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都的宮殿果然是氣派,青磚灰瓦,雕欄玉砌,說不盡的豪華。因為新建的都城時間較短,亭台樓閣色彩鮮艷,看上去富麗堂皇宏偉壯麗,仿佛剛剛建成。
商王子昭把慧兒安排在明德宮正打算去正陽宮見王後婦,跟她商議納慧兒為妃之事。
忽然宮中侍衛進來報告︰「啟稟大王,王後駕到,正在宮外侯旨!」
子昭嘴角微微上翹,哦,她倒是來得挺快,也好,那就讓她們先見見面吧,看看王後的第一印象如何,便道︰「快請!」
回頭對慧兒道︰「你勿擔心,王後為人和善,相信她不會非難你!」
慧兒盈盈一笑︰「臣妾知道,王後乃宮中之主,自有王者風範,焉能似那些孤陋寡聞之淺薄女子!」
說話間婦(音井jing)在侍衛的引領下已經進得宮內,子昭和慧兒急忙起身相迎。
商朝時還沒有那種高大的桌凳,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相聚時都是席地而坐,只有在寢室內才可以坐在榻沿上。那時的榻並非木床而是一種低矮的土炕,炕下有煙道,冬天可燒火取暖。一般會客都在堂屋,普通人通常只是坐在葦席或竹席上,而高貴有身份的人則要加上一個布墊或者皮墊(動物皮毛制作,分有很多等級)。
大王和王後雖然地位極高,會面時也同樣要席地而坐。
慧兒抬眼看去,見這位王後約在三十幾歲,相貌俏麗,人過中年,風韻猶存,鳳冠霞帔滿頭珠翠,面相肅穆威嚴,讓人心生敬畏;忙頷首躬身施禮︰「臣妾慧兒見過王後姐姐!」
這一句王後姐姐叫得婦心中頗為不悅,哼哼,怎麼著本宮尚未表態,你竟然直呼本宮為姐姐,未免有些過分!但是她知道這肯定是大王的授意,雖然心里不滿也不好即刻表現出來,便「哦」了一聲。
仔細打量一番慧兒,見她年歲雖然不大,儀表莊重,從容大方,的確不同于尋常女子;相貌並非天姿國色,目光灼灼眉宇間透露出一種極具震懾力的威嚴,心中不由一凜,依稀覺得此女進宮定會給平靜的宮廷掀起波瀾。
早有宮女安放好了坐席。
三人各自入坐,商王子昭居中,王後婦居左,君女慧兒居右。
宮女們自行退下。
商王看了看略施粉黛的王後,關切的問道︰「愛妃近日無恙乎?」
婦向大王點頭致謝,言道︰「承蒙大王關心,臣妾近來身體尚佳,倒是大王四處奔波勞神疲身,很讓臣妾擔心。」語氣十分的親切,充滿了關懷和愛意。她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慧兒,故作視而不見,對其不聞不問,觀其會有怎樣的反應。
商王似乎看出了她的用意,大概是擔心慧兒難堪,趕忙引入正題︰「愛妃勿慮,寡人健康無恙,千里奔波皆為江山社稷,辛苦也值!」
「哦,大王真的是為了江山社稷嗎?」。婦抿嘴一笑,看似心平氣和,言辭卻是非常的犀利,「臣妾倒想听听大王此次為江山社稷做了何種有益之事。」
商王笑道︰「愛妃不來寡人也正欲去正陽宮找愛妃有要事相商,你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在此商議也好!愛妃可知寡人身邊之人是誰?」
婦莞爾一笑︰「大王就不必繞彎子了,禿頭上虱子明擺著,大王帶回來的女人自然是想納為妃子;不過臣妾記得大王曾經向臣妾許諾過以後輕易不再納妃,大王可否記得?」
「這個……寡人當然記得,不過,寡人這次納妃實在是關系到國家的利益,絕非是一時的興致所致!」商王耐心的向她解釋,雖然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可對王後婦卻十分尊重,從未輕視過她,朝中的許多事情都和她商量,很少主觀武斷的自作主張。
婦不解子昭的意思,料想他不過是尋找托辭而已,側目瞧了瞧慧兒,言道︰「大王,臣妾並非稚童,大王又何必編此謊言來蒙騙臣妾呢?臣妾並沒有阻止大王納妃的意思,大王是個喜好風流之人臣妾焉能不知,既然已經是生米做成了熟飯,一切按章程辦也就是了,臣妾絕不會從中作梗!」語言看似平淡,卻是柔中帶剛。
商王正待回答,身邊的慧兒卻忍不住蹙眉說道︰「王後姐姐所言差矣,大王納妃並非兒戲,姐姐身為九宮(這里的九是多的意思,既多宮,指包括各諸侯國王妃的眾多宮室)之主焉能听之任之!適才王後所言似乎把臣下與大王當作了苟且之輩,這未免有些過分了,本宮乃冰清玉潔的孤竹國君女,豈是王後所言之那般卑賤!」語氣鋒芒畢露充滿了火藥味。
婦沒料到慧兒居然敢當面和她頂撞起來,強烈的嫉妒心頓時沖亂了她的理智,哼,小丫頭片子伶牙俐齒還敢跟本宮狡辯,你孤竹國君女又如何,誰能證明你一塵不染冰清玉潔,你跟我較什麼真?你仗著年輕貌美恃寵而驕居然不把本宮看在眼里未免過于囂張,本宮若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定會以為我這個王後是軟柿子好捏!
便冷笑道︰「如此說是本宮冤枉了你,是否要讓本宮向你賠禮道歉?」
「那倒不用!只是臣下以為王後似乎並不信任大王。」慧兒直言不諱。
「胡說,本宮與大王生活二十余載,對大王了解的很,焉有不信任之理,你初來乍到竟敢從中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可見你定是圖謀不軌心懷叵測!」婦柳眉緊蹙鳳目圓睜,臉上陰霾頓起,對慧兒頓生敵意。
慧兒卻是並不生氣,舉目看了看大王又把目光轉向王後,顯然王後對她是已經抱有了成見,關鍵時刻自己絕不能氣餒,初次見面如果就被王後擊敗,自己今後焉能在宮中立足,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輸給王後,這個面子自己也是輸不起!
于是笑道︰「王後,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既然王後深知大王就該曉得大王乃憂國憂民的聖明君主,大王求賢若渴到處尋找賢臣良將用心良苦,王後怎可以把‘喜好風流’的帽子戴在大王頭上呢?」
婦听了這話,額頭頓時浸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統領九宮焉能不知自己言行的分量,慧兒君女言外之意就是說她這個王後有失職之嫌。忍不住把眼楮看相慧兒,見她面帶笑容態度誠懇並無惡意,倒是真的讓她動了心。看來這丫頭果然非比尋常,今日本宮倒是小瞧了她!
但是她不會輕易服輸,自己一個名聲顯赫的王後怎能輸給一個初來乍到的年輕女子呢!便也壓住火氣,不無挖苦的笑道︰「如此說來,你便是大王尋來的有安邦定國之術的才女了?」
「才女不敢當,不過這協助大王治國平天下倒是臣下的本意!」慧兒從容應答。
此語一出更讓王後婦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