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頓時靜了下來,靜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見。
一只蒼蠅不合時宜的鑽進屋來落在榻上鋪著的錦緞印花床罩上,慧兒發現那里居然有一點不易看見的血跡,這才想起昨日自己身上來喜(月經,不是指懷孕)不小心污了床罩,當時自己仔細的處理過,沒想到還是有所遺漏,竟然被這討厭的蒼蠅給暴了光。
她很是氣惱,拿起蒼蠅拍用力拍了下去,蒼蠅卻警覺的飛了起來故意在她頭上盤旋,「嗡嗡嗡」地向她示威!
慧兒更加氣惱,本宮在兩軍陣前連那些凶惡的敵人都不怕,還會怕你這樣一個小蟲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做王妃!起身赤著腳榻上榻下追著打,終于將蒼蠅擊斃,使其身首異處丟進髒物桶里,然後去面盆里洗了手。
婦竹笑道︰「那不過是只蟲子而已,趕出去也就算了,你何必鍥而不舍的非要置它于死地?」
慧兒搖搖頭︰「姑姑所言差矣,對于一切邪惡的東西必須要除惡務盡,不可以手軟,治理一個國家也是如此!我之所以想要做大王的妃子並非是為了自身享樂,實在是想幫大王治理好天下!」
婦竹看著這個要強好勝的佷女,連連搖頭,以長輩的口吻勸道︰「慧兒,你想的太天真了,我們是女人,女人最大的責任就是相夫教子,治理國家平定天下那都是大王和朝臣們做的事情,哪里用得著我們女人去操心!我看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拒絕大王納你為妃,然後找一個年貌相當自己喜歡的男人做丈夫,這樣你的一生才會幸福!」
慧兒笑著說道︰「姑姑,慧兒知道姑姑是為了慧兒好,但是慧兒自有慧兒的志向,姑姑是很難理解的!這樣吧,姑姑您回去告訴大王,讓他親自來我宮里,我要和他當面商量此事,他認可我的條件,我便答應做他的妃子;如果他不同意我的條件,我就是寧死也不會答應!」
婦竹臉色頓時變了,驚詫的問道︰「你真想把剛才的話說給大王?」
「沒錯,我已經打定主意!」
婦竹移身下榻,一邊穿鞋一邊說︰「不行,這樣做受害的不只是你一人,我們全族及整個孤竹國人都會受到牽連,難道就因為你的任性而讓千萬人受害嗎?那樣你死後又何顏見列祖列宗?」
慧兒俯身幫姑姑穿鞋,笑道︰「姑姑,您多慮了,事情不會像你想的那麼嚴重,大王是位明君,不管結果如何我想他都不會做出愚蠢的事情來!如果他真是那樣昏庸無道的暴君,慧兒非但不做他的妃子,還要殺了他為民除害!」
「胡說,你膽子越來越大,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如此膽大妄為,你會給孤竹國帶來災難!」婦竹沒辦法說服佷女,只好鄭重的提醒她。
慧兒倒是一點都不生氣,依然笑吟吟的說︰「姑姑,您不要生氣,慧兒非但不會給孤竹國帶來災難,還會使其繁榮昌盛國富民強,您若不信就等著瞧好了!」
婦竹告辭,帶上陪同來的宮女沿原路返回和煦宮。
商王子昭看見婦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些麻煩,便問她慧兒君女是什麼意思。
婦竹面無表情的說︰「什麼意思妾身也說不清楚,大王還是自己去她宮中問問吧,不過,慧兒從小任性,說話口沒遮攔,如果沖撞了大王,還望大王寬恕她!」
子昭點點頭︰「寡人明白了,愛妃盡管放心,慧兒不管說了什麼寡人都會寬恕她!」
婦竹小鳥依人的俯身在子昭的懷里,喃喃地說︰「有大王這句話臣妾心里也就有了底!若不大王還是召她來和煦宮說話吧,您一次次親往她的宮里,是否有失身份!」
子昭從婦竹的眼神和言行里已經看出了她的態度,雖然說慧兒是她的佷女,但如果他納慧兒為王妃她還是難免會嫉妒,這是女人的天性。其實他早就料到婦竹在慧兒面前肯定不會幫他說話,而且她這個人做鹽不咸做醋也酸,說不定慧兒不願意做他的妃子與她有著很大關系!
便笑道︰「愛妃所言差矣,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寡人看慧兒乃曠世奇才,我大商王朝正值用人之際焉能失之!寡人求賢若渴,理當禮賢下士!」
婦竹抿嘴一笑︰「大王您就別裝了,您若真想重用她下道旨意封她為官不就得了,又何必納她為妃呢,何況慧兒除了年輕長得並不漂亮,大王身邊美女如雲哪個不強似于她,沒必要非得納她為妃呀!」
子昭捋了捋那兩撇山羊胡須,笑道︰「愛妃終于道出了心里話,其實你壓根就反對這件事,對不對?」
婦竹也不隱瞞自己的觀點了,摟住子昭說道︰「大王,恕臣妾直言,其實女人都是自私的,誰都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去分享一個男人,大王貴為天子,身邊有幾十名妃子,您也該為她們考慮考慮,何必還要納慧兒為妃呢……」
子昭輕輕拍著婦竹的肩膀,說道︰「愛妃就不要拿別的妃子做由頭了,還不如直截了當告訴寡人多為你考慮一下!愛妃不說寡人心里也明鏡似的,所以寡人從來不查各封國寡人妃子的私生活,實際上這便是寡人默許了的潛規則(嘻嘻,借用現代詞),你說寡人這樣做還不是用心良苦嗎?」。
婦竹听了這話,心里頭像揣了個小兔子噗噗亂跳,大王他太精明了,自己還刻意隱瞞私養面首偷情的丑事,卻原來他早就心里有數,只好說道︰「是臣妾多嘴,慧兒的事你自己看著辦把!」
老實說子昭還是很喜歡婦竹的,她清秀俊美小巧玲瓏,尤其是床戲時,二人龍飛鳳舞能玩出許多花樣來,每次都讓他特別開心。所以她在他心目中頗為得寵,每年最少要來孤竹國探視她兩次,直到婦竹身上見紅才肯離開。
子昭向她解釋說︰「寡人之所以要納慧兒為王妃,絕不是因為美色,實是看重了他的才能!愛妃應該清楚,歷代先王雖然任用大臣做賢臣良將,但並沒有真正的實權,就連位高權重的相國也沒有調動軍隊和使用神權的資格,朝中真正掌權的除了大王之外歷來都是王妃。所以寡人要重用慧兒就必須得納她為妃,否則她就沒有指揮軍隊協助寡人治理天下的權力!」
婦竹點點頭,離開子昭的懷抱︰「大王不要說了,臣妾已經明白了大王的用意,您去吧,跟她好好談談,我想慧兒她定會理解大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