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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反倒疑惑︰「爾無所求?」
小孩笑得很單純︰「慶,你是個好人,又是第一個肯跟我做朋友的。娘說,朋友之間不言謝。」
好人?
朋友?
慶覺得小孩說的一定不是他,卻難得地沒有反駁。
小孩有時候挺聰明,有時候又蠢得要命。
第一次進小鼎是偶然,誰也不知道第二次還能不能再進去。再者,莫名其妙消失總是不太好,慶索性讓芷黎買只寵物兜在身邊,有事摩擦幾下小鼎,他再應「召」而出。
芷黎開始有些猶豫,平時跟人接觸都難受得緊,何況是動物。
但是小孩很听話,又懂事。
跟听到姜家出事那陣一樣,明明多想狂奔回古蟠鎮,多想再看一眼母親,哪怕只是一具被燒焦的尸體……硬是咬牙忍住了,寧可去山上刨一整天的土坑。
當初李秋全問道︰「芷黎,想回去看看?」
芷黎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話︰「我能不能回去?」
李秋全說最好不要,她便再也不提。
誰知道她整晚整晚地夢見娘親,哭到枕頭巾子濕漉漉地。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把枕巾揉干,生怕李秋全發現,嫌她麻煩,把她丟了。
小鼎這事也一樣。
慶說得挺有道理,芷黎又不敢把身體異狀隨便說。好不容易皮膚恢復正常,要是慶知道她有個更大的毛病,以後都不理她了怎麼辦……
大不了買寵物以後,平時拿根細繩兜著帶上路,有需要再抱起來好了,反正時間短,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幸好那只蒲鼠極乖巧,總會自覺地跟在小主人腳後跟走來走去,怎麼也弄不丟。
芷黎發現抱著被慶附身的蒲鼠,就感覺神清氣爽,跟在鼎月復中一樣,暖洋洋地很舒坦,所以忍不住老是逮機會把慶召出來,再將蒲鼠左搓右揉。
剛開始慶還會訓斥,多幾次後,知道芷黎本性不改,索性也放任自流了。
看在李秋全眼里,只覺得小孩有寵物也不壞,起碼能起到移情作用。
八月初七,芷黎傷勢已經基本愈合,李秋全便打算動身前往焦源山。
「芷黎,一會兒莫要往下張望,莫要怕,扯住我的衣袖即可。」
歸期推遲,李秋全唯有選擇御劍回風吾派。若是選擇騎馬,少不得耗費十來天,時間來得太長了。只擔心小孩第一次上飛劍會害怕,屆時慌亂中從高中摔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芷黎眨眨眼︰「李道師,我想上茅房。」
李秋全一哽,怎麼話題轉成這個了?
揮揮手,無奈道︰「快去吧。」
半刻鐘後,芷黎抱著蒲鼠心滿意足地從房子後頭出來,笑嘻嘻地一把揪住李秋全的長袖道︰「道師,我們走吧。」
李秋全見小孩面容無懼,便口念法訣,將飛劍召出,剎時騰空而起,速度奇快。
李秋全這把飛劍模樣普通,僅在劍狀器胚附上簡單地風羽決,由御劍者以靈力維系,連法器都算不上,一般築基以上地弟子都能使用,不過是靈力充沛程度不同,則御劍飛行的距離遠近也不同罷了。就算靈力足夠,但長時間地連續使用也會讓飛劍承受不能,最後還是逃月兌不掉斷裂的命運。
實力強橫的修仙者多不另置飛器,全拿法寶御空而行,既可隨心所欲地控制行程遠近,又兼有防御功效,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李秋全現在乃是築基五層,有一凡品六層的法器琉璃燈,還是尹蕪愛惜徒弟,破例授予地,否則但凡風吾派弟子,都得等到突破築基八層才有資格使用法器。
琉璃燈用裂紅石制成,五行火屬,與李秋全修習地《昧火決》互為貼補,也算得當。可惜琉璃燈品級太低,僅能附上兩套法術。一攻擊,一防御已經佔滿,李秋全自是不會浪費位置再把風羽決紋上。
對于他來說,行程不出三千里,使用飛劍足矣。
飛劍速度很快,起碼比芷黎看過的街上奔馬要快得多。
幾千米高空之上,氣流刮得臉頰生疼,低頭望去,一盡山川河流都變得那樣渺小,更無用說凡人走獸。
芷黎一手揪住李秋全的外衣,另一手抱著蒲鼠,好奇地不停張望。
她還真是不怕,現在舒服得很。
一邊亂喵一邊還用手指輕輕捏了捏蒲鼠的小爪子,偷偷說道︰「好好玩呀,是不是?」
一雙眼楮笑起來眯得跟月牙似的,蒲鼠難得沒有吱吱亂叫,半僵硬地舉著肥爪,不知道該怎麼擺弄。
殊不知慶正無止盡地散發怒氣,早知道這丫頭不可信!
現在這興奮模樣,哪里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他堂堂鬼仙,居然被這麼個黃毛丫頭糊弄,簡直不可理喻!
雖然是失卻記憶地鬼仙,但也不是凡夫俗子能夠呼來喝去地!
鬼仙大人繼續散發出無邊怨念,終是沒有狠下心直接月兌離蒲鼠,回到鼎月復中,反倒被小孩捏來捏去,僵硬得不可自拔。
「芷黎,抓緊。焦源山到了。」
李秋全吩咐道。
芷黎剛應聲,便感到一陣頭重腳輕地暈眩襲來,等踏上泥地時還有點發軟。
焦源山,準備地說是焦源山腳。
位于西華國中部,高約九百七十余丈。山腰終日環繞一道五色雲霞,以上更是清霧繚繞,遠遠望去甚是美麗。
相傳兩千年前青烏真人在此得道大悟,受九天神雷入體不滅,從而渡劫成功,飛升天仙。
自此,焦源山便天下聞名。
青烏真人飛升前所創立的風吾派更是如日中天,門徒弟子不知凡幾,獨佔中土鰲頭,甚至曾經一度取得與十大門派在修真大會上並肩而立的地位。
可惜,青烏真人飛升一千年後,風吾派遭逢大劫。
鎮派之寶冰魄寒光劍碎于妖獸肥遺爪下,劍魂黑角冰蠶下落不明。篆刻有絕大部分秘決的盤石洞的崩塌,更是給風吾派照成致命性地打擊。
從此,風吾派如流火西墜,輝煌再不復有。
除了寥寥幾本書籍中尚有記載,這些往事如今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