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妃娘娘每次會見哥哥都是把所有的宮女和侍衛轟到外面去。息妃疑心很大,就連她身邊的侍衛也不放心,生怕這些人關鍵時刻會出賣了她。
屋里邊沒有第三者,兄妹倆便可以毫無避諱的隨便交談。
息垢嘆了口氣說︰「雖然三兒慘死我們都很心痛,很想為他報仇,但是那婦好的侍衛實在是太厲害了,咱們實在是惹不起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看咱們暫時還是先放他一馬,不要在逼她給三兒償命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到時機成熟我們再跟她算賬」
婦息道︰「哥,你說的道理我懂,我也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我們與王後之爭現在是半斤對八兩,如今可謂勢均力敵。可是如果這個婦好依附了王後,那王後以後的勢力可就是錦上添花了,對我們可是極其不利所以這次我就是想借為三兒報仇的機會殺死婦好的侍衛,不光給婦好點顏色,同時也打擊一下王後的氣焰,這是一石二鳥的好計,怎可輕言放棄」
息垢听妹妹如此說,心里更加著急,生怕應驗了昨日的噩夢。昨夜里他夢見妹妹擅自做主威逼婦好王妃交出凶手,結果惹惱了婦好的侍衛,那侍衛突然闖進都尹府見人就殺,根本無人能擋,他眼睜睜看著那侍衛把他的親人一個個殺死,府中上下到處都是鮮血和尸體……
他覺得這夢就是天神對他的警示,如果視若罔聞必將自食惡果不行,我不能由著妹妹的性子來,絕不能讓她拿全家人的性命來冒險
息垢挺直身子跪下哀求道︰「妹妹,哥哥求你了,你不要急功近利好不好,王後和婦好不只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是我們息家共同的敵人,你想除掉他們難道哥哥就不想嗎?可是我們不能蠻干,要頭腦冷靜,絕不能做虧本的生意听哥的話,這次就暫時認輸先放他們一馬,讓她們先得意幾天,我們找機會再慢慢收拾他們」
婦息也覺得事情有點棘手,俗話說兔子逼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一位很有本事的女英雄呢萬一哥哥家里受到重創,那對自己也是沉重的損失,我們兄妹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道︰「也罷,這次就听哥哥的吧,不過也不能便宜了他們,正好昨日王後派妃娘娘來我這里做說客,透出話來說是婦好情願拿出筆錢來做補償,我們何不借機狠狠地宰他一把,用這筆錢多收買一些江湖俠士,多打造一些優質兵器,以備將來之用」
息垢點點頭︰「妹妹言之有理,只是我們該索要多少錢才是呢?」
婦息冷冷一笑︰「要一文錢也是要,要一萬金也是要,既然是要了我們索性就多要些,讓她們支付一萬金」
這話把息垢嚇了一跳,旋即說道︰「妹妹不會是開玩笑吧,婦好哪里去弄那麼多的錢,就是整個孤竹國拿出一萬金來恐怕也不太容易」
婦息看著哥哥,說道︰「哥哥經常跟生意人打交道,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寧可要跑了不能要少了,他們畢竟還要討價還價,咱們最後的底線少不了五千金」
「就算是五千金,婦好她也拿不出來」息垢很重實際,他認為婦好最多也只能拿出一千斤黃金,其余都是浮雲。
但是婦息卻有她的道理,她說︰「婦好雖然沒有,可是別人還有」
「你是說王後?她的錢都在邢國,宮里不會有太多的錢吧?」
「不是王後,我說的是大王」婦息鼻子里哼了一聲,冷笑道,「大王對婦好寵愛有加,肯定會幫她,那就讓他出點血好了,本宮也算是成全他的一份愛心」
「這,我們逼著大王往外拿錢,這是不是有點過分?」息垢有些猶豫。
「過分?你覺得這是過分?」婦息再次嘿嘿的冷笑起來,「我的傻哥哥,我們就是要用他的錢來成就我們的大事,一點都不過分」
息垢茅塞頓開,一拍腦袋說道︰「你看我這笨腦子,跟妹妹比可真是差得遠」
婦息道︰「其實哥哥一點都不笨,只是做事有些粗枝大葉而已男人嘛,畢竟不如我們女人心細不過你今天的果斷決定還是對的,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我們退一步並非就是輸了,而是養精蓄銳以利再戰」
息垢嘆了口氣,聲音低沉的說道︰「只可惜三兒死了,我們缺了一個好幫手,這孩子敢說敢做很有魄力,完全可以獨當一面……」說著眼圈便紅了,有些哽噎。
婦息道︰「哥哥,你自己也多多保重,畢竟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順變吧」
息垢朝外邊看了看,陽光已經直射進大殿,照的殿宇內的裝飾流光溢彩更加金碧輝煌,大概快到了辰時,再過一會兒大王可就要早朝了,趕忙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安排埋葬了三兒,不然這大熱天放在家里實在是受不了,剛才咱們商量好的事情就由妹妹酌情處置吧」
旋即起身離去。
婦息略一琢磨,覺得這案子既然打算私下了結,就不能再到朝堂上去說事,反正昨日王後已經派妃娘娘來和稀泥,那就繼續找她從中調停就是。她打算先去拜訪妃娘娘,讓她先把話透過去再說。
為了不過分張揚,她今天也沒乘坐鳳輦,而是帶著兩名宮女步行前往太和宮。她對婦說她已經說服了哥哥,決定不再追究婦好侍衛的死罪,只是婦好必須要支付一筆死亡賠償金來做補償,並說出了具體的數目。
婦听了驚得瞪大眼楮好半天沒說話。
婦息心中暗笑,卻故意裝模作樣的問︰「姐姐,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婦看著她的眼楮,心想,你們兄妹倆可真夠黑的,真個是獅子大開口哇,一萬金,我的天,婦好她哪里會有那麼多錢便道︰「妹妹,這錢你要的是不是有點不貼邊」
婦息道︰「這都是我哥哥的主意,他喪子心切,非要讓凶手給他兒子償命,我好說歹說他總算讓了步,但是他說婦好的侍衛可以不抵命,但必須拿出一大筆錢來賠償他否則那就償命要錢還是要命,也只能任由婦好她們自己選擇了。」
婦猶豫了一下,她跟婦息打了十幾年的交道,對她的為人和行事很了解,知道她不過是假借她的哥哥說事,事實上許多事情都是由她來操縱和決策。自己現在跟她說什麼都沒用,不如早些把此事報告給王後,讓她自行斟酌處置便道︰「妹妹,既是這樣,那我就替妹妹跑一趟,成與不成可是與本宮無關」
婦息帶著宮女回了顯慶宮。婦待她走後便也帶著兩名宮女去了正陽宮。
婦听說都尹息垢竟然為兒子索要一萬金也很氣惱,猜想又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婦息在搞鬼,料定這麼多的錢婦好是絕對拿不出來,如果直接和她說不但解決不了問題,搞不好還會激化矛盾鬧出更大的亂子,不如先和大王商量一下。
婦也建議王後先和大王商議此事,不要急于去找婦好。
剛好商王子昭早膳後來正陽宮準備在正陽殿早朝,她們便把大王迎請進宮內。離早朝升殿還有半個時辰,她們便說起了婦好的侍衛打死都尹兒子這樁大案。
商王子昭果斷地說︰「婦,今天上午都尹府就會給息塵入殮,等他們入殮回來,你便可召集滿朝文武官員到正陽殿,把相關人員傳喚到宮中,公開審結此案記住,你只管把死亡賠償金敲定在五千金上,給雙方一點討價還價的時間,最後的賠償錢數由寡人來裁定」
商定後,商王子昭讓她們兩個也參加了今天早朝的朝會,並且在會上宣布今天下午申時在正陽殿公開審理婦好王妃的侍衛誤傷都尹息垢之子致死案,屆時要求文武大臣全部入朝旁听,自由發表對本案的看法。
大臣們散朝後頓時議論紛紛。
這個案子表面上看只是兩家之間的刑事案件,而事實上卻牽扯到朝中的每一個人,這些慣會見風使舵的大臣都想知道這場官司到底誰能打贏,事情很清楚,雙方都是大王信賴的近臣,而大王更偏袒哪一個就說明哪一個將來就會成為朝中重量級人物。大臣們都是牆頭草,他們可是不想站錯了隊伍。
下午申時,朝臣們都及時的趕到了正陽殿等候審案。
雙方的當事人和相關證人也都傳到,在殿外候著。
主審官王後婦與大王並肩坐在殿上的正位,文武大臣分別坐在殿下東西兩側。
王後婦宣布審案開始,宣雙方當事人上殿陳述案件發生的經過。雙方各持己見說的都有道理。不過王後最終裁決︰「息塵無視國法在大街上公然強搶民女實屬犯罪行為,侍衛賁月出于義憤失手將其打死實屬誤傷。本宮判決如下︰賁月出于義憤誤傷打死息塵,可以免去死罪,但須支付死亡賠償金五千金給息塵家里,雙方若無異議,本案就此完結。雙方如有不服,可以在殿前申辯。」
婦好起身奏道︰「臣婦好不是不服,實是本宮財力匱乏,拿不出那麼多的賠償金,臣最大限度只能支付一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