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小跑著迎了上去︰「悅少爺,掌櫃的今個有事不在,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天字一號房和二號房都已經有客人了,天字三號到十是空的,要不是悅少爺嫌不夠,還有其他字號的空房。」
悅少爺臉色立時楞了下來,他合起折扇道︰「怎麼著,以為本少爺付不起錢是不?」他拋出一塊紫色的水晶在櫃台上。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純淨的紫水晶價值多少,還不夠住你這里幾間房十天半月的?趕緊將一號房和二號房的客人趕走,不然少爺一發飆,你這破店都要毀掉。」
小二哪里敢收悅少爺的紫水晶,悅少爺蠻不講理是出了名的,今天找到這里,也算是小二倒霉,小二只好面帶難色的望向汐痕,身子已經快要佝僂到地上了。
汐痕暗中打量著這位悅少爺,穿著松鶴朝拜團花錦緞對襟服,一頭亮紫色的長發被金環束起,長得眉清目秀,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額頭上有一顆紅色的火焰印記。
「原來紅鸞族人,整個紅鸞族人丁興旺,在妖都四周分布極廣,不知道這位悅少爺是那一房的?」
想要紅鸞族,汐痕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位紅紗女子,那宜喜宜嗔的一顰一笑,宛如昨日梨花,今朝不知何在。
小二的眼神示意下,悅少爺已經知道了汐痕就是天字一號房或者二號房的客人。
汐痕回憶到過去,不免眼神有些游離,悅少爺頓時大怒,用折扇指向汐痕的額頭,大聲喝道︰「你就是天字一號房的客人?竟敢用這種眼神望著本少爺,趕緊搬出去,遲一些就要你好看。」
汐痕此刻已經調整心緒,面對著悅少爺的挑釁,他微微一笑,小小的臉龐宛如盛開了一朵白蓮,出污泥而不染,清雅高潔,他正要說話,卻見到樓上面有一個如銀鈴般的脆聲響起。
「我才是天字第一號房的客人,悅少爺,你可真能耐啊,有什麼火氣朝著我來。」
從樓梯上走下來一名女子,穿著丹鳳朝陽百褶裙,上身是鏤花對襟衫,臉龐艷如桃花,一雙鳳眼里凝然生威,讓人不敢與之對視,薄薄的嘴唇輕輕抿著,帶著說不出的剛毅,這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她的頭發也是亮紫色,額頭有一個和悅少爺類似的火焰標記。
而汐痕自從第一眼就呆住了,似乎早已經被封印的記憶鋪天蓋地的襲來,讓他仿佛快要窒息。
「她怎麼可能會在這里?」
而同時,悅少爺的神色也立刻變了,他那清秀的臉上滿是慌張,折扇早就不知道收在哪里了,
「姐姐……你……」
那女子冷笑一聲︰「悅少爺,好大的威風,我是不是在這里,跟你沒有關系……」她走下來伸手就扭住了悅少爺的耳朵,而悅少爺像一只小綿羊似的絲毫不反抗。
「跟我回去,看你怎麼向母後交代。」
悅少爺連忙討饒道︰「好姐姐,千萬不要告訴母後,大不了以後我都听你的。」悅少爺這副討好可憐的模樣,讓人想不到他就是那個先前囂張跋扈的公子哥。
那女子剛想說話,這時心中一陣悸動,連忙轉過頭,卻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雖然是小小的身影,卻是如此的熟悉。
屋外轟隆一陣雷聲,暴雨傾盆而下,那道白色身影就那麼沖到了雨中,任憑雨水澆在身上,像一片落葉向著遠方飄去。
「是你?汐痕……是你嗎?」。女子急忙放下悅少爺的耳朵,瘋狂的向外沖去,可是沖出門外,大雨瓢潑,哪里還有那道白色的身影。
女子愣愣的站在雨中,身上片刻就已經半濕,而此刻悅少爺奔出門外,伸手劃出一道半透明狀的能量護罩擋在女子的頭頂。
而她望著白影消失的方向,仿佛痴了……
汐痕躲進了一條小路的妖神廟里,外面雨水如瀑布般,已經好久都沒有下過這樣的大雨了,
汐痕的全身盡數濕透,整個人卻是清醒過來,手臂一振,體內的妖力往外滲出一團團暖意,不多時,衣服就已經干透,白色長發披散在腰部,依舊是那麼飄逸,澄亮的雙眸已經看不出有剛才的頹然了。
在沒有見到之前忐忑不安,見到之後卻發現曾經的心情不復存在,過往的一切也不能夠重來,汐痕的心思轉瞬間就轉到了蘇櫻的身上。
「已經來到妖都了,接下來就要去救出蘇櫻,可是整個蛟龍族勢力龐大,單靠我一個是孤掌難鳴,不但救不出蘇櫻,反而會打草驚蛇。」
汐痕心思千回百轉,思索著未來的方向。
「首先要確定蘇櫻的位置,看來是要去找一些老朋友了。」汐痕再次踏入了雨中,這一次他的身體已經籠上了一層氣罩,雨水在靠近他身體幾尺遠的地方,就沿著兩側滑落,沒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踏水無痕,短靴懸浮在離地幾尺遠的地方,就這麼浮空著踏空而去。
妖都極其龐大,幾乎有三分之一荒妖叢林那麼大,可以說整個妖族只有這麼一個類似人類城市的城池,能夠住在妖都里生活逍遙的都是妖族中的貴族,普通的妖族在妖都里都處于社會的底層,沒有什麼地位。
在其中一條狹長的小巷里,汐痕敲響了一扇普通的木門,很快,門就開了一條縫,一只長著尖嘴類似鳥的頭從門縫里探了出來。
「鳥從土里來。」輕微類似鳥鳴的聲音響起。
汐痕微微一笑,眼眸里滿是深邃,隨口接道︰「你找誰?」
「找你們當家的。」
「請隨我來……」長著鳥頭的妖怪打開門,帶著汐痕向里面走去。
里面一重重的門戶,千回百折,走過了十幾道門戶後才在一座房間里看見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臉上掛著懶散毫不在乎的神色,白淨的手掌上捧著一只大壇子,正咕嚕嚕的往嘴里倒著酒。
「沒想到,很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懶散。」汐痕微微笑道。
「誰?是哪個鳥人這麼說本大爺?」那年輕人放下酒壇子,伸手抹掉嘴角的酒漬,一雙桃花眼迷離的望著汐痕。
「不記得了?」汐痕手掌一探,酒壇子憑空飛到了他的掌心,托在手里朝嘴里傾倒了一些,一股芳香的香味散開。
「百花釀,多久沒有嘗過了,還是這麼好喝。」
年輕人臉色終于微微變了︰「你是汐痕?怎麼弄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