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利手中緊緊攢著拜羅交給她的布袋與信,她的心不安的跳動著。黑乎乎的森林,濕潤的泥土味,空氣中絲絲的血腥味。露利感覺自己快瘋了,出口到底在哪?
她害怕,真的怕,這里如同恐怖片現場一樣。她的心隨時提著,像驚慌失措的小鹿,一點點小動靜都能把嚇得她渾身激靈。她的衣服全被汗水沁濕了,緊緊的貼在身上。
身後,爛泥腐蝕怪快速前進著,無聲無息。但露利靈敏的鼻子已經問到了它們身上的那股惡臭。
她累了,雙腳無力的向前。
難道還是無法逃月兌死亡?
看著手中的布袋與信,露利心一橫,暗暗發誓︰我必須出去,我要把這些東西送到拜羅妻子身邊去!我不能死!
心中斗志昂揚,但身體卻沒有了絲毫斗志。身體已經快透支了,露利的腳步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慢,身後的爛泥腐蝕怪正快速向她靠近。
砰!露利感覺被什麼擊中,力量很強,像被小汽車撞了一樣。露利飛出好幾米,摔在地上還滑行了好幾米。她背後感覺像被火撩了一樣,火辣辣的疼。
爬起身來,露利見那些爛泥腐蝕怪與自己僅僅只相差幾米了。她絕望了,那些爛泥腐蝕怪一點一點慢慢移動,似乎在享受露利絕望的表情。露利看見了,看見了,那個當頭的爛泥腐蝕怪身上有拜羅的頭,那張染上爛泥,猙獰萬分的臉。露利落淚了,看著拜羅的頭落淚了。
他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他還未等到孩子叫他一聲爸爸,還未給他的孩子取名字,還未………太多太多的還未,這里面不只拜羅還有那些佣兵團的其他小伙子,他們的家人孩子都還在家里等待他們回家,可是如今,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那些爛泥腐蝕怪身上有太多熟悉的臉,那個與拜羅打鬧的男人,那個說自己老婆不好的男人,那個搶酒的男人……
看著這些熟悉的臉露利能怎麼樣?她只能悲傷,只能等死,這就是命運。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沒有權利去反抗,沒有資本去與這些魔怪抗爭,因為一切都是徒勞。
那些爛泥腐蝕怪向露利撲了上來,露利眼楮眨都不眨,直直的看著他們。
如果真的要死了,我也要睜著眼楮,直視我的死亡!
「暴風雪!」露利頭上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話音剛落,呼啦!空中冰雪大作,那些冰雪向爛泥腐蝕怪襲來,霎時間這些爛泥全被凍住了,如同一座座冰雕一樣,一動不動立在那里。
「破!」隨著女人低聲一喊,啪啪啪啪……那些凍著的爛泥全都隨著冰的粉碎全都變成的冰粉,一陣風吹來,紛紛揚揚的飛走了。
死了!全死了!
露利震驚了,就這麼全死了?這些剛剛刀劍不傷,如此難對付的爛泥腐蝕怪就這麼一下子全死了?
一個銀發,赤眼,身穿金色法袍,頭帶尖尖冒著的女人從空中飄了下來,落在露利身邊。露利轉過頭,看著女人。她認得這個女人,她就是那個八級大魔法師。
「你……」
露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魔法師打斷了︰「看來我沒來晚。」
沒來晚?露利細細品味的一番,恍然大悟般對著女魔法師喊道︰「你是來救我們的?他們,黑狼佣兵團的人怎麼樣了?」
女魔法師看著滿身泥濘,髒布拉吉的露利,說︰「你不要會錯意,我是來救你的,不是救你們。那些佣兵怎麼樣了我不知道。」
「救我?為什麼?」露利想自己和她素不相識,為什麼要特意來救自己?
女魔法師看著露利笑了笑,說︰「我想收你做我徒弟!」
「什麼?」露利的聲音都變了,一個八級的大魔法師特意跑過來要收自己做徒弟,她什麼時候修這樣的福啊。
不對,不能輕易答應,說不定會吃虧。
「你為什麼要收我做徒弟啊?」露利本著做生意之前要看好貨的原則,決定問清楚再說。
「因為你精神力很強,我老遠就能感覺得到。我有一件事,需要你。」
有事求我,嘿嘿!
「什麼事?」
「現在不能說。」
「我有什麼好處?」
「我收你做徒弟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人家好多人想當我徒弟還當不了呢。」女魔法師看上去也就17、8歲,小嘴嘟著煞是可愛。
露利癟了癟嘴巴,聳了聳肩膀說︰「法師閣下,我想我不能幫您這個忙了,您這好處顯示滿足不了我。」
「你這小娃真不識抬舉,我和你說是不想欺負小孩子,你這還抬上了。」女魔法師從手上戴著的魔法鐲子里拿出魔杖,對著露利說︰「小心我拿你做魔法精魄!」
魔法精魄是一種魔法生成物,用人的靈魂和一種魔法水晶結合,做成類似魔法寶石一樣的東西,听說多為黑魔法師使用。
這些魔法常識性的東西露利是知道的,她一臉無所謂的說︰「您要我幫你的忙證明你自己是做不了的,如果您把我做成魔法精魄了,那麼您就沒辦法完成那件事了。我倒是無所謂啊,反正那事與我沒什麼多大的關系。」
這露利說中了女魔法師的心思,那事沒有露利還真她自己辦不了,要不她也不會急急忙忙的來救露利了。
「我說,法師閣下,要不我們來個交易吧。」露利笑著,詭異萬分。
「你說!」
「我說閣下,您是一個大魔法師,但是據我所知,八級魔法師大多都是年過半百的老頭。您怎麼看也就17、8歲,是不是有什麼速成的方法。這個方法您必須教給我,讓我在18歲前成為一個八級大魔法師。
在此期間,您必須在我的身邊,和我住在以前。因為我怕你不守信譽,跑掉了,那麼我不就虧大了。
還有,您得給我一些魔法寶石,因為這些都是必須的。最後您得和我回去救那些佣兵。」
女魔法師臉頓時就黑了,袍袖一甩,轉身就要走。她長這麼大,除了師父外還沒人敢對她不恭敬的,就連大聲點說話都不敢。這小孩,竟然和她談起條件來了,真是豈有此理。她可是師傅的掌上明珠,怎麼能受這樣的氣。
見她要走,露利急忙抓住了她的衣服,大喊︰「我知道我的要求過分了,但是我們還可以談談嘛。生意不成仁義在啊。」
女魔法師將露利的手摔開,大步向前走。
「我不要魔法寶石了!」露利大喊,想挽留住女魔法師。這荒山野嶺,魔怪遍地,露利一個人,還不成為口中餐啊。
女魔法師不听露利的,繼續想前走。
「好啦,我不要你18歲前把我教成大魔法師了,20歲,20歲總行了吧?」
女魔法師還是不理會,眼看就要走遠了,露利心想虧了就虧了,保命要緊。于是心一橫,大喊︰「好啦,我不要你把我教成大魔法師了,教不教隨便你。但是你必須和我回去救那些佣兵,之後我就和你去辦你要做的事!」
女魔法師回過頭,向露利走來,看了看露利說︰「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重恩情的人啊。好,我答應你,找到那些人之後你就和我去辦事。」
「那趕緊走啊!」露利說著往前走。
「等等。」女魔法師大喊著重包里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倒出一點液體擦在露利被弄傷的背。「你難道沒感覺疼嗎?」。
原本沒感覺,可是女魔法師這一說,露利感覺背上鑽心的疼。
露利與女魔法師一路尋佣兵團而去,路上女魔法師交給露利幾封用黃色信封封好了信,她說是尋露利來時那些奄奄一息的佣兵交給她的,讓她有機會交給他們的家人。女魔法師告訴露利佣兵團有一個不成文的習俗,進入佣兵團的第一天就必須寫下遺書,因為這些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留下遺書,把想和家人說的話都寫在里面,死後請人交給故鄉的家人。
露利拿著這幾封信,心里不是滋味,剛剛還和那群佣兵坐在一起吃飯,就這麼短短幾小時,就不在了。只留下這麼幾封沉重的信,里面只剩下陰陽相隔的悲。
「找了這麼久都不見他們,沒有希望了。」女魔法師無奈的說。
「再找找吧。」
簌簌簌簌……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音,露利的神經立馬警惕了起來,她與女魔法師慢慢繞到樹後,見赫茨滿身鮮血的靠樹而坐,大口大口喘息著。
「團長先生,你沒事吧?」露利蹲來問。
赫茨艱難的擺了擺手說︰「我沒事,剛剛遇上了令一個佣兵團,他們救了我。拜羅呢?」
露利低下頭,不知道怎麼說。
赫茨模了模露利的頭,似幽嘆,似憐惜的說︰「我明白了。」
女魔法師推開露利,蹲來,從包里翻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說︰「我來給他治療,要不會死的。明天把他送出去之後你就和我去辦事。」
「我知道,我是守信用的人。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露利看著認真為赫茨治療的女魔法師問。
「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