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技場門外的馬車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露利沖出門口就頭也不回的直接鑽進了馬車里,奧斯則與剛剛出來的二皇子唏噓了幾句才鑽進馬車來。
馬夫韁繩一揚,車輪‘嘎嘎’的轉動起來,向回路駛去。
馬車里,奧斯看著露利許久,一挑眉道︰「配合的倒是不錯啊。」
「殿下命令,我當然要盡心盡力去做啊。」露利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奧斯說。
奧斯點了點頭,眼珠一轉,看向窗外。「你買那奴隸到底是干什麼。」
「殿下,這點小事你也要問嗎?你不覺得管得有些太多,太緊了嗎?」。露利見奧斯不回答,癟了癟嘴道︰「我家需要一個看家護院的大家伙,這奴隸剛好合適。」
奧斯一轉眼珠,直直的盯著露利的眼楮說︰「那個小個子不是更好?」
露利笑了笑,一挑眉道︰「殿下,這事你我心里都明白,何必說出來呢?」
奧斯與露利會心一笑,彼此都明白,這小個子完全就是個托。一個奴隸,怎麼會有他這麼好的身手。就他那小個子,若非不是練過,怎麼能打得過這麼多強壯的奴隸。這不過是二皇子與四皇子玩的小伎倆,誰都能看出小個子肯定會贏,但是他們兩誰也不選,目的無非就是那這個來承托他們兩關系不好而已。
這場戲,就是演給奧斯看的!
馬車在靜夜里行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如黑布般的天空上。露利仰望著月亮,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奧斯手拿翠色琉璃酒杯,雙目迷離的看著酒杯里面的酒,好像在欣賞一副美麗的畫似地。
這時,一陣風從窗口鑽了進來,吹落了露利臉上的粉色面紗。露利想事情想得入神,沒有發覺到。
皎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使原本就白皙的皮膚看上去有些隱隱透明,如白玉一般。細眉下藍寶石般的眼眸分外亮眼,黑而密的睫毛被風微微吹動,瞬間感覺她的眼楮像在說話一樣。高挺的鼻子煞是精致小巧,鼻下雙唇如薄櫻,粉蜜粉蜜的。
還有那眉宇之間的一股憂傷之氣,和身上那件粉色的精致宮廷服,這些搭配在一起,渾然天成,讓人感覺露利就像是一個純潔無暇的女神一般,神聖而不可侵犯。
奧斯移開酒杯,正準備和露利說什麼,在看見露利的一瞬間,奧斯整個人呆了!看呆了!他眼瞳之中照影出露利的樣子,是那麼的美……
兩個人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露利突然回過神來,一轉頭,正好對上奧斯的眼神……奧斯尷尬萬分,立刻就移開了眼神,假裝鎮定的看著手中的酒杯。
露利感覺奇怪,但也沒說什麼,接著想她的事情。
一路上,馬車里很靜,兩人心里想著不同的事………
回到別院已是午夜時分了,露利下了馬車就直接回房了,奧斯則去了書房。
一推開房門,露利衣服都沒換,直接躍到了松軟的大床上,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肥豬,你壓到我了,快起來!」身下突然傳來人販子的叫喊聲。
露利坐起身來,將伸手進被窩里,把人販子掏了出來。
一出來,人販子就立馬飛了起來,停在露利面前大喊︰「你不要突然壓上來好不好,我承受不了的。」
露利嘴角一抽搐,額頭垂下三條黑線,心想這話被別人听去了,還以為是那啥那啥呢。
「誒,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人販子的聲音里帶著喜悅。
露利倒去,躺在床上懶洋洋的說︰「什麼事,說吧,說完我好睡覺了。」
「我發現你能看見的東西,我都能看見!」人販子激動的大喊。
露利翻了個身,滿不在乎的說︰「我們兩是相通的,我能看見的東西你當然能看見啊,有什麼好奇怪的啊。」
人販子書皮一皺,一個俯沖,身子砸在露利的頭上,在她耳邊不滿的大吼道︰「我以前能看見的話我就不會這麼激動了,你就不能有點大的情緒波動嗎?為我高興一下不可以嗎?」。
露利手猛的一揮,把人販子直接拍在牆上,發出‘啪’的一聲。
露利坐起身來,看著貼在牆上的人販子不滿的低吼︰「不要這麼大聲,不知道我很累,很困了嗎?」。
人販子用力的從牆上飛出來,皺著書皮對著露利,感覺就好像嘟著嘴一樣。露利看了看它,心也就軟下來了,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我心里很高興,成了吧!」
人販子急忙飛回來,在露利面前飄蕩著說︰「早這樣說不就好了嘛!」人販子頓了頓,變換了一個語氣道︰「以前我就只能听見,不能動,不能發出聲音。現在我又能飛,又能說話,還能看見你能看見的東西,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以前的10年里,我就像一個瞎子,一個啞巴,孤獨的待著盒子里,書架上,多悲涼啊。你在的時候還能和我說說話,可是自從去了莊園後,就很少搭理我,我多無聊啊。你失蹤的那段時間,我生怕你出什麼事,可是又無能為力。
其實,露利,我很自責。你原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因為我,你才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離開了你的世界,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雖然不怎麼責怪我,但我心里明白,你是恨我的。你裝作無所謂,不在乎,其實我知道你很想回家。
我感覺我一點一點的開始有能力了,也許有一天我可以把你給送回去,所以我很高興,很開心,想和你說。我……」人販子梗咽了,隱隱間發出一聲抽泣的聲音。
露利嘆了一口氣,手一攔,將人販子擁入懷里,死死抱著,躺下說︰「我說,你今個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深情起來了,這可不像你啊。你不是一向都很毒舌,說我這個不好,那個不行的嗎?那才是你!小子,你不是走深情派的料,趕緊睡吧。」
人販子身子抖動著,抽泣了幾下,道︰「好了,和你說點正事。那個,建國祭,你真打算听那個奧斯的,去表演,做皇妃?」
露利笑了笑,說︰「你覺得我會願意嗎?」。
「不願意!」人販子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那不就是咯,本小姐是什麼人,他讓我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嗎?」。
「可是不做怎麼辦?你的小命在他手上,他身邊又有高手。」人販子擔心的問。
露利閉上眼楮,幽幽的說︰「小子,這你就想多了。去表演,也得那皇帝老頭看得上我才行啊。讓他看不上我多容易啊,我把那節目弄砸不就是了,到時我就說失誤了唄,他又沒說不許失誤。不過呢……」
露利沉思了一下,嘆道︰「這個皇帝老頭喜怒無常,萬一我弄砸了,他一不高興,砍了我,那就完蛋了。我一直在考慮,要怎麼做才能讓皇帝老頭不掃興,奧斯的計劃又完成不了呢,這個可是一個大大的問題。」
人販子沉悶了很久,突然聲音帶笑說︰「我估計你連上台的機會都沒有了。」
「什麼意思?難道你有什麼辦法?」露利不解的問。
人販子笑了笑,故弄玄虛道︰「老道剛剛掐指一算,得此~~~結果啊!」
露利白了人販子一眼,推開它,「去你嗎的,我現在都夠心煩的了,還來殺我腦細胞。」
人販子飛向書桌,中途幽幽的說︰「莫不信老道,老道卦可靈著呢,不信啊,咱就走著瞧吧………」
這一夜很平靜的過去了,第二天早晨奧斯沒再帶露利去做什麼所謂的訓練,只是讓人帶話來說「訓練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練練武技,建國祭那天發揮好就是了。」
這樂得清閑誰不願意啊,這幾天,露利干脆就躲在房里,安心看藥劑學書。時不時還做做小實驗,弄點什麼魔法藥劑之類的東西出來。
奧斯是一直不顯面,幾天里一直躲在書房里,不知道在干些什麼。露利是無心去搭理他,眼看明天就是建國祭,露利心里發慌,對策她根本就沒想出來,只好做一步看一步。
反正她心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這皇帝老頭真是看上自己了,大不了就進去給奧斯做線人,在里面呆個10來年,等這皇帝老頭死了,自己也就解放了。
與此同時,子爵府的雷特也是心里發慌,露利這次表演關乎家族命運。如果弄砸了,皇帝陛下怪罪下來家族肯定完蛋。就算三皇子保自己與家族,但露利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這皇帝的心思誰也猜不準。
幾年前,四皇子的節目就是‘女王舞劍’,當然羅蘭七世大發雷霆,全滅了武者家族。四皇子也因此失去了不少寵幸。這次三皇子弄同樣的節目,不知是什麼意思。他需要艾斯特家族,不可能去害雷特一家。可是這樣的節目,凶多吉少,無異是墳墓上跳舞——裝鬼!
可是主意已定,誰都不能改變了,只能懷中忐忑的心情,靜靜等待明天的到來……明天,對雷特,露利,奧斯都是不同尋常的一天,這一夜,誰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