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好因為擔心賁月性情急躁跟著自己會惹麻煩,便給她和賁虎、毛猴放了假,準許他們出宮去逛街,不過臨行前再三叮囑他們,京都乃繁華之地,天子腳下各方人士雲集,什麼樣的人都可能踫見,什麼樣的事都可能發生,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千萬不可介入,免得惹禍上身。
賁月笑道︰「王妃,您只管放心就是,我們又不是孩子,不會給您惹麻煩的!」
婦好微微一笑,拍了拍賁月的肩膀,說道︰「本宮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賁虎、毛猴你們兩個听著,本宮把賁月交給你們,一定要看好她!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本宮拿你們兩個是問,明白否?」
賁虎和毛猴趕忙答應︰「明白!吾等只是隨便逛逛,開開眼界而已,絕不會多管閑事!」
婦好帶著兩名宮女走後,賁虎、賁月、毛猴三人穿戴整齊,宮里的規矩未經允許任何人在宮內不準攜帶兵器,他們不得不遵守宮規,只好空手出宮。
他們帶好了證明身份的腰牌以備出宮和回來時查驗。這腰牌只是一枚銅片,上面刻著各宮室的標識,把守宮門的士兵只要一看腰牌便知是哪個宮里的人。
賁虎是黑臉,賁月是紅臉,毛猴是毛臉,三個人一起行走很有特色。因為相貌奇特,一路上很是惹人注目,回頭率很高。
他們在宮門外驗了腰牌,興沖沖直奔街里。
賁月看了看身邊的兩個男人,問道︰「哥,毛猴,偌大的王都,我們去哪里玩耍?」
賁虎道︰「管他呢,反正也是消遣,我們隨便逛逛就是!」
毛猴以前去過許多地方,雖然沒有到過王都,卻听別人說起過王都的繁華,便道︰「我听說王都的東市最為熱鬧,那里不僅有諸多做生意的,還有一些跑江湖賣藝的,我們不如去那里瞧瞧!」
賁月最喜歡熱鬧了,立刻拍手贊成︰「就去東市,我們就去東市!」
于是他們一路打听,很快就來到了東市。
東市就是東城市場,這里是殷都最大的農貿、文化綜合市場,每逢三六九集市,這里都有成千上萬的人雲集到這里,他們都是來自于全國各地,大多數都是生意人。
今天恰好是六月初九的集日,這里果然熱鬧得很,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南腔北調的叫賣聲不絕于耳。街道兩旁買賣店鋪鱗次櫛比,許多店鋪都有人進進出出,生意很是興隆。三個人東張西望,覺得眼楮好像不夠用似的,他們還從來沒有到過如此繁華的所在。
他們這也看看那也看看,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熱鬧的鑼鼓聲,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東南方向圍了好大的一群人,不時傳來叫好的歡呼聲和掌聲。賁月朝那邊張望了一番,立刻來了興趣︰「哥,毛猴,我們去那里瞧瞧,一定好耍!」也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她先行頭里跑了,賁虎和毛猴只好跟上。
他們走到近前才弄清楚,卻是一伙雜耍的藝人正在演出。
擠進去一瞧,正好看見場地中間架起一堆點燃的木柴,木柈在燃燒下 啪啪作響,火焰竄起有一丈多高;一個身披斑斕獸皮衣、臉畫彩紋的赤腳女巫師(商朝時巫師多為女性,當然這個巫師只是雜耍演員假扮的,並非真的巫師)手持魔杖,念念有詞地從黑色的幕障中舞蹈而出。她沿著火堆繞行,且行且舞,且舞且唱,怪異的音調合著有力的赤足跺腳聲,在空中回蕩。忽然女巫師縱身跳進熊熊的烈火,在火中繼續載歌載舞……人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巫師跳躍了幾下隨即離開火堆,人們擁上前查看巫師是否被燒傷,結果發現巫師燻黑了的身體竟然安然無恙,不僅發出了陣陣驚訝的贊嘆聲。
「精彩,精彩!」賁月鼓掌大聲叫好。
緊接著新的雜耍上場了,雜耍的名字叫「飛去來」。飛去來,顧名思義,就是這種東西能飛出去又能飛回來。毛猴以前曾見過這種表演,飛去來是用硬木片作成,是一片又短又重的彎曲形木頭,樣子很像鐮刀,它在空中飛馳時呈螺旋似地轉動,當它被投向目標時如果沒有擊中,還能迅速飛回到投擲者身邊。
場地中間立著一根竹竿,竹竿上吊著一只剛剛打死的老鼠。表演者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他宣稱,他要用飛去來打那只死老鼠,而且要故意不打中。他把身子卷成一團,猛然一甩。只見飛去來擦著地面打了出去,急速升到空中,在往回飛的一剎那,飛去來竟然停在空中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回飛,在降落到懸掛老鼠的高度時,從死老鼠上方一寸遠的地方掠過,然後飛去來被小伙子收回。
又是一片鼓掌和喝彩聲。
中年男子下場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老藝人和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上場,他們打開道具包裹開始表演,老藝人手里丟耍著三把匕首,同時快速地繞小圈飛跑。男孩拿著一把鞭子,故意講笑話分散老藝人的心神,老藝人注意力稍有溜號接不準匕首,男孩就作勢用鞭子抽打他,老藝人故作痛苦夸張地申吟著。表演具有很高的技巧性,得到了現場觀眾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接下來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女孩表演餃花,女孩穿著彈力很好的緊身綢衣,雙足並攏直立,身後放著個插有一株鮮花的花瓶。表演開始,女孩身體緩慢向後彎曲,用嘴把鮮花從花瓶中餃出。
表演完畢,觀眾喝彩聲未盡,場內忽然沖進十幾個凶神惡煞般的家奴,其中一個大眼珠子滿臉橫肉的家伙說道︰「這個餃花的戲耍就不要演啦,我們三公子看中了小丫頭,要帶回府中嘗嘗鮮,也不白要,賞你們一塊金幣(銅,商朝時以銅為金)!」
那雜耍的老藝人嚇壞了,陪著笑臉哀求︰「小女才剛剛十二歲,年紀尚幼,大爺高抬貴手,萬萬使不得!」
大眼珠子家丁哈哈一笑,說道︰「我家三公子就是看她年幼才喜歡,你少羅嗦,趕快交人,否則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原來這伙雜耍藝人是一家子,父親、母親,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家一看情況不妙,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逃走。但是那十幾個惡奴明刀亮槍圍住了他們,想走已經不可能了。
那個裝扮女巫表演蹈火的女子大概是女孩的母親,操起隨身攜帶的木棒厲聲喝道︰「你等休要欺人太甚,老娘拼了這條老命也決不讓你等帶走我的女兒!」全家人瞬間全都操起了木棒與那伙家奴對峙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兩下要打起來都嚇得向後退出去很遠。
賁月看到這里,頓時怒火上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伙惡奴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待姑女乃女乃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她分開眾人,高聲喝道︰「住手,狂徒休得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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