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指江山 第一卷 初露鋒芒 第58章 無頭案

作者 ︰ 瓔影

賁月走進酒肆,看見屋里喝酒的人還真不少,她便找了處空位坐下。

店家走過來,帶著生意人職業性的笑容︰「這位……」本來想說公子,看她又是女人打扮,想要稱她為姑娘,她的長相又頗似男人。為了避免叫錯而得罪了主顧,便來了個男女兼顧的稱呼,「這位客官您來點什麼?」

商朝時都是吃兩頓飯,早飯稱作大食,晚飯稱作小食;大食的時間多在辰時,小食一般是在酉時。此時剛好是大食的時間,賁月心想︰自己已經出來了,不可能再回宮里用餐,干脆就在酒肆里用大食吧便要了一壺酒,半斤牛肉,一碗蛋羹,外加一碗粟米飯。

她一邊吃喝一邊注意著屋里人的談話,可是屋里喝酒的十幾個人並無一人談及王妃之事,心里便暗罵那兩名宮女︰兩個賤婢竟敢跟我撒謊,等姑女乃女乃回去再找她們算賬

就在這時酒肆里又進來三個人,一個中年兩個青年,進屋便嘻嘻哈哈說些個低級下流的混賬話,剛好他們就坐在了賁月的對面,看見賁月是女的,色迷迷的眼神在身上掃來掃去,嘴上的話越發的多起來。

其中一個扁鼻子的青年看著賁月故意講葷段子**她,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那兩個人︰「昨天一位朋友給我講了一個葷段子,你們想不想听?」

那中年人催促道︰「想說就快點說,賣什麼關子」

扁鼻子四下灑目了一番,說道︰「我得看看有沒有朝廷上的人,這可是新王妃過去的隱私,要是被朝廷的人听見可是要抓起來打板子的」

另一個人說︰「朝廷的人這會兒都在吃大食呢,哪有人出宮來」

扁鼻子又朝賁月這邊瞟了一眼,說道︰「咱們這位新王妃非常,十二歲就跟男人睡到了一起,事情是這樣的……」說的繪聲繪色如臨其境。

賁月對慧兒郡主一直都是那麼敬重和崇拜,不管是昔日的郡主還是現在的王妃,她都絕不相信她是那樣的人,肯定是有人惡意造謠。最可恨這些市井之徒,只憑道听途說便胡亂傳播,見他口若懸河沒完沒了的還在說,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吼道︰「住口」

這一嗓子把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

那位扁鼻子不知道好歹,居然仗著人多想要欺負賁月,瞪著眼珠子說道︰「你喊什麼喊,我們又沒說你,你干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賁月站起來冷笑道︰「你這廝竟敢造謠污蔑王妃,藐視大王,已經犯了欺君罔上的大不敬之罪,其罪當誅」

扁鼻子冷笑道︰「就算我犯了死罪,與你何干,該不會是你看上大爺我了吧?」

賁月吸取上次的教訓,極力的忍耐著,但是這小子不知好歹,以為賁月怕了他,越發的得寸進尺,居然站起來笑嘻嘻的跟她動手動腳。她哪里受得了這個,攥起拳頭銀牙咬的嘎吱吱作響,粗魯的罵了一句︰「你他**找死,姑女乃女乃先給你個見面禮」

話到拳到,只听「咚」的一聲,扁鼻子實實惠惠的挨了一拳。

她正待出手打第二拳,酒肆里突然闖進兩個人來,幾乎同時喊︰「賁月,不能打」

賁月一驚,回頭見是哥哥賁虎和毛猴,忙問︰「你們怎麼來啦?」

賁虎道︰「還說呢,你說走就走,害得我們哥倆被王妃訓了一頓,逼著我們立馬把你找回去這幸虧我們來的及時,不然你可就又闖禍了」

賁月指著扁鼻子等三人,說道︰「你們來的正好,這幾個人到處散布流言蜚語攻擊王妃,我們把他們押進王宮去」

那三個人听說他們是王宮里的人,差點嚇癱,趕忙跪下求饒,扁鼻子更是驚恐萬狀,哀求道︰「各位官爺饒命,賤民也是听別人說的,這滿大街的人都在說,你干嘛只抓我一個」

「那是因為你倒霉,踫見了姑女乃女乃我,今天給你留條小命已經便宜了你,乖乖的跟我們進宮,听候大王和王妃發落」賁月冷著臉命令道。

毛猴清了清嗓子對屋內所有人說︰「你們大家听清楚,謠言止于智者,這三個人就因為傳播謠言觸犯了國法,輕者為奴要去當牛做馬,重者就要砍頭」

那三個倒霉蛋听說事情這麼嚴重,互相遞了個眼色突然爬起來就跑。但是他們哪里跑得了,很快便被抓回,毛猴施展法術弄來了三根繩索,把他們綁了個結結實實,結果還是被押進宮去。

賁虎、賁月、毛猴三人回宮向婦好王妃復命。婦好詢問是怎麼回事,賁月側身看了看賁虎和毛猴及宮女們,說道︰「王妃,事關個人隱私,還是由屬下親自向您報告吧」

婦好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只留賁月一人回話。

賁月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的說了,因為都是女人,賁月又是個直來直去不拘小節的人,便把事情的經過仔細的說了,連那**的細節都毫無保留的說了,驚得婦好目瞪口呆又羞又惱。

婦好冷靜的想了想,立刻意識到這是有人針對她蓄意編造的謠言,其目的就是想把她的名聲搞臭,讓她身敗名裂,即便不被處死也得離開王宮。

此人真是陰險狠毒

這個人會是誰呢?

本宮進入王都只有一個多月,無論是朝中的大臣還是城中的百姓,本宮都沒有得罪過,誰會編造如此惡毒的謠言來陷害本宮呢?

難道是那些得不到大王寵幸的王妃?

嗯,這倒極有可能,這些人因為嫉妒而對本宮產生仇恨,她們是最希望把本宮搞垮搞臭,讓本宮失寵甚至殺了本宮但是這些王妃雖然嫉妒怨恨本宮,也不至于冒著被廢的危險來編造這種謠言啊她們誰都不是傻子,很清楚即便搞垮了本宮,宮里還有其她娘娘和王妃二十余人,大王也未必就會寵幸到她,到頭來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貓咬尿泡空歡喜

想來想去,這個制造謠言的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都尹息垢和西宮娘娘婦息到目前為止在朝中宮廷內外真正與本宮有深仇大恨的只有他們兄妹,而且謠言在都城傳播如此之快,這絕非一名普通的王妃所能做得到。

事關重大,此事必須立刻告訴大王。

最近商王子昭為了避免大臣們說三道四,他和婦好商議每天只是晚上住在明德宮陪她,白日處理政務和休息一律改在正陽殿。所以婦好如果白天想見大王也得去正陽殿才行。

婦好叫上賁月,讓賁月跟隨她去正陽殿見大王。

商王子昭得知這件事氣得暴跳如雷,立刻下令徹查此事。行動分兩組進行,宮內由王後婦和王妃婦好負責,就從早起那兩個宮女查起;宮外由亞相傅說和都尹息垢負責,就從那三個倒霉蛋查起,凡參與傳播謠言者一律逮捕,听候處置

一時間朝廷上下宮廷內外亂作一團,不到一天就逮捕了四百多老百姓,宮里參與傳播的有二百多人,順藤模瓜最終竟然查到了東西兩宮的娘娘身上。

亞相傅說向商王子昭報告,說這起誹謗案已經查明,謠言來自于宮內,參與傳播的百姓有四百多人,都已經逮捕關押起來,問如何處置這些人犯。

商王子昭反問他的意見。

傅說道︰「此案牽扯人太多,應該用殺一儆百的辦法來處置」

子昭問︰「怎麼個殺一儆百?」

傅說道︰「臣建議挑選十名左右平素品貌不端,此次傳播謠言時性質又極為惡劣,判處斬首其余人為奴(做苦力)七日,以示警告」

子昭點點頭︰「就依愛卿之言,你去處理吧」

而宮廷內的處置可就有些棘手了。

王後婦也把情況如實的向商王子昭做了匯報。

子昭已經猜到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就是婦息,婦只不過是充當了她的幫手,立刻沉下臉來,說道︰「婦息做的太過分了,寡人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婦急問︰「大王欲如何處置婦息?」

子昭道︰「廢了她的西宮封號,罷免她的大祭司神權,把她趕回封地去,不經本王宣召不得入朝」

婦急忙諫阻︰「大王,此事萬萬不可」

「為何?」其實子昭只是說說而已,如此重大的決策他豈能不慎重考慮。

婦道︰「如今各諸侯國內部不時有暴*發生,而邊境上的一些方國也蠢蠢欲動,不斷騷擾我邊境,殺我邊民,掠奪我邊民財產。國家在此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怎麼可以輕言廢掉娘娘呢搞不好會引起天下大亂的。」

子昭用食指和拇指慢慢的梳理著自己的山羊胡子,點點頭道︰「愛妃說的有理,只是此次如果不嚴懲她,這對婦好未免太不公平了」

婦搖搖頭,笑道︰「婦好是個深明大義的人,她未必會為此事計較,依臣妾之見不妨听听婦好的見解」

子昭便宣婦好進見,問她如何處置此案。

婦好想了想,說道︰「此事雖然關系到臣妾的名節和大王的尊嚴,但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倒是國家的安定最為重要,大王萬萬不可因此而過重的處罰息妃娘娘」

「那該如何結案?」

婦好道︰「只懲罰傳播者就夠了,為了維護朝廷上的安定團結,此案可以做為無頭案處理,這樣婦息娘娘定會感激大王,竭盡全力為大王做事,為國事盡職盡責」

子昭深為婦好的寬宏大度所感動︰「好,就依愛妃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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