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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西華國古蟠鎮
古蟠鎮背靠枯戮山群,較周圍地勢略顯突起,左右沖頂,中凹尾尖,乍看之下就好似一枚長歪了幾分的大桃子,有傳說是古時一位得道真仙飛升上天時隨手撇下的蟠桃化成,經年久之就喊出了古蟠鎮這麼個名字。
古蟠鎮約莫有三四百戶,粗粗算來已不少于千二百人,在方圓幾百里地界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鎮了。
青石板路兩邊築滿了平平整整的瓦房,現下正是秋暑農忙時,男人們都到田里收割成熟的黍米去了,鎮子里大多剩下看家的女人們,三五個作伴,邊打絡子邊聊天,還有孩子們滿大街成群結隊地撒歡亂跑。
突然,拐角處出現了一個瘦弱的身影,本來正歡歡喜喜做游戲的小孩子們都好像見了惡鬼一般,一哄而散,嘴巴還不停叫嚷著︰「小怪物來了,快跑呀!小怪物來了,快跑呀!」
那瘦小的身影定住了,踟躕著不知該不該繼續往前走。
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女娃兒,身量不足五尺(一尺為二十八厘米),因為營養不良,九歲的孩子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模樣。
穿著肥大的衣服褲子,是最糙的刺麻料,經緯間有除不去的小刺鉤,刮人得很,一般都被用來墊牛棚頂的夾縫,除了乞丐與窮到揭不開鍋的貧戶,根本沒人拿來做衣物。女女圭女圭上下看著挺干淨整潔,就是這刺麻衣褲也被她護理得蠻好,但肩膀手肘膝蓋等容易磨損的地方仍不免有些破爛口子。
巴掌大小的桃心臉蛋,明亮水潤的鳳眼,懸膽鼻,長睫濃密似蝶翼,小巧菱唇,不論怎麼看這女娃都絕對是個美人胚子,只除了皮膚跟被曬干後的苦茄豆麩皮一般呈現出奇怪的黃褐色。
再美的模樣,攤上這副皮子,哪里還有半分光彩。
小孩子們沒有跑遠,隔住十幾尺的距離,眼里有厭惡、害怕,還有些隱約的興奮。
「打死那個小怪物!」
不知道是誰先起頭喊了一句,小孩子們紛紛撿起地上的石頭朝女娃兒砸去,動作顯然很熟練。更有幾個頑皮的甚至起了爭斗的心思,暗暗比著誰砸地多,誰砸地狠。
姜芷黎手里提了兩捆漿紙,每一捆都扎得結結實實地,起碼三、四斤重,已經教兩只瘦得跟竹竿差不離的胳膊吃消不起,哪里還有余力來擋那些漫天飛來的石子兒?
只能把頭低著,努力地拽起漿紙抻直了胳膊,勉強能夠護住頭部就拼命往前跑,不過石子太多,有幾塊砸在臉上,敲出一塊青一塊紫,還有兩三道血痕。
姜芷黎咬牙使勁跑,從小到大這種事她都不曉得遇到過多少次了,過了前面的拐角就能看到姜家側院圍牆,那群小混蛋膽子還沒肥到敢跟進去。
早上半碗稀粥不頂飽,又去鋪子里畫了兩三個時辰的紋譜,若不是今天風吾派的李秋全小道師湊巧回來讓姜芷黎去領漿紙來畫新符,姜大全怕女兒半饑不飽的樣子會引得小道師不高興,破例讓廚子多給姜芷黎半個糙面饃,否則現在連走的氣力都沒有了。
拐過彎,前面幾十米就是姜家的石牆。
突然一枚石子恰巧打中了膝窩上的麻處,腿腳一軟,打了個踉蹌就整個往前撲倒,摔倒前姜芷黎還不忘把兩只手舉高,生怕那幾捆漿紙被蹭破一星半點,如此一來其他地方卻不免遭殃了。
刺麻料本來就脆,這下更是裂開了好幾道豁口,臉上手上腳上全是磕踫出來的印子。
小小的手掌緊緊攥住線頭,給舉得高高的,楞是沒讓土黃色的漿紙踫到地面半分。
「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東面一戶住家門開了,估計是小孩子們叫嚷得太厲害,里面的主婦忍不住出來看個究竟。
那少婦新嫁到古蟠鎮沒幾日,哪里見過這般景象?想這女娃兒摔得這麼慘,後頭的孩子還又追又打的,當即怒氣沖沖地上前喝止,還走了幾步想把女娃給扶起來。
被少婦一扶,姜芷黎不由得渾身一顫,熟悉的疼痛從心口想四肢蔓延開來,竟更甚于那些外傷帶來的痛楚。但她心中感激得很,抬起臉露出甜美的笑容,正想道謝,不料那少婦卻又像踫到什麼壞東西一般把手猛地收了回去,眼底不由自主地透出幾分厭惡。
姜芷黎臉色一黯,退開半步,低下頭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說罷,也不及整理渾身的狼狽模樣,一瘸一拐地走到圍牆下一個狗洞前面,先把漿紙小心地往里推,接著整個人再熟練地爬了進去。
「四嬸子?」
東戶李大娘晚少婦半步出來,剛好見到女娃鑽進圍牆,連忙拽著少婦往回走,嘴里說道︰「四嬸子,你管那怪物做甚,快回去拿香灰淨淨手,莫要染了邪氣!」
「大娘,這,這怎麼回事?」
少婦正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有些內疚,她也不懂怎麼回事,踫到那孩子就是渾身不舒服,難受得緊,才不自覺地把手給甩開了。
「呵,你剛嫁到咱們這兒不清楚,我給你說道說道。」
李大娘取來一盆淨水,把香爐里的灰倒進去,攪了攪,道︰「這鎮子上有三家最富的,北面的陳老爺,東面的徐老爺,還有就是隔壁的姜家。姜家事可多了,先說這姜大全吧,誰不知道他能攢下如今的家業憑的不過是當初他老丈人送了三張鑄鐵方子,還有柯氏帶來的那筆嫁妝,最後竟寵妾滅妻,把個娼妓周氏納了不說,在那周氏生出大胖兒子後,竟然還將柯氏貶成妾,硬生生把周氏給扶正,上了家譜。」
少婦不由得睜大眼楮,渾不敢置信,把個娼妓立做正妻……這,這算什麼事呀?莫不是以後子孫叩拜的時候,還得給個娼妓磕頭?
李大娘嘲弄地笑笑,似又想到什麼,嘆了口氣︰「想當初柯家……要不是柯家敗落了,姜大全就算有十個膽子也干不出這種混賬事呀。柯氏不論好歹,也算是名門小姐出身,比那些破鞋兒好多了吧?幸好姜家老一輩走得差不多了,剩下沒幾個能管到姜大全頭上,否則還不都得氣死。」
「那柯氏也真可憐,踫上這麼個禽獸不如地就罷了,還生出個邪門的玩意兒。」
李大娘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方才沒覺得那孩子長得很不正常?」
少婦皺起眉,想起剛看到女娃模樣時著實被狠狠嚇了一跳。若說吃不飽穿不暖,至多不過是面黃肌瘦的,皮膚粗糙些也情有可原,但整個跟豆茄皮顏色一般的,倒真是沒見過,簡直像特意蒙上一層似的,若不是親手模過,溫溫軟軟的,還以為是胡亂涂的漆料呢。
「我給你說,那孩子生辰在七月十四,又是子時。當初接生的穩婆做這行當有小二十年,據說她走的時候娃還沒生出來,可確定是活不成了,就算能出來也是個死胎!誰知道柯氏後來怎麼生出來的……那娃從小就半死不活的,別人一踫她就哭得厲害!姜大全只當沒這個女兒,根本不管,後來周氏進門以後這娃兒更怪了,本來接著柯氏的模樣頂好一人,幾年來竟慢慢生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麼邪門?」
少婦驚叫,不由得把手又浸到水里來回搓了幾遍。
「可不是!她出生的時候就招來個瘋子往姜家撒紙,氣得姜大全半死。後來請過道人做法,說是,那孩子原本的魂魄早死了,現在住在里面的,根本就是個鬼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