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書友17083598、柚梓青楓和水瓶座0211童鞋的粉紅~——
月明星稀,夜幕高垂。
盤石洞深處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亮光。
小潭旁,芷黎盤膝而坐,雙目微闔,儼然一副入定姿態。
歸于焦源山將近兩個月,風吾派表面上風平浪靜,雲梁一行發生的那些事仍被尹蕪等人牢牢捂著,至于一回來便不見蹤影的喬高遠、李秋全等人,對外稱是「技藝不精,閉關修行」。
眾人只當輸給了仁月,掌門大為光火——尹蕪是出了名的看重門派聲譽,是以連公祺睿、縐凱等人的師父也不敢多問。
芷黎白天乖乖跟著幾個派來「監督」她的師兄師姐學基礎,晚上用衣服把棉被包塞得鼓囊囊地充作人型,自己則跑到盤石洞里修煉,不到雞鳴聲啼不回去,日日如此。
開始還擔心被半夜「突擊」,連搪塞用的說辭都已準備妥當,小兩個月過去,竟丁點意外也沒發生。
當初離朱一語道破,原來這盤石洞不但是焦源山那一小截靈脈的靈眼所在,更被以小潭為中心做成了一個封靈的陣法,難怪靈氣如此充裕。外邊的靈氣都是一小團一小團分散掛落,芷黎在盤石洞中看到的卻是一整塊「光幕」。
明白其中奧妙,芷黎愈發珍惜在盤石洞中的分分秒秒。
胖花苞綻放第一層後,不論是對靈識的控制,拆解符紋的速度,亦或在虛境中修煉的耐力,都得到明顯提升。每次修煉完畢,雖然一宿未睡,但神智清明,絲毫不覺疲倦,連勁道和體力都有所增進,想必這般修煉,不但大大促進靈力的吸納,同時也附帶淬煉功效。
「呼。」
將胸口濁氣輕輕吐出。
調勻氣息後,芷黎才睜開眼楮。
通過一段時間的正規學習,讓她體會到——有人教和自己學終究有所差別,莫怪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有前人的經驗鋪路,可以少走許多彎道。
雖然吸納靈氣這一塊芷黎暫時有些優勢,但光有靈氣可不夠。水滿則溢,需用到可用之處。
估計時辰尚早,芷黎給自己加了個道一級隔水咒——能在水下呆上一刻鐘不濕衣衫。
深吸口氣,猛地潛進潭水里。
小潭看似清淺,其實是個障眼法,說不明白究竟多深,水下潭壁上,甚至有好些個三尺多高,兩尺余深的凹窩。那設置封陣之人當真厲害,千百年來竟無一人發現著別有洞天。
其中一個凹窩,一個白淨可愛的女圭女圭懷抱一方六角盤,雙目緊閉,神態安然,似在睡夢當中。
小女圭女圭周身環繞一層乳白色的光暈,潭水一觸即退,衣衫干爽,和在地表別無二樣。
這小女圭女圭正是樂奚。
事情首尾還得從當日芷黎冒險,以靈識將六角盤中光繭和樂奚手腳上的光球相連說起。
芷黎的初衷,本為了更好地比對兩者中的符紋異同,畢竟五六級上的符紋太過復雜,單憑記憶甚是困難。
光繭和光球中的符紋靈絲一直移動得極有規律,非常穩定。芷黎曾嘗試抽取靈絲,以破壞其中構造,意圖達到讓封印崩塌的效果。
結果並不理想,那二物內部修復遠比拆除的速度快上十數倍。這樣的陣法,現在的芷黎還沒本事挑戰。
誰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光球、光繭和兩道靈識相連通的那一瞬間,光球與光繭中的符紋先猛地一頓,隨即透過靈識的輸導相互流轉。當最外一層既薄且密地「粘」在一起時,便是將兩道靈識扯開,也無法將二者分離。
互補,融合。
沒錯,光球與光繭中的符紋不斷地「相遇」,然後結為一體。
一開始,芷黎還覺得有趣,興致勃勃地看了很久。
後來才發現不對勁
退出虛境,只見樂奚懷抱六角盤,陷入沉睡,久喚不醒,甚至沒辦法強行切斷光球和光繭之間的聯系。
樂奚發起高熱,全身泛紅,明明已經非常難過,偏偏無法開眼,小臉痛苦得糾成一團,讓人好不心疼。
芷黎急得團團轉,不敢輕舉妄動,慶看不下去,才讓她連人帶盤一起泡入水中。
芷黎不放心,怕把樂奚給嗆著。
慶道︰「黑角冰蠶性屬水,本就生長于北方大海底部,那里終日幽暗陰寒。置身水中,對它只會有好處,不會有礙。」
果不其然,方一入水,樂奚便周身自動騰繞光暈,滴水不沾,臉色體溫也迅速恢復正常。反倒是芷黎害怕耽擱太久而匆匆忙忙,沒來得及加隔水符,弄得一身濕。
這兩個月,芷黎在盤石洞中修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守著樂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光繭和光球的融合,越到後期速度越快。
如此,每一瞬間,都有幾十上百道符紋生成。
芷黎愈發覺得,光繭和光球里那些符紋簡直天生一對,合並後才是原來該有的模樣。
……
「咕嚕嚕。」
嘴巴吐氣,冒出一堆小水泡。隔水咒能不讓衣服被弄濕,但畢竟不是避水珠,不能讓人在水里呼吸。
確定樂奚安好,存的那幾口氧氣眼看即將告罄,芷黎才從小潭里頭游上岸。
回到後院,剛過卯初。
滾進棉被里小眯片刻,就听到有人拍門。
「姜芷黎,該作早課了。」
今天早課的時辰比往常要提前許多,幸好她剛才沒月兌外衣,拿冰水抹了把臉,漱漱口。
「姐姐,你去哪?」
離朱昨兒出去逛了一晚上,也是差不多點數才回來,癱在芷黎替它弄的小布窩里剛睡著,就被起床的聲音弄醒了。小翅膀扒拉掉卷在身上的棉布,看見芷黎要出門,迷瞪瞪地爬起來,歪歪扭扭地太翅膀想往上飛。
「離朱,我去早課呢,你繼續睡。」
芷黎看它要掉不掉的樣子,小唬一記,連忙把小東西接住,塞回棉布窩,用指尖順了順背脊,安撫道。
「哦。」
離朱放心了,蒙頭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感覺沒那麼冷了,暖呼呼的,估計已經日頭高升。
離朱覺得肚餓,又舍不得離開舒服的小窩,正糾結呢,就听到屋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小腦袋悄悄掙開一角,往外看。
咦,這人不是……
……
李秋全雙膝跪地,頭埋得很低。
愧疚,驚慌,懊惱,痛苦……各種負面情緒快要把他壓垮了。
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修者,從小生活順遂,一直是個乖孩子,受長輩喜歡,被同門羨慕,又有個嚴苛護短的師父,沒經過大風大浪,所有的路已經被鋪好,不用選擇,也沒有選擇,他只用照著朝前走,就會有不錯的前程。
或許正因如此,性格軟綿的他才會經受不住誘惑吧。難得一次「叛逆」,卻惹出偌大禍端。
白霜……
那麼柔弱和美的女子,身量縴細,脂膚玉容,時隔多日,指尖甚至還能回味起那**的滋味……
「師父,師父,徒兒知錯了,求求您,饒恕徒兒這一回吧」
從雲梁回到西華,李秋全一直被關在石溶洞中,每天烏鳥送飯,出去不得,也沒人進來。
事發後,這是尹蕪第一次肯來見他。
沒有鋪天蓋地的怒火,半響沉默,沒有自言片語。
李秋全想好幾番說辭,此刻竟全無用武之地。
他害怕了。
師父從來沒有這麼生氣。
這時候辯解,只會惹來更大的怒氣。
「混賬東西,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尹蕪怒極,開口呵斥︰「你知不知道,此事一旦傳揚出去,整個中土修界都不會再有你的立足之地,甚至……」
甚至會被無數修者追殺。
魔靈,這種無法容世的邪物,若不是自己徒兒,若換成別人,尹蕪早就誅于劍下,豈能容其苟活。
「師父,救救徒兒,求您……救救徒兒……」
李秋全思及後果,渾身一激靈,跪上前揪住尹蕪下擺苦苦哀求,連磕好幾個響頭。
見愛徒這般模樣,尹蕪終是不舍。
畢竟是那邪魔惡毒,秋全也是品性太過純良,才會中計罷。
尹蕪如是想,心中抑郁方才緩解。
「起來哀哀啼啼成何體統」
「既為你師,我不幫你,還能幫誰……」
「師父……」李秋全听出尹蕪語氣軟和,眼楮一亮,幾乎喜泣︰「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尹蕪正待離去,忽爾想起一事,臉色鐵青,回首厲聲道︰「我問你,你與那魔物可有,可有苟且之事?」
李秋全一楞,耳根子炸紅,說不清是羞愧還是懊惱,喏喏應道︰「是……是那魔物行yin*之舉……」
yin*之舉?
推就應和?
尹蕪氣得七竅生煙,沖著李秋全狠狠摑一巴掌,直把人掀翻在地。
「孽徒冤孽,冤孽啊」
一道鮮血從唇邊涌出,李秋全呆呆地捂住高高腫起的半邊臉,百思不透為何師父突然如此生氣。
他哪里知道,那魔靈非實體,既然化成人形,必是借附身之人所為。
喬高遠,公祺睿等六人,不是男人,便是女童,不論與誰行苟且之事,都是逆倫,天地難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