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利的聲音在大殿里回響著,羅蘭七世坐在龍椅上,眯著渾濁的眼楮看著跪在大殿上的露利。整個氣氛有那麼一些緊張,大臣們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眼楮不時瞟著露利。
露利似乎一點也不懼怕,她那雙藍寶石般的眼楮直直的看著羅蘭七世,有一種不屈強權的王者風範。其實露利的心怕得要命,但是為了保命,全身而退只能這樣裝。
在來大殿之前,露利被守備軍帶入皇宮深處的安檢部,進行安檢。從安檢部出來後,一個女僕走了過來,在走到露利身邊時她微微動了動身子,剎那間露利眼前一白,一片白幕中出現了一排黑色字體︰裝不懼怕皇帝,與他叫板,咬定自己無罪。你應該知道怎麼做,我聰明的未婚妻。
隨著女僕的走遠,白幕與字體都消失了。露利沒有回頭去看女僕,她知道這女僕是個魔法師,那字體是奧斯向她傳達的旨意。雖然不想听奧斯的話,但是現在必須靠他,露利才能月兌離險境,只能按他說的去做。
「無罪?真是個好笑的笑話小小孩童,大殿之上竟然還不認罪。」老丞相厲聲道。
露利看向老丞相,桀驁不拘的說︰「想必這位便是丞相大人吧,敢問丞相大人,小女子犯了什麼罪呢?」
「可笑,據說在克斯頓行省你早已認罪,如今還要裝糊涂不成?」老丞相看著露利那眼神很不舒服。
「認罪?丞相大人可有證據?我不曾記得我有立下認罪文書啊。」露利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老丞相看著露利,眼神深了一分。他那雙蒼老的手背在身後,微微握緊,指節發出輕聲脆響。
「露利.卡多娜,于帝都六百五十四年八月十六日在克斯頓行省組織600人上的軍隊,在西亞山湖畔阻殺海盜300人。綜上,露利.卡多娜觸犯帝都法律第六條︰非貴族私組建100以上的軍隊,視為反叛。」一位中年大臣拿著一本厚厚的書說著。
「我尊敬的審判官大人,您的話有錯誤。」露利看著審判官說。
「錯誤?哪里有錯誤?」審判官疑惑的翻了翻書,查找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什麼。
「第一,我並沒有組建軍隊,600人里300人是三皇子的護衛軍,300人是流氓隊伍,我的人不過才5人而已。第二,我雖然非貴族,但是我卻是三皇子奧斯.羅蘭的未婚妻,按婚姻法約,我可動用三皇子給予我的軍隊。」露利昂著頭,言之鑿鑿的說著。
審判官關上書,看著露利說︰「算如你所說,你可以動用三皇子殿下的軍隊,可是那300流氓隊伍是你組織的,有人可以證明你私自有招收流氓,並進行訓練。」
露利一時啞言了,這個問題是她最頭疼的。招收流氓時,多多少少有些消息流傳出去,加上又是在邊境別院訓練,那個該死的胖子是皮丘爾家族的,讓他作證的話露利根本就無法反駁了。
「這下你沒有話說了吧?」羅蘭七世坐在龍椅上,眯著眼說。
露利看著羅蘭七世,想了想,突然大喊道︰「不,陛下,我還有話說」
羅蘭七世眯著的眼楮眨了眨,手緊緊握了握權杖,突然嘴角微微一提,道︰「說。」
「陛下,我承認,我有招收流氓,但我並沒有訓練他們。我招收流氓是看他們可憐,因為貧窮才淪為流氓,我把他們收留在別院里,當做僕人。帝都法律里面沒有規定不是貴族就不允許招收僕人。
訓練什麼的,是他們自己自覺鍛煉,並不是我刻意而為。殲滅海盜不過是僕人在保護主人,僕人有這樣的職責,所以他們並不是軍隊,而是僕人。陛下,我並沒有組建軍隊,不是嗎?」。
羅蘭七世看了看露利,又看了看眾位大臣。
這時老丞相微微抬了抬眼,這個動作被羅蘭七世看見了,兩只老狐狸對視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中。
「咳咳,丞相,你認為如何?」羅蘭七世裝模作樣的問。
老丞相面向羅蘭七世施了一個禮道︰「回陛下,老臣認為露利.卡多娜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她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其實算下來,也屬于貴族,只是還未過門而已。她有權動用三皇子的軍隊,流氓軍團不過是僕人,僕人保護主人,理所應當啊。」
「那麼,結論呢?」羅蘭七世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在他那渾濁的眼楮里,看見了欣喜。
「陛下,露利.卡多娜……並沒有觸犯帝都法律。」老丞相恭敬的說。
「各位大臣,有何異意嗎?」。
眾大臣心想你們兩一唱一和,早就定下結論了,這還能有異議嗎。于是乎眾大臣又一次齊聲大喊︰「陛下英明。」
「事,也都弄明白了,吾的這位未來兒媳並無罪。這些天來也苦了這孩子了,趕緊來人,將我這兒媳帶下去好好梳洗一下。」羅蘭七世說著一揮手大喊︰「散朝。」
羅蘭七世那蒼老的聲音落地,大臣們紛紛施禮恭送他離去。待羅蘭七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殿之上後,兩個女僕便走了上來,將露利扶起。
眾大臣從露利身邊走過,眼光各異的看了看有些狼狽的露利。
露利完全不在乎那些大臣的眼神,她的眼楮一直盯著向她走來的老丞相。
「謝丞相救命之恩。」露利在老丞相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聲說。
「孩子,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的好運氣吧,撞上這個時候。」說著老丞相頓了頓,又道︰「好運,也是厄運啊。」
說完老丞相背著手走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露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他的話很對,好運,也是厄運。
露利能如此順利月兌罪,誰不明白其中道理呢。她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小小的棋子,只是不知道,對弈者是哪兩人。是三皇子對皮丘爾呢,還是皮丘爾對陛下,還是說是……三皇子對陛下。
知道的只是,這場棋,很大
露利被女僕攙扶著走出大殿,然後在女僕的帶領下來到了皇宮浴池。
浴池很大,白玉制造。大大的圓池子中央屹立著一座大大的光明神雕像,池子四周的小孔里**出冒著熱氣的泉水,池水上飄滿了紅色的玫瑰花瓣。
露利登上浴池邊緣,兩個女僕替露利卸去衣衫,這畫面感覺有點像古代妃嬪入浴。
露利赤果著身子,進入浴池之中。她靠著雕像坐下,舒服的呼了口氣。她感覺累極了,剛剛進入大殿的時候,她的後背直冒冷汗。其實她根本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只能按照奧斯說的去做,是死是活,就靠她那張嘴啊。
不過,羅蘭七世與老丞相一唱一和到底是為了什麼露利想不通。她是棋子,是奧斯的棋子,羅蘭七世並沒有必要來幫她月兌罪啊。說是疼愛兒子,那是不可能的,他並不是很喜歡奧斯,他對每個皇子都是一樣的態度,沒有過多的喜歡誰,不可能為了奧斯的一個女人去得罪皮丘爾家族。
難道是柯娜?
這樣想的話,最有可能,因為羅蘭七世最疼愛這個女兒。不過,這還是不大說得過去。這些老狐狸比什麼都精,他們怎麼想,現在未涉政壇的露利又如何能知道呢。
「管他們是在想什麼,反正小命保住了,接下來的事接下來再說好了。」說著露利身子又往下滑了一分,舒舒服服泡起澡來。
皇宮西苑,柯娜公主院落書房里。
柯娜身穿一席白色褶皺宮廷服坐在梨木椅子上,縴細而白皙的雙手放在書桌上,手指翻弄著《大陸史第一冊》。
「咚咚咚……」書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柯娜頭也不抬的問。
「公主,是我,杜卡。」門外傳來一年輕的女聲。
「進來」
杜卡推開門,走進來,然後將書房門關上。她慢慢走到書桌前,彎下腰施禮,然後看著柯娜說︰「公主,大殿散朝了。」
「結果如何?」柯娜依舊沒有抬頭。
「露利.卡多娜無罪釋放,丞相與陛下兩人顯然有意替她月兌罪,在朝上一唱一和,大臣們根本沒有反駁的機會。再加上露利.卡多娜在朝上利嘴了得,將自己的罪名撇得一干二淨,使得整件事做得都很干淨,沒有什麼能讓皮丘爾家族鑽空子的地方。」杜卡低著頭說。
柯娜點了點頭,幽幽的說︰「果然如此,他們早就打算這樣做,露利不過是他們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這顆棋子,不知道會不會點燃那把火。如果燒起來了,那麼就好看了。」
「我覺得會燒起來。」杜卡詭異的說。
柯娜將《大陸史第一冊》關上,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道︰「燒起來,估計還要一段時間。不過這棋子到底是誰的呢,現在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啊。」
「公主,這棋子是誰的重要嗎?只是結果一樣不就好了。」
柯娜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看著窗外的雲彩道︰「杜卡,你想得太簡單了。這顆棋子,不是誰都能控制的,一但走錯一步,那麼這棋子有可能就會變成持棋人。」()