就算這些奴才不認得你,也最好不要擅自離開這里。」

雲芯自然知道事態的嚴重,可為了自己,就要將魚兒送走,心中不免愧疚︰「我答應你,絕不走出這個院子,還請王爺讓魚兒留在王府里,不要送她遠行。」

龍承軒皺了皺眉,斷然道︰「不行,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不僅是你,連帶這個王府都要受到牽連。」

雲芯眼神一黯,終究還是因為自己,連累了他人。

龍承軒看到她眼里的落寞,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安慰︰「放心,本王只是不想多生枝節,魚兒的娘舅也在江南,待我送你去江南後,你可以時常去看她。」

雲芯明白龍承軒這樣做事為了安全起見,自己也不想多給他添麻煩,于是便同意了︰「好,我會按照你所說去做,對魚兒……是我虧欠她。」

「沒什麼虧欠不虧欠的,只是出一趟院門而已,再說,江南那邊風景如畫,氣候暖宜,能去江南,魚兒高興還來不及呢。」

知道龍承軒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讓她過于愧疚,自己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于糾纏,便道,「那我就不多說了,王爺的救命之恩,雲芯永遠銘記于心。」

眼中清芒一閃,龍承軒上前一步︰「銘記在心?那麼,你打算用什麼方法來報答本王?」

雲芯後退一步︰「雲芯身無長物,哪有什麼是王爺看得上眼的。」

龍承軒又逼近一步︰「怎麼沒有?眼前的不就是。」

雲芯苦笑︰「承蒙王爺看得起,雲芯卻是受不起的。」

雲芯與人私通,懷有孽種的事情,宮里早已傳的沸沸揚揚,龍承軒早有耳聞,之前也曾有一些介意,但想了許久,又听聞她生活艱難的消息後,心中便釋然了。

「孩子……本王可以視如己出。」冷不丁的,龍承軒冒出一句話來。

雲芯卻被這句話給震呆了,她本就沒有多想,如果可以出宮,她便在江南做些小生意,生下月復中孩子,將他撫養成人,龍承軒必定介意這個孩子的存在,就算自己願意,他也不會釋懷,更有可能,提出要她墮胎的要求,卻沒想到,他竟然願意接受她月復中所謂的孽種?

感動也只是一瞬間,經歷過這樣多的事情,她不會再如從前一樣感情用事,若是答應了龍承軒,今後會有更多的麻煩事接踵而來。且不說龍君佑是否會發現,她月復中的孩子,包括她自己,都是一輩子見不得光的,這樣比困在皇宮中又能好多少?

想到這里,抬頭直視龍承軒,堅定道︰「王爺深情,雲芯怕是要辜負了,今生今世,雲芯與王爺絕無可能,還請王爺不要再提,也不要再想,以免徒生事端。」

龍承軒卻是自信滿滿︰「本王現在自是不會強求,但總有一天,你將光明正大地站在本王身邊。」

雲芯下意識想要搖頭,卻猛地察覺了什麼,驚愕地看著龍承軒︰「王爺,此事萬萬不可,一旦失敗,萬劫不復,即便成功,也要遭受後世唾罵,遺臭萬年」

龍承軒目光冷凝,眸中毫無半絲懼怕︰「自古以來,成者王侯敗者寇,千秋功業,是累累白骨堆砌起來的,本王不怕後世唾罵,千秋功罪任評說,本王只看現在。」

雲芯不贊同道︰「王爺,正所謂得民心者的天下,想要逆反奪位,只能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龍承軒傲然道︰「本王自然知曉這個道理,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龍君佑能做的,本王也能做,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自然是有能力者得之,龍君佑連個女人都守不住,更不用說是江山社稷了。」

雲芯听他把自己與江山社稷相比較,急的臉一紅,道︰「王爺休要胡說,雲芯豈可與江山相提並論。」

龍承軒卻不以為然︰「何以不能相提並論?江山美人,都是本王心愛之物,所付諸的感情,亦是分毫不差,若是守護不了心愛的女人,那麼江山社稷同樣無法守護,試問一個連心愛之物都守護不住的君王,又有何資格坐擁天下?龍君佑棄了你,本王不會,因為本王有這個信心,江山美人,皆可兼得。」

雲芯輕嘲一笑︰「王爺未免太過自信了。」

龍承軒不予反駁,唇角反而掛著一絲微笑︰「如今,不就是本王贏了嗎?他龍君佑輸了心愛的女人,接下來,就是萬里江山了。」

被他的氣勢所迫,雲芯一時說不話來,只在心中感嘆,自己與龍君佑,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不再與他多說,雲芯借口心神疲憊,先回房歇下了。到了晚間,妙雯果然轉醒,雲芯見她身上傷痕累累,眼眶不由得紅了一圈,妙雯卻是無所謂地笑笑︰「姑娘快別傷心,好不容易又見到姑娘,快跟我說說,王爺是怎麼把你救出來的。」

平穩了一下情緒,雲芯這才把前因後果仔仔細細說給妙雯听了。

妙雯眼楮睜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好厲害,竟然這樣把姑娘帶出來了,還以為是得了皇上什麼恩典呢。」

听妙雯的口氣,多少帶點怨怪,雲芯心里也不太好受,說不上什麼感覺,若說沒有怨恨過,那是自欺欺人,可她又哪里明白,處在深宮的龍君佑,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一連幾天,夜夜失眠,一閉上眼楮,就能看到她哀傷悲戚的面容,仿佛在質問他,為何要如此絕情。他想解釋,可又不知該如何解釋,身為天子的尊嚴,令他始終無法放下心中芥蒂,主動示好,而身為一個男人,他更加無法容忍自己心愛女子的背叛,即便他告訴自己,要相信他,可事實擺在眼前,她寧願病死也不願喝下那碗墮胎的藥湯,本以為她只是無奈,為了不讓自己傷心才有意隱瞞,直到玉竹的消息傳來,他才終于死心。

正所謂愛之深,痛之切,他並非不能原諒她的隱瞞,他只是接受不了她的倔強,心中煎熬的火苗,幾乎將他燒灼成灰,日日期盼她能夠收起渾身扎人的尖刺,依賴他一次又何妨?可每一次等到的,都只是失望而已。

捏了捏眉心,放下手中的朱砂筆,龍君佑疲憊地向龍椅後靠去。

沒有她的陪伴,這金光燦燦的龍椅,也顯得那樣冰冷,只是坐在上面,就令他難以忍受。

「皇上。」

御案前,響起玉竹的清脆而低沉的聲音。

龍君佑沒有睜開,淡淡道︰「說。」失望的次數多了,人也就漸漸麻木,龍君佑幾乎可以預見他將要听到什麼。

玉竹才不管龍君佑是個什麼態度,她的任務,就是將自己所探查到的,一一回報給龍椅上的那個男子,「回稟皇上,屬下接道消息,今日午後,皇上請來的幾名法師,在寶華殿做完法事後,又去了冷宮。」

龍君佑眉頭一皺,依舊沒有睜眼,示意玉竹繼續說下去。

「听冷宮的太監說,幾名法師聲稱又不干淨的鬼邪之物藏于冷宮,他們不敢阻攔,便放幾名法師進了冷宮,負責照看唐雲芯的公公說,法師們掐算出鬼怪藏匿與唐雲芯房中,堅決要去清除。」

龍君佑猛地坐起身,厲聲道︰「然後呢?」

「法師們做法收服鬼怪後,便徑自離去了。」

龍君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又道︰「離去了?那唐雲芯呢?他們還說什麼沒有?」

玉竹想了想,答道︰「法師說,勿要接近。」

龍君佑眸光閃爍,沉吟片刻,吩咐玉竹道︰「你即刻前往冷宮,探查有無異狀,立刻回來稟報于朕。」

「是。」玉竹躬身退下。

玉竹剛剛離開,原地又出現了一名與她長相極為相似的男子,正是玉竹的同胞兄長,玉楓。

「這幾日,巽王府有何異動?」龍君佑問道。

玉楓恭敬道︰「尚無消息。」

「盯緊點,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

「還有……」龍君佑立刻提筆書寫,寥寥幾個字,疊好紙張,裝入信封,又將身上的一塊玉佩取下,一同放入封袋中,交給玉楓,「想辦法把這個送去,讓她小心些。」

「是,屬下遵命。」

玉楓領命而去,龍君佑枯坐了一會兒,朝門外道︰「馮德貴」

正無所事事靠在牆壁上打盹的馮德貴听到皇帝一聲大喊,驚得眼皮一跳,差點軟腳。

「皇上,有何吩咐?」馮德貴來到龍君佑身邊,小心翼翼問道。這段日子起來,皇帝心情極為不妙,昨日端茶的宮女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若是放在以前,龍君佑最多斥責兩句,可誰讓那宮女趕得時機不對,龍君佑一怒之下,將她打發道暴室去服役,進了那地,不死也要月兌層皮,馮德貴聯想到自己,不免生出些兔死狗烹的悲哀,為她宮女多年了幾句阿彌陀佛。

「去傳喚一聲,朕今晚要在淑月宮歇下。」龍君佑看也不看他,開始繼續批閱手里的奏折。

馮德貴心中納悶,皇帝為了唐雲芯的事情,夜夜煩躁,無法入睡,今兒怎麼一反常態,要去淑月宮尋樂子了,難道是許久不*房事,心里燥得慌?

男人就是男人,再喜歡一個女人,時間長了也會淡,眼前這位又是一國之君,身份尊貴,哪里能少的了女人?

馮德貴這一番思量,自然只敢在心里琢磨,面上還是恭恭敬敬,應了龍君佑的吩咐,立刻搖著肥胖的身子,匆匆差人前去淑月宮通稟。

手中的奏折快要批閱完後,玉竹回來了。

回稟的內容與前幾日大相徑庭,除了雲芯病情好轉,多了個不喜點燈的習慣,沒什麼其他異狀。龍君佑听罷,說不上心里什麼滋味,似乎放心,又似乎失落,他倒寧願她吵鬧一些,這樣他就理由去見她了。

揮揮手,玉竹無聲退下。

批閱完最後一本奏折,龍君佑起身,登上早已等候在外的暖轎,向淑月宮而去。

此刻,淑月宮中一片燈火通明。

不論哪一宮,即便是皇後的中宮,但凡皇帝要臨幸留宿,宮外的燈盞都要一一點亮。殿內殿外,連同通往淑月宮的一條羊腸小道,全部燃起明亮的宮燈,遠遠看來,輝煌如晝。

這是皇帝臨幸的表示,就算隔得遠,也能在漆黑中,看到這里明晃晃的耀眼光芒。

江彩繡臨窗而立,望著淑月宮的方向,眼中閃爍不明意味的色彩,連寒冬臘日冷風刮在臉上,都毫無知覺。

除掉了一個唐雲芯,皇帝的眼里還是沒有她的存在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淑妃作嫁衣裳,如今,這女人東山再起,搶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她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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