賁月她們幾個出去後,慧兒君女仍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便繼續躺下休息。
心里卻在想,商王子昭是主宰天下的大王,既然決定納她為妃,此事定是不可能更改,除非我告訴他我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男人,而且我們已經嘗禁果做了夫妻,那樣他就不會再逼我做他的王妃了。
可是這樣行嗎?
巴巽他敢承擔這個責任嗎?
也許我和子昭的姻緣是前生注定的,自己應該順從天意!何況這件事也不能算是子昭依仗王權強迫自己,是自己當初的確有過這個願望,也算是兩廂情願吧!
子昭的年紀雖然大了一點,但是年富力強威武不減當年,自己倒也還滿意。只是他身邊有那麼多的妃子,如果自己嫁給他,他又能有多少時間來陪伴自己呢?這樣一想心中未免有些惆悵。
看見賁虎、巴巽、毛猴他們幾個來看她,慧兒君女趕忙從榻上坐起。
「君女現在感覺如何?」三人上前躬身施禮,異口同聲問。
「好多了,無甚大礙,你等無需牽掛!」慧兒掃了眼他們三位,目光停留在巴巽白淨的臉上,這張曾經一度讓她心動的英俊臉龐突然間失去了往日的親和,眼神中多了幾分憂郁,猜想他大概是知道了大王欲納她為妃的消息。
幾位跟慧兒君女一起討伐山訾人的將軍如今都成了孤竹國的功臣,被孤竹君任命為衛官,仍收歸在君女部下。他們既是她的部下又是她的朋友,對她都是忠心耿耿。
夏商時期宮廷制度並沒有那麼嚴密,王宮中也不像秦漢以後的皇宮那麼戒備森嚴,像孤竹這樣的小國就更加寬松,只要是君女的好友都可以進入宮中探視,前提是守護宮門的士卒必需熟悉來人,知道是公主真正的朋友才能準進。
毛猴夸張地說道︰「我們這些人可都全仰仗著君女您呢,听說您出了事,我這三魂就丟了兩魂半,如今您好了,我那丟了的兩魂半又找了回來!」
慧兒君女啞然一笑︰「就你會說,有那麼嚴重麼?」
賁虎撇了撇嘴︰「他呀,誰還不清楚,就是夜壺瓖金邊——嘴好!」
毛猴也不知道是沒有理會賁虎的挖苦還是故意打哈哈,接著他的話茬說道︰「知我者,賁虎兄也!人言‘好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我嘴好自然就是好人,君女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慧兒笑著點點頭︰「你是好人,大家都是好人!」旋即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巴巽,說道︰「毛猴、賁虎你們兩個先出去一下,本宮有話要單獨跟巴巽說。」
「喏!」毛猴和賁虎答應一聲很快退了出去。
巴巽四顧無人,寢宮里只有他和君女,心里頓時緊張起來,因為此刻他已經知道慧兒君女即將成為商王子昭的王妃,自己單獨與她相處,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倘若商王知道,自己性命難保。
慧兒君女見他畢恭畢敬謹小慎微的樣子,問道︰「巴巽,你今天是怎麼啦,咱倆單獨相處並非初次,何以對本宮這般恭敬起來,莫非本宮哪里得罪了你?」
「沒有沒有,您誤會了,臣絕無他意!」巴巽惶恐地說。
慧兒心里暗笑︰「是嗎,既然如此,你坐到榻邊上來與本宮說話!」
巴巽看了看那鋪著錦緞花被的床榻和君女那嬌美的身體,心里一陣狂跳,如果是此前他也許會毫不猶豫的坐過去,可是現在他不敢,他還是個比較有理智的人,他不想因一念之差招來滅頂之災,趕忙說︰「君女,您有什麼話只管吩咐,臣站著听即可!」
慧兒頓時冷了臉,訓斥道︰「哼哼,以前本宮真是看錯了你,還以為你是個敢作敢為的男子漢,沒料到卻是這般的鼠膽,你怕甚,怕大王殺你?」
巴巽羞得白淨的面孔變成了豬肝色,一時無言以對。
慧兒君女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口氣︰「你應該清楚,本宮一直喜歡你,覺得你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人,今日始知本宮錯了!你是好人沒錯,可是你絕不會為了本宮豁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巴巽不服,覺得君女是冤枉了他,索性鼓起勇氣辯駁道︰「君女所言差異,巴巽雖然出身微賤,但絕非庸常之輩,世間道理還是懂得一些!臣聞大王欲納君女為妃心里雖然疼痛,但是為了君女的前程,臣不得不埋下自己對君女的眷戀,有天地作證,臣這樣做絕不只是自己怕死,實在是怕連累了君女!」
慧兒看著他的表白,心里未免有些感動,旋即又覺得這話只不過是用嘴巴子哄人而已,歸根結底他還是為了他自己︰「哦,這麼說你為了本宮是不怕死的!」
「嗯!」巴巽點點頭。
「那好,本宮現在就讓你坐到身邊來!」慧兒仔細的觀察著他,見他絲毫沒有行動的樣子,心中暗自冷笑,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此人心口不一難成大事,還是和他早日了斷吧!便道,「你不是為了本宮死都不怕嘛,何以連本宮的榻都不敢踫?」
巴巽道︰「臣這也是為君女著想,君女乃千金之體,身份何等尊貴,臣唯恐自己粗鄙的身體玷污了君女的聖潔,還望君女恕臣不敢冒昧之罪!」
慧兒君女對他徹底的失望了,巴巽還是舊時的巴巽,然心已經完全改變,變得與她生分了,變得對她疏遠了,他們之間仿佛突然間出現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慧兒心里好痛好痛。
她今日身體雖然沒有受傷,可是這顆心卻是受到了傷害,這傷害不是因為商王子昭欲納她為妃,而是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傷到了!
巴巽的怯懦和自私讓她很無語,果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而實際上他還是為了自己!如果他真正愛我喜歡我,他就該不顧一切的對我說他愛我,為了我他可以拋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可是他沒有,他連本宮的榻都不敢坐,哪里還像個敢愛敢恨的男人!
巴巽啊巴巽,難道你就看不出本宮的心思嗎?本宮是愛你的呀,此時此刻本宮不需要你的矜持和拘謹,本宮想要的就是你的大膽和放肆,不要說坐一坐本宮的榻,你就是對本宮有任何非禮,本宮都不會怪你!畢竟這樣的機會以後很難再有了,錯失了這樣的好機會是多麼的可惜!巴巽我恨你,我恨死了你!你是個十足的懦夫!
但是自己的心思是沒法說出來的,面對這樣一個想愛又不敢愛有賊心沒有賊膽的男人,自己也只能無語!
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看來我除了嫁給商王子昭做他的妃子之外已經是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