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丁愈他情況如何?」
全長老對這個小徒兒可是相當愛重,現在丁愈昏迷不醒,他簡直坐立不安,看到尹蕪從內間出來,急吼吼地便迎上前詢問。
「沒事。」尹蕪安撫道︰「因為一時間體內靈氣被沖散,承受不住才暈過去的。我已讓他服食回氣丹,不用多久便能醒轉,師兄無需太過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全長老松了口氣。
想起方才擂台賽上一幕,他猶然心有不甘,眼神微閃,道︰「師弟,丁愈他學藝不精,讓您費心了。高遠如今修為進處奇快,確實教人歡喜,可,畢竟是同門師兄弟,高遠他出手,是不是稍嫌重了?」
「呵呵,」尹蕪將茶水往桌子上一放,「高遠這孩子,確有不妥,怎地跨入闢谷修為也藏著捂著。早知如此,哪里還用得著擂台賽呢。」
「闢……闢谷?」
不但全長老大驚,其余幾個長老亦臉色大變,唯有早一步看出蹊蹺的寧惟則與古柏還算鎮定。
「那,真是恭喜師弟了。」
全長老很不是滋味,知道難替徒兒討回公道了。闢谷期,整個風吾派上下不超過三十人。喬高遠已經四十出頭,居然還能突破,莫非是偶然得了什麼靈丹妙藥?
「師弟,不太對啊,若是高遠突破築基,進入闢谷,為何我等絲毫不曾察覺?」
有人感到奇怪。
煉氣到築基、築基到闢谷、闢谷到金丹,不論人仙、地仙,但凡突破上階,必然需要大量的靈氣充沛虛境,屆時便會帶動四周幾里、幾十里、甚至成百上千里範圍內的靈氣快速聚集。比如上次焦源山腳,任元珊一念成仁,達到闢谷時,便能同時為風吾派眾位長老知曉,動靜實在太大了。
「這……」尹蕪有點頭疼︰「確實非比尋常。當時的情況諸位看得分明,丁愈捏成法印,靈氣已完全由虛境入脈,高遠若想強行打散,沒有闢谷階修為,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滿室靜默,連提出質疑的長老也無法反駁。
其實不用尹蕪解釋,他們也看得出喬高遠修為絕對不止築基六層。除尹蕪、寧惟則、古柏三人金丹期外,剩下的多是闢谷五層以上,喬高遠發出冰釘的速度很快,一下就晃過去了。
各種法術由靈氣醞成,施展速度完全取決于修為高低。
前文提及,幾十個金丹期修者,打不過一個元嬰期高手,那是因為他們捏成手印,發出法訣的速度,在元嬰期高手眼中奇慢無比,一招完畢,未等下一招準備,別人已出了幾十上百招,如何拼得贏?
他們不能把喬高遠的冰釘看得很清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喬高遠的修為,已經與他們在同一層面,甚至,還要更高。
……
「師兄……」
待眾人如魚貫出後,寧惟則欲言又止。
尹蕪搖搖頭,道︰「此事雖有些古怪,但並非沒有先例。比斗會在即,沒有時間詳細盤查。況且高遠向來性格木訥忠厚,斷不至于做出什麼惡事,你也是看著他長大的,莫非信不過麼?」
聞言,寧惟則也不便多說。
……
芷黎伸長了脖頸,左看右看,依舊沒見喬高遠蹤影,不免有些失望,她還想仔細觀察下那團黑乎乎的玩意呢。
一個時辰將滿,上方一排高背長椅陸續有長老落坐,三座演武台前也圍攏了越來越多的弟子。因為喬高遠與丁愈那「快捷」一戰,眾人情緒反而愈發高昂起來,彼此間輕聲交談。
芷黎好奇,悄悄靠近幾步偷听。
「希望待會兒兩場擂台能刺激點,別像剛才那場,揮揮手,屁都沒看到就結束了!」
「是嘛,一點意思都沒有。」
大多數人還是在討論喬、丁兩人的比斗過程,直到有人帶來消息,說第二個挑戰縐凱的弟子棄權,話題風向方才轉移。
或許是見識到縐凱第一場比斗發揮出的實力,又被丁愈莫名其妙一「暈」嚇到,那名弟子趁這一個時辰休息的功夫,向尹蕪表明自己甘願認輸。
那麼,唯一剩下的一場擂台,便是由倪曼挑戰司茹。
倪曼靈屬木,司茹靈屬為水,依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判斷,倪曼較佔優勢。
但司茹築基一層,可以修習二級水屬法訣,而倪曼僅煉氣九層,盡管是上峰,離突破築基已然不遠,但仍然只能使用一級木屬法訣。
綜合論斷,司茹獲勝的幾率足有九成之多。
一階還一階,天差地遠。
修道之路艱苦,通常以男弟子居多,風吾派也不例外。司茹正是二八年華,長得嬌俏動人,脾氣又夠直爽,平時派中便有諸多師兄對她表過心意,可惜小妮子心有所屬,愛一人便是一人,絕不給旁人機會。
倪曼面貌平凡,待人頗為刻薄,兩相比較之下,滿場觀眾立場幾乎一邊倒,各種加油鼓勁的聲音都是沖著司茹去的。本來只有一兩個膽大的敢叫喚,過不了多久,音量越來越大,到了長老不得不制止的地步。
「師妹,看來你這小徒弟很受歡迎嘛。」尹蕪笑道。
寧惟則看著場上意氣風發的愛徒,向來冷漠的眼眸難得多了幾分暖色。
芷黎不自覺地握緊小拳頭,手心微濕,她有些緊張。
或許是兒時感受太多人情冷暖,芷黎待人都容易帶有一分距離感。誰幫她一次,她會記得,會找機會還這份人情,但再多就沒有了,這些都不是「自己人」。
能讓她當成自己人的,除了柯柔,有血緣關系的姜大全跟姜小虎,一見就莫名依賴的鬼仙慶,便只剩下司茹了。
小孩子對感情很敏感,司茹對她好,是真真正正在心窩子里頭的好,所以,她肯把司茹看做「自己人」。
眼看司茹站在演武台上,盡管很有信心,但芷黎仍然避免不了擔心。
修者之間的比斗可不同于普通人拳踢腳瞪,任何法訣都擁有很大的破壞力。一級風鐮咒散出的風刃,足矣切碎五六寸厚的硬木板,何況是脆弱的肉身。
「本次比斗意在切磋,絕不允許惡意殺傷,若有違犯者,立即逐出本派,廢除虛境,永不錄用!」
梁權聲一張老臉依舊黑得很有標志性,再次強調一番規矩,才肯宣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