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大清早的天還沒亮,衛小寶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困的睜不開眼,感覺剛剛才睡著,但是電話堅定不移地響著不放棄。
沒辦法,閉著眼楮從床頭的鏤空雕花空檔里拿出黃色香蕉造型的固定電話︰「喂……」
一個陌生低沉的男子聲音從揚聲器傳來︰「你是衛小寶?」
「嗯……哪……」
男聲還是女聲,對還處于迷糊狀態的小寶來說沒啥區別,軟糯的聲音如正在下入湯鍋里的面疙瘩,咕嘟咕嘟掉下去了,透著股子熱氣氤氳的家常慵懶勁兒。
「我是宣琪她爸,宣琪去你那里沒有?」宣慶良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受了小寶的影響,冷硬勁兒稍減。
「你是說暴力……你說什麼?宣琪怎麼了?」衛小寶回過神兒來一下子坐起來,完全清醒了。
「她半夜跑出去,我一直沒找到,你知道她還有沒有其他的朋友?」
宣慶良也真是走投無路了,最後想起衛小寶貌似在鄧剛的酒吧上班,遂半夜三更的打電話給鄧剛問到小寶的電話。
小寶想了想,宣琪的女朋友還真不多,也沒听她說過跟哪個關系鐵的。男性朋友倒是不少,但是她哪里有人家電話啊,一般也就踫巧見過那麼一兩次的,連名字都不記得。
「內個……實在不好意思啊宣叔,她朋友我都不認識的……如果你能詳細說說經過,或許能有點兒辦法吧。」
按照經驗,衛小寶自動腦補宣琪離家出走的緣故,估計因為小後媽的事情跟她爹鬧翻了。但是實際上如何,還真不好說。
宣慶良顯然不覺得跟一個小丫頭說些私事能解決什麼問題,。略一猶豫便道︰「那算了,我再想想辦法。」
「唉,先別掛,你就說說她是一怒之下憤然離開的,還是沒事兒醞釀了半天偷著離開的吧?」
死要面子的男銀,家里那點兒破事兒當誰不知道啊,若不是為了自己那野蠻女友,她才懶得搭理這怪蜀黍。
宣慶良的車子停在街道邊,臉色疲憊地想著不行就找警局的朋友幫幫忙,心里有事,也沒覺得衛小寶措辭有什麼不妥︰「一氣之下跑出去的,什麼也沒帶,估計應該跑去朋友那里吧。」
就是說電話聯系不上,身上也沒銀子,那她……小寶忽然想起了什麼︰「宣叔你听我說,我覺得她去你家附近洗浴中心的可能性比較大,你不妨先去看看,哦,要是找到她給我來個電話啊。」
宣琪有一次弄丟了家里鑰匙她老爸又出差了,小寶那時也不在本市,于是懶得動的宣大小姐就在家附近的洗浴中心住了一夜,據說很舒服又不用先交錢……
掛了電話,衛小寶睡意了無,揉了揉酸澀的熊貓眼兒茫然四顧,屋子黑漆漆的憋悶,伸手扭開床壁上趴著的小瓢蟲節能燈,看了眼小鬧鐘,才凌晨三點半,才睡了兩個多小時。
索性擁被坐著,等宣慶良找到宣琪的話,或許能記得來個電話。否則她也要過一會兒再打過去問問,反正沒法再入睡就是了。
「噗噗噗……」
等了大約20多分鐘,實在忍不住伸手過去要拿電話,忽然听見低低的敲門聲傳來,小寶頓時愣了愣。
這誰啊,今天這什麼日子,怎麼就不是個讓人睡覺的日子呢?
在腳踏上踢上拖鞋,開了門出去亮了門廳的小燈,透過貓眼向外瞧。
哎呦,這不是她野蠻女友麼!一張被貓眼弄的變了形的大臉正陰沉似鬼,木然地站在感應燈下面!
衛小寶松了口氣,趕緊打開房門放她進來,沒等她說話,宣琪口氣極惡劣地先開口了︰「趕緊收拾出來客房,我要住下。」
小寶心里直嘆氣,最近犯太歲,怎麼屢次地給人當伺候人的丫鬟啊。
屢次……忙一把捉住踢掉腳上鞋子就往客房走去的宣琪︰「等等等等,那什麼……那個……客房昨晚不知為啥鬧了耗子,對,鬧耗子還一直沒捉住,別進去了,跟我睡吧跟我睡吧,來來來。」
臉上掛著笑,衛小寶心里都快哭了,天地良心,她從上學起就沒跟人一床睡過啊,如今卻要熱情的跟老鴇似的拉客。
宣琪最怕老鼠,主要是嫌髒,看見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小寶看了眼客房門沒什麼動靜,提心吊膽地拉著宣琪去了她房間。
宣琪來過小寶家兩次,都是匆匆忙忙兩人就一起出去了,房子裝修的時候她也看過,除了認為風格過于沉穩老氣,沒覺得如何。家具之類的都是房子通風兩個月後,小寶螞蟻搬家似的一點點倒騰的,最大件的架子床是老式的榫卯結構,素有「萬年牢」之稱,拆開了一片片仔細包好雇了人力車運過來,前後街距離近,一共也沒花幾個錢。
宣琪想象中,小寶的主臥應該跟客房差不多的風格,所以進房後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愣住了。
冷冰冰的臉色終于龜裂,抬手按亮房間的大燈開關,光明乍現,不復剛剛燈光幽暗朦朧,卻更加確定自己沒有產生錯覺。
抬手指了指屋子中間,那古色古香的帶月洞門罩子的深褐色鏤雕花紋架子床,又指了指同樣古色古香的梳妝台和下面的彎腿方凳,至于靠牆的兩個同色的放滿玩偶、各色盒子還有許多亂七八糟五顏六色小玩意的兩個架子和一些小家具,已經不足以引起她的興趣了。
搭配著花色柔和的絲質窗簾和帷幔,這哪里是什麼臥室,介就是一古代小姐的閨房啊!
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隱隱縈繞在鼻端,終于讓宣琪定了神兒,兩步來到月洞門前盯著里面擁被靠在床圍欄上的衛小寶︰「你丫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後來買的家具!」
這丫頭什麼眼光啊,至于這麼復古麼!
衛小寶看著她野蠻女友︰「你以為我想!這個暫且放一邊,先說說你為毛半夜三更無家可歸吧?你爸都打電話來找你了,感覺急的不行。」
「哼,真的假的,他還有工夫管我?巴不得我死了干淨吧!正好他就可以跟那小賤人雙宿雙飛……」
什麼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什麼叫做桀驁不馴我行我素,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到自己老爸,衛小寶心中黯然,慢慢坐直了身子,打算跟宣琪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