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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余兄，原來是你和元珊啊，怎麼來也不提前跟小老弟說一聲？」
尹蕪滿面笑容地朝兩人迎上前去，那股熱情勁跟平時的冷靜嚴肅大相徑庭，教幾個入門不久的巡山弟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那兩人是一名約莫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和一位面容極美的妙齡少女︰雲梁國青源派掌門，金丹九層高手余宗偃，與他最疼愛的關門弟子，剛剛才突破築基進入闢谷階段的任元珊。
青源派與風吾派同為當今中土有名的修真門派，但地位卻不大相同。
論久遠，青源派自然比不了風吾派兩千年歷史。
論輝煌，青源派的開山始祖跟當初的青烏真人比差得不是一截半段，更不用說曾經足矣跟十大派幾近並肩的資歷。
但是人家有一點，你風吾派怎麼比，也比不上︰千年下來順順當當，沒出過什麼鎮派寶劍斷裂，劍魂失蹤，妖獸突襲的大事。
不求大起大落，但願平安無恙，風吾派沒做到，青源派做到了。
就算是只螞蟻，慢慢養上一千年，也能成精了，何況青源派所在的雲梁國比起西華來，富裕程度多得不是一點兩點。
銀錢非萬能，但沒有卻是萬萬不能。
他們是修仙沒錯，但還沒成仙呢。
青源派身家極其雄厚，但凡門下弟子，除記名的之外，均人手一把法器。雖然普通弟子都是凡品，可經不住人多呀，青源派少說也有兩千人。拿凡品五階的法寶來算，一把市面價格都在五百兩上，兩千把就是十萬兩，這樣的手筆，估計兩個風吾派都拿不出來。
「尹老弟，我可是半個月前就來信通知了，看來你派中事務繁忙，一時忘了吧。」余宗偃笑道。
「哎喲！」尹蕪想了想，尷尬一笑，微帶歉意地告罪︰「還真是有點事，請余兄見諒，見諒。」
十幾天前剛好踫上古蟠鎮出事，尹蕪被那個莫名出現的元嬰期高手弄得心急火燎地，才會把余宗偃今日前來拜訪拋之腦後。
尹蕪有些不是滋味。
余宗偃雖然沒說什麼，可這大庭廣眾之下，一句話下來就刮了他的臉面，還得道歉。
現在的風吾派小有起色，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點實力算不了什麼，連青源派都招惹不起。誰拳頭硬，就听誰的，尹蕪在余宗偃跟前是不得不低頭。
問題是尹蕪心心念念著過去的風吾派如何輝煌，過去的青烏真人如何大殺四方，過去的……
幾十年來，他執著于按照天資是否優秀將弟子劃做三六九等，無不是奢望有人能夠再現前人風采。
說到底，就是兩個字︰虛榮。
尹蕪心里未必看得起余宗偃，明面又不得不伏低，著實別扭得緊。
「元珊，這是風吾派的尹掌門。」
任元珊懷里抱著個小孩，微微躬身行禮道︰「見過尹掌門。」
尹蕪忙虛抬起手道︰「無需多禮。」
任元珊抱著的小孩臉面朝里，剛開始尹蕪只是覺得有點熟悉，仔細辨認不由疑惑︰「元珊，你這是……」
「這孩子方才跪在門前，元珊突破時里她太近，氣浪不小心將她震暈了。」
「突破？莫非剛剛突破築基，升入闢谷的……」
「呵呵，正是元珊不錯。」余宗偃樂呵呵地回道。
任元珊神色清淡，不驕不滿，未因周圍羨慕崇拜的眼光有絲毫改變。
待寧惟則與司茹也來到山腳，圍觀的路人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圈得密密麻麻，連負責巡山的弟子也耐不足好奇，跑來幾個湊熱鬧。
寧惟則與余總偃見過數面，任元珊倒是第一次見，她心思聰敏，聯系到余宗偃半個月派人送來的那封信件，大概猜得八九不離十。
「師兄，先請客上山吧。」
……
「唔……」
芷黎疲憊地睜開眼，一時還分不清東西南北，迷糊地轉了轉小腦袋。
咦……尹掌門？
尹掌門！
她，她又暈了……還被尹掌門看見……這下，徹底沒希望了……
自己真沒用！
默默地從任元珊懷里下來，低頭站好，小小聲道︰「謝謝大姐姐。」
芷黎對這股淡雅的茉莉花香有印象，在那塊濕布上也曾嗅過相同的味道。
感到頭頂被人輕輕揉了揉，清冷地女聲響起︰「元珊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尹掌門成全。」
「希望尹掌門能再給這孩子一次機會。」
此話一出，當即各人反應不同。
尹蕪臉色丕變，隱然怒氣待發作。寧惟則目光微沉，看了任元珊幾眼，未說什麼。倒是司茹喜形于色，高興地咧開嘴，朝被震得木愣愣的小孩飛快地眨眨眼。
芷黎驚訝地抬起頭，這個長得好好看的大姐姐，是在替她說話麼？是麼？
心里燃起一道小小的希望火苗。
任元珊確實長得漂亮，不同于寧惟則的成熟風韻，帶有孤蘭般清傲。其實芷黎的小模樣才是精致，只不過她還小，沒長開罷了。
「余兄，小輩如此妄言，是不是該給個解釋？」
尹蕪是動真火了。
你一個青源派的，居然管到我風吾派頭上。讓收就收，讓不收就不收？大庭廣眾之下，讓我這掌門臉面往哪里放！
余宗偃無奈地苦笑，他這小徒弟，什麼都好，就是脾氣直，完全不會變通。
若是等上山之後再提，也不至于惹得人家大發脾氣。
「尹老弟，先息怒。」余宗偃索性替徒弟解釋︰「半月前，我與老弟提過︰用三十把凡品五階、三十把精品一階法器來換取一枚紫鶴丸，不知這交易如今是否仍然奏效？」
「哼，我既已答應，自然作數。」
「其實這枚紫鶴丸本是預備給元珊服用的，元珊停留于築基九層半年有余，卻離突破總是差上一分。今日我與元珊原是前來取藥，見到那孩子實屬偶然。不知那孩子說了些什麼，元珊才得以堪破迷障，順利突破。」
眾人聞言，不由動容。
這任元珊的名字，尹蕪跟寧惟則皆听聞數遍。
余宗偃歲數比尹蕪還大，只不過是入金丹境界後面容不老而已，實際上有八十好幾了。
任元珊本是余宗偃三徒座下弟子，沒想到因為天資太過出色，讓余老頭連連贊嘆，最後更是臉皮都不要了直接把徒孫搶來當關門弟子。
余宗偃有心培養，任元珊也確實了得，年僅十九歲便到了築基九層，實在是中土極為難得的青年才俊。
尹蕪自然羨慕得不行，莫說司茹，就是風吾派最被看好的李秋全也比之遜色，怎叫他不黯然神傷。
每一次突破都是一個坎，修法講究天地人和，道法自然。
實力是必須的，但光有實力也沒用，多的是修者卡在各種九層數年，數十年，甚至到老到死也未能成功。
若芷黎真是任元珊突破的大功臣，任元珊貿然替她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